正文 第八章罪愛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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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森德私立醫院,VIP病房。
“謝謝你願意過來陪我,還好有你在,要不然我一個人都不敢進手術室。”女人麵色憔悴地躺在病床上,說話聲有氣無力,由於麻醉藥的藥效尚未完全消退,整個人還處在暈暈乎乎的狀態中。
“這什麼話,咱姐妹倆之間還用說謝謝嗎,隻要你金口一開我一定在所不辭。”俞婉婷一邊說著一邊將倒好的溫水放在了床頭櫃上,“你放心,這家私立醫院的保密度做得很好,若是沒有公家的許可證一般人是無法查閱病人檔案的,你隻管安心在這兒養身體吧。”
“嗯,那就好,主要不能讓我爸知道,我怕他會把這件事遷怒在阿泰身上。”
“你啊,成天就知道為你這個老公著想,怎麼就不知道為自己想想呢,要我說啊,你要真想把他綁在身邊就不該放棄這個孩子,孩子是夫妻間的紐帶,也是你提升在他心中地位的籌碼,如果我是你哪怕再不喜歡也會把他生下來的。”
金素素對俞婉婷的話輕輕搖了搖頭,“不,正因為我知道孩子重要性,所以我才更不能生下來,一個得不到父愛的孩子是不幸的,我不想把我的自私建立在他的不幸上,更何況……”金素素說到這裏突然停了下來。
“嗯?何況什麼?”俞婉婷疑惑道。
“哦,沒什麼,我是想說更何況我還沒做好當媽媽的心理準備。”
“嗐,這需要什麼心理準備,帶孩子這種事交給保姆不就行了,不就是照顧個娃嘛,誰帶還不一樣。”
金素素淺然一笑,“這怎麼能一樣呢?一個是親情,一個隻是工作。”俞婉婷撅起小嘴表示不服,“那又怎樣,我從小就是保姆帶大的,你看我現在不也照樣長得亭亭玉立貌美如花嘛。”
俞婉婷的一番話讓金素素對她生出一絲憐憫,雖說俞婉婷和自己一樣都有一個有權有勢的父親,但俞婉婷從小父母就很少在她身邊,家裏大部分時間就隻有保姆和傭人,在這種環境下逐漸養成了她嬌慣放縱的性格,從而也導致她對於親情的淡漠。
“先不說這個,我想跟你打聽一個人。”俞婉婷笑盈盈地湊到病床前,小聲問道:“欸,那天在你婚禮上跟在你爸旁邊那個高高瘦瘦的男人是誰啊?”
金素素想了想,“哦,你說季達海啊,他是我爸的私人秘書,怎麼了?”俞婉婷饒有意味地嘴角含起笑來,“他。。。是單身嗎?”
金素素一愣,從她的話裏似乎聽出一些弦外之音,“你問這個幹嘛?你該不會……”
“嘁,明知故問,你說我想幹嘛?”
“可是你不是已經有男朋友了嗎?”
“嗐,早分了,當初我看上他不過就是圖他長得帥,誰知追到手之後才發現原來就是個繡花枕頭,幹啥啥不行,純媽寶男一個。”
俞婉婷這個突如其來的想法令金素素頗感為難,首先以她對這兩個人的了解他們的性格和三觀都不合適,其次他們又都是自己的至交好友,若能一拍即合是再好不過,但萬一要是拍成一對冤家搞不好自己會同時失去兩個朋友,當下便有些猶豫。
“你怎麼會看上他呢?”金素素好奇,她和季達海認識這麼久很少見有女孩子主動接近她,甚至連酒局上的那些鶯鶯燕燕看到他都會被他身上自帶的刺骨寒氣給勸退,可想而知這樣的男人女人緣會有多差,差到幾乎為零,而俞婉婷卻是個習慣被男人捧在手心裏的千金大小姐,哪能接受得了季達海這種脾氣的男人,這讓她不免會對俞婉婷的動機產生懷疑。
俞婉婷抿起雙唇,擺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嗯。。。也不能說是看上吧,隻是他給了我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就。。。特別吸引我,你明白我的意思吧?”金素素搖了搖頭,著實無法理解她所說的吸引力是指什麼。
“我這麼跟你解釋吧,他身上有種獨特的神秘感,讓我特別想去發掘他,靠近他,說直白點,就是他讓產生出一種無法控製的征服欲,這麼說你應該能明白了吧?”
