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辰這會兒沒心思跟小東西鬥嘴，忙扯開話題問：“不知方老師是在哪裏教書？”
    方圓沒想到他會突然問起這個，頓了一下才說：“我是城中幼稚園的幼師。”
    “城中啊？”蘇辰思索了一下反問：“那好像是一家機關幼稚園吧？”
    “蘇先生也知道？”方圓好奇地問。
    “那個學校挺有名的。”他不冷不熱地回應道：“聽說裏麵的高幹子弟不少，大家都是磕破了腦袋往裏擠，現在那個幼稚園也算是半個貴族學校吧。”
    話音剛落，他就聽見淩羽哼了一聲，聲音很輕，幾乎低不可聞，但是因為坐得近的緣故，蘇辰還是隱約聽到了。他用餘光快速瞥了一眼淩羽，小東西倒是沒什麼特別的反應，依舊在默默地吃著飯。
    吃完飯，淩默和方圓在收拾碗筷，蘇辰就跟個少爺似得抹抹嘴，然後故意跟著淩羽去了客廳。
    小東西似乎察覺到了，他不滿地轉過身問：“你跟著我幹嘛？”
    蘇辰交叉著雙手，挑眉問：“看樣子，你好像不太喜歡那個幼稚園，為什麼不對你爸說？”
    淩羽的身體猛然一震，眼神突然變得有些飄忽不定，他氣惱地反駁道：“你胡說！”
    “我猜，你大概也沒什麼朋友吧。”蘇辰玩味地看著他，仿佛讀懂了他的每個表情。
    淩羽總算明白為什麼會如此討厭這個人了，因為在他麵前自己幾乎都快成透明的了，所有的心事統統一覽無遺，這人是不是天生就愛窺探別人的秘密啊？
    “才不是。”他握緊小拳頭，倔強地否認。
    蘇辰笑了笑，沒再說什麼，這孩子，和那時的自己還真像啊。
    一切都收拾妥當後，方圓拎起了包說：“天色也不早了，那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吧。”淩默說著又冷冷望向了蘇辰。
    蘇辰被他看得後背陣陣發麻，不得不終止了和淩羽的對話，他無奈地投降道：“好好好，我也走。”結果剛出門，他突然“啊”了起來說：“差點忘了，我的車鑰匙。”
    淩默站著沒動，臉色也變得不怎麼好看，估計是又想起了宿醉那日的不愉快，這個男人總是無時無刻地在挑戰自己的忍耐力。
    “你要覺得不方便，那我改天再來。”蘇辰說得一臉無辜，眼底卻明顯透著一股狡猾。
    “默，你們……”方圓回頭看了他們一眼，總覺得他們之間似乎流動著一股不尋常的氣息。
    “沒什麼。”淩默說著又折回到客廳裏，把車鑰匙拿給了他，一副恨不得他立馬走人的模樣。
    走到樓下，蘇辰喊住了方圓：“方老師，要不等下我送你吧。”其實對於女人，蘇辰在這一點上還是比較有風度的。
    “不用了，我坐公車就好，很近的。”方圓笑著推脫道。
    “路上小心。”淩默在一旁吩咐道。
    “恩，你也快上去吧。”說完，方圓就一個人走進了芒芒夜色中。
    這種明顯的待遇差別，讓蘇辰心裏一陣跌宕起伏，就如同沙漏一般，逐漸漏空了所有的情緒。蘇辰看著手裏的車鑰匙，有些悵然若失，為什麼曾經覺得無所謂的事，現在卻懷著不一樣的心情，即使是一個微小的細節都會產生如此強烈的情緒，是因為開始在意了麼？
    淩默回頭見蘇辰還在發愣，不悅地催促道：“你怎麼還不走？”
    蘇辰不急不躁地點了一根煙，答非所問地說：“你最近是不是工作不順心？”
    “不用你管。”淩默頭大地說。
    “有什麼困難你說出來，也許我還能幫到你。”其實蘇辰這麼說原本也是出於一番好意。
    “難道你也是警察？”淩默一句話就把他給堵回去了。
    原本那一撮小火苗被外麵的夜風一吹，瞬間燃成一片，蘇辰不滿地質問：“你為什麼對我態度總是那麼差？”
    “你想多了。”淩默眼下實在沒那精力再去應付這人，隻想讓他趕緊離開。
    “局裏那麼多女同事你都不溫不熱的，對人方老師可就不一樣了，還親自送到了樓下，那麼不放心幹脆直接送她回家好了。”蘇辰渾然不覺自己這會兒說話的口氣頗為尖酸。
    “你……”淩默愣了一下，眼底流動著一股怪異的目光，隨後他夾雜著質疑地問：“很在意？”
    “對，小爺我現在很不爽。”因為一時衝動竟說出了這種莫名其妙的話來，簡直就像在抱怨似得。
    “你什麼意思？”淩默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驚訝。
    “沒意思，走了。”那一刻，心跳都亂了，思緒什麼的一樣都理不清，更像是落荒而逃地躲進了車裏。
    回頭再一想，就像當頭被人潑了一盆冷水，讓他瞬間清醒過來，那種抱怨的語氣潛意識裏反倒更像是在撒嬌？簡直都亂套了，蘇辰你腦子有病啊，跟一個女人較什麼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