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青雲城記 第七章 梅花穀中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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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年會不會有人一直生活在小世界中?
東方軒站在桃樹頂端眺望遠方,遠處群山連綿直至天際,一輪紅日噴薄而出。
小世界已經完全與外界隔絕,他身處在這一方獨立於塵世之外的寧靜之地隻覺得這一切不太真實。
“師兄,吃飯了。”朱真站在桃樹下喊話。
他們已經在小世界中度過了兩天,第一天在桃花林的一片空地上搭建了一個木屋,大概是確定暫時不能回去,靜下心來的東方軒在這一天很快就破了桃花迷陣。
第二天,他們把周圍都熟悉了。桃花林向西一千米外是一大片竹林一直生長到山腳下,向東是一大片鬆樹林,林中還有一條蜿蜒的小河。向北是一片草地,再往前被一座巨大的孤山擋住,繞著山到另一邊,有個山洞正是小世界通往外界的出口,但現在已經關閉了。
桃花林向南通向小世界的深處,各種凶獸出沒,越往裏麵越危險重重,而這正是他們第三天的行程。
“好。”東方軒從桃樹一躍而下來到朱真旁邊,和他一起往木屋走去。
從小木屋的位置一直向南,越過崇山峻嶺,來到小世界的最深處——墟林。墟林中的樹木高度都超過一百米,遮天蔽日。年複一年,日複一日,地上落葉層層堆疊,泥土早已被掩埋在幾米之下。白天偶爾一聲不知名鳥類的鳴叫引得眾鳥高啼,夜晚看不清的草木陰暗處時不時傳來一陣吼叫聲劃破靜謐。但通常森林都隻有潛伏在各處的昆蟲發出細小的聲音,潮濕的氣息在空氣中翻滾,看似無聲的祥和中透露出危機四伏。
當陽光點亮森林的碧綠之時,在這座森林中的一個無名山上,一個人形從山洞走出來,一路向北,朝桃花林飛來。
與此同時,墟林裏最大的一個湖泊旁的燈塔中,一個人打開了燈塔的指引燈,湖泊中一艘小船看著燈光的指示向岸靠近。
“走開!”人參須彌寶眼都沒抬,甩手就是一巴掌。
“嗚嗚……”
“好煩!”習慣地蹬蹬腿,須彌寶奶聲奶氣地口吐人言,又翻了個身……失敗了,桃樹纏繞得太緊密了。
小銀角牛鍥而不舍繼續用頭角頂著人參肚子。
最後看人參還是沒反應,伸嘴就是一舔。
“不要吃掉我!”須彌寶被一舔,整個參都醒了,在他自己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到了桃樹上,明明被桃樹根纏緊的人參根一個都不少還長在身上。
須彌寶抱著桃樹探頭往下看去。
東方軒收養的靈獸小歸正用他濕漉漉的眼睛好奇地看著他,尾巴一甩一甩的。
“籲……”木屋旁東方軒吹動桃葉。
“嗚嗚……”小歸聽到聲音耳朵動了動,再顧不上香香的人參,轉身往回跑。
小歸四條小短腿趕急趕忙跑回了小屋,被朱真跑進懷裏。
“你跑哪去了呀,我們今天要去南邊看看忘了嗎?”
“嗚嗚……”回應朱真的隻有一聲獸鳴。
“走吧。”東方軒摸摸小歸的頭。
“嗯。”朱真答應道。
這邊兩人禦風而動,向小世界的南邊飛去。
那邊坐在樹上的須彌寶確定小銀角牛真的離開了,這才樹上滑下來。
正當他慶幸自己又逃過一劫沒被吃掉的時候,一個陌生人形出現在他麵前。
“哎呀,這裏有一個人參娃娃。”
須彌寶飛快往回跑,但這回怎麼都爬不上樹,隻在樹旁撓著樹皮,嘴裏說著:“不要吃我!”
朱岩華看他一扭一扭的樣子,聽他如小孩一樣軟乎乎的聲音,忍不住笑出聲來:“喲,還是個會說話的人參娃娃,這吃了肯定大補。”
逍遙自在七百多年的大補人參精終於逃不過被吃掉的命運……
須彌寶越想越傷心,在朱岩華伸手抓他的時候死命抱緊樹不放,眼淚更是“噠噠”地落下來。
朱岩華沒注意到他眼淚往外掉,隻見他什麼話都不說,一直抱著大樹,隻覺得麻煩,手更加用力了,嘴裏說話也是沒譜:“你還是老老實實被我吃掉吧。”
須彌寶的眼淚不停往外掉,淚水滲到了桃樹上。
這時,朱岩華終於發現了,他還沒來得及說,你幹嘛哭呀,我剛才是嚇你的,就被一陣突然出現的磅礴靈力震倒在地。
“哎呦。”
“嗚嗚……”須彌寶還被他握在手裏,這一震就抱不緊樹身,連帶著也摔到了地上。
朱岩華被摔在地上後背吃痛放鬆了手勁,但是須彌寶隻顧著哭自己要被吃掉了,一時忘記了逃跑。
他們沒注意到的是,這時整個大桃樹瞬間消失了,一個穿著粉紅色長袍的人形站在了大桃樹原來的位置上。
陳仙過自己也沒想到,人參的眼淚落到他的樹身上,他下意識地就揮出靈力,下一秒居然化成了人形。
青年模樣的陳仙過穿著套粉紅的衣服往前走兩步,彎下腰將還在哭的人參寶寶抓了起來。
“你是誰?”被震暈了頭的朱岩華一回過神就發現人參被搶走了,立刻瞪大了眼睛,“把他還給我。”
須彌寶被陳仙過抓著以後就不哭了,他看著散發出熟悉氣息的陳仙過,不明白為什麼樹會變了樣,不停地扭動著拍打他的手。
沉默了一千年有餘終於成功化形的桃樹精陳仙過今天還是沒有說話的想法,他隻是盯著朱岩華看,整個樹靈力充沛,渾身散發出“我很強”的氣勢,是粉紅色的衣服無論如何都遮擋不了的。
“我……我不是要吃他,我是梅樹,不吃人參,但我今天必須把他帶走。”朱岩華頂著巨大的壓力跟陳仙過說話,眼睛一直往他手裏的人參看。
陳仙過還是沒反應,他隻是站在那裏看著手裏的須彌寶,就像他還是個桃樹時每天所做的事情一樣,隻是往日樹葉和風而出現的“沙沙”聲卻再也沒有了。
大概是被熟悉的氣息包圍,感覺到安全的須彌寶歪著他的手不動了。
“……”被徹底無視的梅樹精朱岩華站了會,心裏念道:這是你逼我的,不要怪我。
他定了定神,從袖子裏拿出條金色的繩子,嘴裏念道:“去!”
