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溪半天說不出一句話，既動不了手又張不開嘴，眼見雲施就要搭船過河，他情急之下突然喊了句：“你要去了，就不是我大哥！”
    雲施一樂：“我永遠當你是我兄弟！開船！”
    “等等！”臨溪黑著臉雙腿在原地僵了半天，最終蹬直腿極不情願上了船，雲施打趣道：“方向反了吧？回家的路在那邊！”
    “沒反！”
    “是嗎？我可是要坐船去吃飯！”
    “就是吃飯才去，我不能讓你一錯再錯！！”
    噗嗤一聲，雲施瞅著黑臉鬧別扭的臨溪忍不住樂了。
    風水河在白天太陽光照下來的時候，會自動在湖麵架橋，太陽落山，橋會收回。每到晚上想要過河就隻能坐船，與其說是船不如說是一葉方舟，隻有這種鍍了一層防腐蝕液體的船才能在風水河上通行無阻。
    城市夜晚的風比起沙漠中的渾濁很多，吸入肺中讓人發嗆，雲施清掩口鼻咳嗽幾聲，搓了搓雙手。手背上顏色不一，形狀不一的疤痕，讓臨溪臉上還掛著的不滿在不知不覺間消散了很多，看著視線裏的燈紅酒綠：“我不想讓我姐的事情發生在別人身上。”
    雲施微微愣了一下，他聽筱楓說起過臨溪的姐姐臨婉，臨婉是胃出血不治身亡。臨婉死前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救命。所有人都隻是單純的認為她是胃疼，沒有錢進一步檢查治療的臨婉，在別人一句又一句沒事的勸說中吃著普通的止疼藥，最後疼死在床榻上。
    他從沒聽過臨溪提過臨婉，隻是偶爾看見他看著臨婉的照片發呆，往事是烙在心裏讓人隱隱作痛的東西。自己不願意提出，別人也插不了嘴。
    下船雙腳踏在這座城市土地上的一瞬，臨溪隻覺渾身打了個激靈，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雲施舒展身體，愜意的伸展懶腰仿佛久別重逢一般：“這裏的空氣中還是帶著一股讓人作嘔的奢靡味道。”
    “看來大哥是經常來！”
    雲施也沒理會臨溪語氣中的不痛快，爽快道：“沒錯。也隻有夢都才是揮金如土。再次看到你曾經所在的城市，就算不喜歡，也別這麼冷淡。”
    “這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去一次剝一層皮！”
    “要是不脫一層皮，這裏就不是讓人醉生夢死的夢都！”
    有人說，夢都是最豪奢的地方，這裏的地麵都是黃金鋪成，裏麵隻有你買不起的東西，沒有你想不到的東西。雖然傳聞略帶誇張，可腳踩清一色一塵不染有機玻璃鋪成的街道上，視線全被兩邊展櫃中投來的鎂光燈，、和珠寶反射出的光芒侵占，滿目的輝煌所帶來的刺激絕非一般可比。
    街道上過往的女人濃妝豔抹，衣著光鮮，雪色的肌膚比展櫃的珠寶還吸引人，過往的男人油頭粉麵，西服，西褲，鋥光瓦亮的尖頭皮鞋幾乎是每個人的標配，每對男女照麵過往，都會用眼神審視交換，要麼相視一笑，要麼白眼相加。
    皮草永遠出現在每一個店鋪櫥窗展櫃的裏，標簽上的價格統一七位數，來源總會用字體加大加粗標注上地球，後麵還用鮮豔的紅色標記出數字，每當有人買走一件，數字就會更改。
    雲施和臨溪兩人走在街上，街上的男男女女不少人向他們投來審視嘲諷的目光。
    兩人沿著街道直走，咖啡和甜點獨特的香氣順著鼻腔往心裏鑽，雲施吸吸鼻子，抬頭看看前方的咖啡廳，複古的裝修，木質的構造，還有地球上世紀才能見到的咖啡機，無疑是一種高奢情懷的販賣。
    臨溪數著門前價目表後的五位數直吸涼氣，離譜的高價擋不住裏麵人滿為患。看著櫥窗裏談笑風生將食物當點綴的男女，臨溪突然覺得憤怒。
    “大哥！我還是不明白！為……”
    “不明白的事多了，吃飯。”
    雲施一路往裏走，在一家掛著紅燈籠的麵館前停下，紅色的漆木為底，黑色的招牌，金色的燙字，門前左右兩邊四位高束發髻，神彩纖細著高叉旗袍的麵帶微笑的美女讓這點增了不少光彩。
    隻是抬眼打量的功夫，幾位美女變已經微笑著上前詢問，溫柔的語氣，靦腆的身影，撲鼻的香氣讓人嘴裏說不出一個不字。幾乎隻是猶豫連推辭都沒有機會說出口，腿便不由自主的往店裏邁。
    這家麵館的裝飾同樣別具一格，繞過雕花的屏風方見一座淌水的假山，餐廳的空間算不上特別大，可全息投影卻將這裏塑造成了一座精致極好的江南校園，微涼的空氣，幾聲鳥叫所帶來的閑適讓人身心為之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