金素素雖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但不知為何內心卻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婉轉道:“可他並不是這麼好相處的人,我怕……”
“怕什麼,反正他又沒女朋友,正所謂女追男隔層紗,我就不信這世上還有我俞婉婷搞不定的男人。”
“但我還是覺得……”金素素試圖想再勸兩句卻被俞婉婷的不耐煩給打斷了,“哎呀,你別嘮叨這些了,聽你語氣你們應該認識很久了吧,跟我說說他的過去唄。”
金素素見規勸無果也隻好妥協,隨後便將當年的一些過往告訴了俞婉婷,其實在她父親金三海發家之前家裏的狀況並不好,為了躲避仇家的追殺他們需要經常搬家,待過最久的地方是一棟群居樓,樓裏平時住的都是些三教九流,有一次她放學回來時在樓道裏撞見了幾個混混,當時就是季達海出麵替她解的圍,後來一聊才發現原來季達海和自己是住在同一層樓的鄰居,之後兩人便成了的好朋友。
“阿海這個人性格十分內斂,平時也不愛說話,不過他人卻非常聰明,成績在學校裏一直都是名列前茅,每次我學習上遇到難題就會去找他答疑解惑。我隻知道他家裏有個常年臥病在床的母親,有一天晚上他母親突然發病被送去了醫院,後來籌不到手術費就來敲我家的門,我爸因為知道那次他從小混混手裏救下我的事情二話不說就帶著他跑去醫院把手術費給付了,隻可惜那次她母親雖然被救了下來,但一年以後她還是病死了。在他母親死後沒多久我們就搬家了,之後的很多年裏我再也沒見過他,一直到三年前他學成歸來,然後當上了我父親的秘書,坦白說,以他的學曆完全可以找一份正經又體麵的工作,你也知道我父親是撈偏門的,我不想耽誤他的大好前程還特意去勸過他,而他卻斬釘截鐵地告訴我說一定要留在這社團裏,因為他要報當年的救母之恩。”
“哇塞,聽你這麼一說我對他就更有興趣了,想不到那家夥外表看上去冷若冰霜內心還挺重感情的。”俞婉婷的臉上不禁露出了讚賞之色,對季達海的好感度瞬間更上一層樓。
“是啊,隻可惜他一心都放在事業上,之前我爸給他介紹了好幾次對象都黃了。”
“謔,他對女人要求這麼高的嗎?”
“呃。。。其實也不是,隻要是女方不待見他,每次相親都擺出一張臭臉,把自己搞得人見人厭,能相成功才怪呢。”
俞婉婷哈地一聲笑了出來,“他可真行,我倒要見識見識那張臉能有多臭!”
叩叩,話音剛落,病房內突然響起了敲門聲,俞婉婷以為是護士來檢查情況便起身去開門,結果門一開躍入眼中的正好就是那張傳說中的臭臉。
“你。。。你怎麼?!”對著俞婉婷一臉詫異的表情男人用禮貌且冰冷的語氣說道:“抱歉打擾你們說話,方便我現在進去和素素聊兩句嗎?”
金素素聽見門外傳來的人聲臉色驀地一白,這個低沉且帶著些煙嗓的聲音她自然一聽便知,可是。。。他怎麼會知道自己在這裏?
金素素頓時有些心慌意亂,但事已至此也隻好把人先請進來再說,“婉婷,沒關係,你讓他進來吧。”
季達海聞言便抬手將擋在門前呈呆滯狀的俞婉婷輕輕撥開走了進去,不過進門後他又忽然腳步下一滯,轉身對俞婉婷說道:“不好意思,我和素素有些重要的事情要談,能麻煩你出去一下嗎?”