繩子就在空中遊動起來,“倏”地一聲將陳仙過綁緊了。
“哼!”朱岩華露出個鬥雞眼,圍著陳仙過轉了一圈,“敬酒不吃吃罰酒!”
陳仙過對於被繞著走一點反應都沒有。
朱岩華繞完圈,伸手就去抓他還握在手裏的人參,但就在手快要碰到人參時,一下子整個參就不見了。
陳仙過把空了的手放下,他隻對這件事有反應。
“你……好!我把你整個抓回去。”朱岩華氣得跺腳,幻化成大雕,抓著陳仙過的雙肩向南飛去。
大雕掠過群山來到了墟林中一座無名山腰的一塊平地上,扔下陳仙過後,又變成了個少年。
少年自然就是朱岩華,朱岩華走到一張石桌旁,拿起水壺開始倒茶水喝,把陳仙過綁著一路飛回來實在太累了。
一直坐在一旁石椅上的壯年看著捆著的陳仙過問道:”人參呢?”
“整件事情就是這樣。”朱岩華三言兩語講完陳仙過的罪行,拿起碗猛灌了幾大口。
壯年叫朱岩囯,朱岩國聽完點頭微笑。
陳仙過任由他們看,不說話也不動彈。
“老頭你還笑!人參都被他變沒了。”朱岩華用袖子擦著嘴。
“怎麼會沒呢,這不是在這裏嗎?”朱岩囯老神在在,平攤著手,一個睡得直打呼嚕的人參就出現在了他手上。
“不愧是老頭。”朱岩華將碗放下,又一臉神氣地對著陳仙過說,“你不是挺有本事,人參還不是被我們找出來了。”
陳仙過還是不說話。
“唉!”朱岩囯皺皺眉,輕聲說道,“放他走。”
他說完手裏提著人參就往山洞裏去。
朱岩華心裏憋氣,他一大早就從墟林飛到小世界的另一端,就隻是為了挖個人參,誰知道還遇到了個煞神擋路,就因為他不願意交出人參,自己還要把他整個樹帶回墟林的梅林穀。
雖然他笨,但那麼一大棵樹不見了,這人突然冒出來,回頭一想還是能想明白的。這麵目可憎的人就是那棵大桃樹。
“哼!”他臉氣得變形,不甘不願地念道,“收。”
金色的繩子從陳仙過身上自動脫落,“倏”地一聲回到了朱岩華的手上。
“你快滾吧!”朱岩華說完也跟著回了山洞。
陳仙過沒有走。
他站的地方往前是懸崖,千米之下都是梅樹,往後是一個山洞,不知通向何方。平地上隻有一張表麵布滿裂縫的石桌,圍著石桌有四把圓石凳,石桌旁長著一棵大約三米高的梅樹,還沒有生出靈智來。
陳仙過站著沒動,化成一棵大約兩米高的桃樹。
這時,被帶到洞裏的須彌寶被冷醒了。
他躺在一個少年的胸口,少年被封在冰塊下麵。
他忍著冷爬到少年的臉旁,伸出人參根按在冰上,仿佛在撫摸他的臉龐。
“醒了。”
人參被突然響起的聲音一嚇,整個囫圇就掉到地上去了。
“哈哈哈。”朱岩囯仰頭大笑幾聲,站到須彌寶身邊。
須彌寶從地上爬起來,溜溜達達跑到他身邊,一下抱住他腳踝,開始往上爬。
“哎!”朱岩囯不笑了,手上帶著靈力將他揮到冰塊上。
須彌寶在空中晃晃悠悠打著圈回到了凍死人的冰塊上。
“你瞧瞧,這人長得好看嗎?”
須彌寶站在少年脖子處,聽到朱岩囯說話一腳踩在了少年臉上。
“哎!”朱岩囯拍了下手,搖搖頭,像是不讚同他的做法,過會他又說:”你變成這個樣子怎麼樣?”
須彌寶歪頭看他,下一秒就往冰塊邊上跑去,“哧溜”著從冰上滑下來,“噠噠”向門口跑去。
他邊跑心裏還想著:我就是一顆人參,變什麼人!神經病!種在土裏曬太陽不好嗎?
朱岩囯任由他逃跑,手指著冰塊中的人,手裏念著咒語,一縷煙霧從冰封少年的額頭中冒出來,一開始速度緩慢,等到朱岩囯突然念了句“去!”,一下子就變快了,直直往人參寶寶逃亡的方向跑去,衝著溜到門口的人參頂端一下子就撞了下去。
下一秒還在奔跑的須彌寶一下就撲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