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西進家的時候已經快八點了。吳姨不在，蔣翊跟小念羽坐在沙發上拚拚圖。
    “還沒走？吃飯了嗎？”
    “沒，念羽說要等你一起吃。”蔣翊站起來，身上的圍裙還沒摘，他身後的小念羽無聲地衝宋承西搖著頭。“我做了你愛吃的大盤雞，不過可能有些涼了，回鍋熱一下。”
    宋承西看著蔣翊跑去廚房，聽見燃氣灶點燃的聲音。他放下包，坐到念羽身邊，那塊熊出沒的拚圖已經快要拚好了。
    “作業寫完了嗎？”
    念羽點點頭。
    “餓不餓？”
    孩子又用力點點頭，嘟囔道：“老師說要等爸爸回來才能吃飯。”
    宋承西忍不住笑了，蔣翊這個人啊，果然不適合帶孩子。父子倆繼續拚完了剩下的幾塊拚圖，蔣翊也從廚房裏出來招呼開飯了。
    “真是不好意思，麻煩你幫我送孩子，還要麻煩你做飯。吳姨今天沒來嗎？”宋承西一邊給念羽夾菜，一邊問。
    “來了，說是家裏有些事，就提前回去了。反正我也沒什麼事兒，回去也是一個人，之前念羽受傷的事，我也有責任，正好就當賠罪了。”
    不等宋承西開口，小念羽說話了：“是趙一卓推我，不賴老師。”
    “趙一卓？這小子，我之前問他他屁都不放一個。”蔣翊氣鼓鼓地挖了一口飯送到嘴裏，想著回去怎麼教育教育這個孩子。
    “算了，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你也別自責，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小孩子還真不好帶，難怪我接手這個班的時候，同事就提醒我要小心，結果還是出事了，幸好不是什麼大事兒，幸好遇到的是你這樣通情達理的家長。”
    宋承西笑笑：“這年頭兒老師不好當啊。”
    “可不是嘛。”
    吃完飯，宋承西催著小念羽洗漱上床，蔣翊很自覺地去廚房刷了碗。收拾好廚房，宋承西還在兒童房裏沒出來。蔣翊小心地把門推開一個縫，宋承西正坐在床邊，借著台燈昏黃的光給孩子讀故事。他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小麻雀終於學會了飛翔，從此以後，它雖然不會遊泳，不會爬樹，卻再也沒有被其他同學笑話了。”
    宋念羽安安靜靜地躺在被子裏，已經睡著了。宋承西為他掖了掖被角，熄了台燈。一出門，看見倚在門口的蔣翊。
    “抽煙嗎？”宋承西坐到沙發上，自己點了一根。
    “我從來不抽煙。”蔣翊刻意強調了從來二字，有些惱他竟然不記得這些。
    “以為你長大了，多少學會些大人的樂趣。”宋承西微眯著眼吐出煙霧，斜靠在沙發上仰頭看著他。
    “你從前就總把我當小孩兒，我一直都是大人，我認識你的時候都二十六了。”
    “可是你一直都像個小孩兒。”宋承西笑著，伸手想拍他的頭，被蔣翊一把抓住了手腕。宋承西也不躲，而是直視著他的眼睛問：“想做嗎？”
    “什麼？”
    “你來找我，是想和我睡吧？我當初因為許多顧慮，拒絕了你，後來一直有些後悔。其實，我們當炮友也是可以的。”
    蔣翊皺眉看著眼前的人，他的眼睛還是那麼好看，雙眼皮的褶皺有種特別弧度，帶著某種溫柔的意味。可是他說出的話，卻和從前一點兒也不一樣。過去的宋承西，禁欲、克製，從來不是在肉體關係上隨隨便便的人。
    “不是，你誤會了。我來，隻是因為自責而已。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