“哦。。。好。”俞婉婷很少被人用這麼嚴肅的態度對待,以及從季達海眼神中傳遞出的那種壓迫感讓她不自覺地就退了出去,還順手帶上了門。
見俞婉婷出去後季達海的神情變得愈發凝重,金素素從他的眼神中已經猜到了大概,既然他能出現在這裏想必應該也已經什麼都知道了。
“你。。。沒把這事告訴我爸吧?”金素素忐忑道。
“不知道,那他知道嗎?”季達海反問,金素素心裏明白他口中指的“他”是誰,隨即搖了搖頭,“不知道,我是故意瞞著他的。”
季達海冷峻的臉上顯現出一絲怒意,這是他第一次在金素素麵前表現出生氣的樣子,一方麵是氣金素素會做出這種傻事,另一方麵是氣自己沒有提早察覺而來遲了一步。少頃,他穩定了一下情緒後隻簡短地問出三個字,“為什麼?”因為他實在無法理解金素素是出於什麼理由要打掉金啟泰的孩子。
金素素向來將季達海當成哥哥般看待,若不是這次情況特殊她也不會去求助於俞婉婷這個好姐妹,畢竟女兒家總有些秘事是無法向異性啟齒的。
季達海見金素素遲遲不開口便道:“如果你不想說那我隻能自己去問金啟泰了。”金素素一驚,她知道季達海為人說一不二,敢說就一定敢做,於是立刻給到回應,“別去,其實……”金素素糾結地抿起雙唇,末了終於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金啟泰。
其實當初金啟泰願意娶她就是因為她懷上了他的孩子,然而這個孩子卻是她用一種下作的手段換來的,那是因為有一天她聽金啟泰酒後吐真言,說將來的願望是帶自己心愛的女人離開江源,到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過上無憂無慮的日子,她知道金啟泰口中所說的女人並不是自己,於是在鬼迷心竅之下做了自己不該做的事情,最後金啟泰被逼無奈隻能答應娶她,因為這種事情一旦讓金三海知道金啟泰則必死無疑。可這樣一來反而讓她對金啟泰深感愧疚,所以在經過一番痛苦的思想鬥爭後她才做下了這個決定,她不希望這個孩子成為她日後拿來利用工具,也不希望這個孩子成為金啟泰心裏的一根刺,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更不能讓無辜的孩子來承擔自己的過錯。
“婉婷會讓醫院幫我偽造一張診斷書,寫明孩子是先天不足才打掉的,海哥,算我求你,這件事不要讓我父親知道,就當是。。。救我一命,要是阿泰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那。。。我也不想活了。”金素素的懇求並不是想博取同情,而是在向季達海表達她對金啟泰的態度,那就是他生則她生,他死則她死。
金素素的這番肺腑之言令季達海頓時心如死灰,他低估了金素素對金啟泰的感情,原本還想留著邢芳母子性命等適當的機會讓金素素認清現實,可現在看來她不僅不會因此離開金啟泰,說不定還會因為自己成了第三者而感到內疚,無論金啟泰曾經做過什麼或是將來會做什麼都不重要,在金素素眼裏金啟泰就是她活著全部的意義,但可笑的是……自己又何嚐不是呢?
季達海黯然地垂下眼眸,到了此時此刻他才幡然醒悟,原來他從始至終都不是金啟泰的對手,其實他早就已經輸得徹徹底底,一敗塗地了。
“我保證這件事一定不會讓你爸知道,你就安心在這裏養身體,有什麼需要直接聯係我。”
“謝謝你海哥,我會記住你這份恩情的。”
“不用謝我,你與其記著我的好不如多對自己好一點,知道嗎?”
金素素含著笑點了點頭,“嗯,我會的。”
季達海說完便不再逗留轉身走出了病房,出門後在走廊上遇見了剛從樓下買完咖啡回來的俞婉婷,見她嘴裏喝著一杯手裏還提一杯,當下皺眉道:“她現在不能喝這種東西。”
俞婉婷莞爾一笑,隨即將提著的那杯遞到季達海麵前,“廢話,我能不知道嗎,這是特地買給你的。”
“不需要,你留著自己喝吧,從明天起我會找個保姆在醫院裏照顧素素,你不用再來了。”
季達海用一張冷臉拒絕了她的殷勤,這讓平日裏隻有別人來討好自己的俞婉婷感到非常難堪,立馬氣鼓鼓道:“欸,你什麼意思啊?我欠你錢了還是怎麼地,不喝就不喝,擺張臭臉給誰看啊。”誰知這話說完季達海的臉色一變,瞬間從冰冷變成了狠戾,直接邁步走到俞婉婷的身前近距離地看著她,用居高臨下的氣勢沉聲道:“那種給人下|藥的手法是你教給素素的吧?”
俞婉婷被季達海充滿威懾力的眼神嚇得動都不敢動一下,顫顫巍巍地回答道:“你。。。你怎麼知道?是素素她。。。告訴你的嗎?”
“不需要她告訴我,因為我比誰都了解她,以她的為人根本就不會想出這種下作的方式,既然她會讓你陪她來醫院就說明你一定跟這件事脫不了幹係。”
“我。。。我隻是想幫她,是她告訴我怕那個男人離開她我才……”俞婉婷著急為自己脫罪卻隻得到季達海更為嚴厲的警告,“記住,以後給我離素素遠一點,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這是俞婉婷第一次感受到心肝在顫動,這種顫動卻又讓她產生了一種莫名的興奮,而當她回過神來時季達海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走廊上。
“季達海,你給我等著,我倒要看看咱倆到底是誰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