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辰這會兒醉得暈頭轉向，哪管得了那麼多，他說：“你要麼把揚帆給我找回來，要麼就陪我喝酒……”他耷拉著腦袋，比劃出兩根指頭，不容反抗地說：“你隻能兩選一。”
    男人被他吵得頭大，跟酒鬼果然沒什麼道理可言，他甚至連揚帆是誰都不知道。
    “淩默！”就在這時，身後有人打斷了他們。
    男人聽見喊聲轉過了頭，看見對麵走過來一個中年婦女，他站了起來，喊了一句：“小姨。”
    走近了，那婦女和藹可親地說：“外麵天色也不早了，你也早點回去吧，小羽還在家等著你呢。”
    “好。”即使跟長輩說話，這人臉上還是沒多大表情。
    “你看小姨今天也忙，都沒空招呼你，改天你帶小羽來家裏玩，我炒幾個你們愛吃的菜。”關懷的語氣，聽上去關係匪淺。
    淩默點點頭，剛往外邁出一步，就被身邊的人給扯住了。
    “你不許走。”蘇辰歪著腦袋，悶悶地問：“你走了，誰陪我喝酒？”
    “這是……”中年婦女顯然沒搞清楚狀況，猶豫地問：“你朋友？”
    淩默回望了一眼蘇辰，他抬了抬手臂，對方就是死拽著不放，頓時他的臉色有些陰沉，卻又不好當著長輩的麵發作。
    沒辦法，他隻能搪塞道：“小姨，您先去忙吧，我等下就走。”
    “可是，他……”中年婦女似乎有些不放心。
    蘇辰用餘光瞥了一眼那中年婦女，看著還有幾分眼熟，啊，想起來了，那是寧夏的丈母娘。他剛想起身打招呼，淩默以為他要鬧事，忙迅速擋在了他前麵，搶先一步答道：“沒事，我自己會處理好。”
    “那好吧，回去路上你注意安全。”那中年婦女也不便多說，又望了蘇辰一眼，才掉頭離開。
    長輩剛走，淩默就不客氣地按住了蘇辰的肩，蘇辰立刻倒抽了一口冷氣，肩頭一陣吃痛，然後他後退一步，迅速把另一隻手臂抽了出來。
    “我要走了。”他理了理袖口，就頭也不回地朝大廳門口走去。
    一下子整桌的人都走光了，隻剩下蘇辰還在獨自坐著，顯得有幾分蕭條和淒涼。似乎喝再多的酒，都沒辦法去填補心中的痛楚，他搖搖晃晃地倒著酒，因為力道不穩，使得酒瓶碰在杯子上當當作響。
    “喂，你有沒有失戀過？”他突然在淩默身後涼涼地問。
    淩默不懂他為什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他也不願多管閑事，隻想盡快擺脫這個人的糾纏。
    “感情中最怕的就是天真，所以今天他還是一樣和別人結婚了。”蘇辰自嘲地把酒杯湊到了嘴邊。
    聽到這裏，淩默越發覺得不對勁，他停下腳步又望了一眼蘇辰，不禁暗自琢磨著，難道這酒鬼是媛媛的前男友？
    蘇辰緩緩放下杯子，撐著桌麵站了起來，然後跌跌蹌蹌地朝著淩默走去。眼前一片天旋地轉，就仿佛像踩在雲端似得，他每走一步，胃裏就是一陣抽搐，到最後感覺越來越難受。
    好不容易走到淩默跟前，蘇辰腳底突然一個趔趄，整個人往前一撲，淩默猛然一個轉身，他頓時像八爪魚一般趴在了對方身上。身體這麼猛烈一撞，蘇辰把下巴擱在淩默的肩頭，終於沒忍住，“嘩啦”一下，全吐了出來。
    苦澀的粘液混雜著濃烈的酒味，差點讓淩默也要吐出來，他瞪圓了眼睛，僵硬著上半身，不敢置信地愣在那裏。而蘇辰自己卻毫無察覺，隻知道這會兒吐完了，人也稍微舒坦了些。
    淩默從沒遇到過這樣的人，被一個喝得爛醉的男人搭訕了不說，還一直糾纏不清，最後又被莫名吐了一身，簡直就是糟糕透頂了，所以從見蘇辰的第一眼起，給他的感覺就很不好。
    蘇辰吐完了，整個身體也空了，這會兒腳底一陣陣直發軟，險些站不穩。他把頭往淩默的脖子裏蹭了蹭，弄得他有些癢，淩默這才猛然回過神來。他立即嫌惡地把蘇辰往外推，蘇辰眼看著重心不穩，忙條件反射地抓住了他的手臂，結果一時沒推開，反倒變成了拉拉扯扯的姿勢。
    這下淩默終於忍無可忍了，尤其是後背的嘔吐物已經浸濕了警服，黏嗒嗒地貼著皮膚，讓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反手抓住蘇辰的手腕，環過他的腰，把他整隻手臂都扣在了背上，動作迅速敏捷，令人措不及防。
    他語氣冰冷地問：“你是想去警局坐一坐？”畢竟還是專業有素的警察，即使是此刻依舊保持著冷靜。
    “喂，你輕點兒，輕點兒……”蘇辰掙紮了兩下，沒掙脫開，頓時就有些生氣。他惱火地抬起頭，結果一眼就瞥見了淩默肩頭的嘔吐物，愣了半秒後他才反應過來，到嘴邊的話又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他有些尷尬地解釋道：“我想去廁所的，還沒來得及就……”
    “蘇辰，你搞什麼鬼？”這時，揚帆突然從身後冒了出來。
    蘇辰一聽是揚帆的聲音，側頭含糊不清地問：“你他媽死哪去了？”
    “還說呢，我都找你一圈了，你怎麼跑這來了？”可是話才說到一半，揚帆就立馬換了一個表情，忍不住一個勁地咂嘴。因為這會兒蘇辰和淩默貼得很近，所以這個姿勢在外界看來就有些曖昧了，他滿是疑惑地盯著蘇辰問：“喲，你們這算是……”
    “你自己沒長眼睛？”蘇辰因為被淩默扣得無法動彈覺得異常難受，他沒好氣地說：“還不過來幫忙。”
    乖乖，我的祖宗啊，這可是公共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