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許看著卿國因為激動比劃了動作，出血的手，內心刺痛，似乎那血灼傷了眼。
    “她怎麼可能會在那裏，她都不要你了，她咋子會在你能找到的地方等你找到她。”說完卿許痛苦的閉上眼，嘲諷自己沉不住氣。
    卿國似是沒聽懂一樣眨了眨眼。
    “你說啥子耶…”
    “我…”
    “你說啥子耶，再說一遍剛我沒聽懂。”
    他不想的，他不想說的，難道在最後的日子都不能給他一個安穩的環境嗎？自己真是該死。
    卿國望著卿許的目光有點駭人，如果不是受傷輸著液體，估計都衝到卿許的麵前去質問了。
    “星星啊！你剛剛說的啥子耶。”
    不忍、難過、傷心、或是不明真相的離去、哪一個卿許都替父親不值。
    是、母親是被家暴了。
    是、母親一直活在痛苦中。
    是、這個男人不值得母親賭餘生。
    可、她那些痛苦的一切都在回憶裏變得模糊。
    現在鮮活的、明顯的、深刻的、難過的、痛苦的父親卻印在自己眼中。
    他不該抱憾終身。
    他不該被蒙在骨裏。
    她、不值得。
    看著卿國那寧願被騙，也想聽謊言的眼神，卿許忽然升起一股毀滅的情緒。
    “她打電話說…她要跟你離婚…她不會回來了。”
    卿國踉蹌了幾步退後坐在了床上，雙眼無神，似乎沉靜在自己的世界裏。
    一雙眼氤氳繚繞，看不出情緒。
    可卿許知道那是悲傷到痛，因為自己才剛剛經曆過。
    過了許久卿國抬起沒輸液的那隻手捂住眼睛，緩緩說道：“二十八年、換來了一句離婚”
    沒人知道他是以什麼心情說出了這句話。
    卿許以為父親會生氣、會怒罵、會發脾氣、會更催促自己去找母親。
    可沒有，什麼都沒有。
    他又是為何會說出這句話，是不舍、是留戀、是不甘嗎？
    卿許不懂、他不明白。
    他沒看見父親的眼淚，也不懂為什麼父親要捂著眼睛，手不酸嗎？
    卿國捂著眼睛，聲線是沒經曆過什麼似的雲淡風輕道：“你們兩先出去，我累了、想睡會兒”說完就躺在了床上，自己把被子蓋到了頭頂，也不管卿蘭跟卿許還站在那。
    卿許像根木頭似的站在那，也不出去、就呆呆的看著父親。
    卿蘭走過來拉著卿許的手，走出病房帶上了門。
    聽著關門的聲音，卿許才反應過來，看著手上提著的碗，低聲道：“爸爸還沒吃飯”
    卿蘭拿過卿許手上的碗，牽著他走到護士站對麵的椅子上坐著。
    他瞅了瞅神情木訥的卿許輕聲問道：“媽媽打電話咋子說的”
    卿許轉頭看著她，空洞的眼似乎都沒印進她的影子。低喃道：“她說她要跟爸爸離婚，她說她不要我們了。”
    卿蘭眼睛一瞪厲嗬道：“不可能”她看著似乎接受了現狀的卿許“你說她要跟爸爸離婚我還信，你說她不要我們了我才不信”
    卿許看著不相信自己的卿蘭，喃喃學語似的一個勁重複“是真的、真的、她真的說不要我們了、我沒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