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浴室門關上的聲音，宋承西睜開眼睛。他盯著天花板，思考今天的事情。約在這裏吃飯的是合作過多次的老客戶，宴請的對象是主任，他來作陪，在車上動手腳的不應該是這裏麵的人，沒有理由。
    而且這個人相當蠢，小兒科的把戲，就算他沒有發現問題，把車開上了路，也挺多就是壞在半路上，這種程度的破壞，不會造成什麼大的影響。要麼搞鬼的人智商太低，要麼就是隻想把他拖在這裏，讓他今晚回不去。可是自己回不去對對方有什麼好處呢？
    宋承西翻了個身，看向浴室的方向。一層磨砂玻璃隔著，能看到裏麵模模糊糊的人影。
    難道說，是這小子搞得鬼？他提前過來，趁自己不注意的時候跑到停車場破壞車胎，再等到自己去門口等他時佯裝剛到，然後賊喊捉賊，假裝意外發現車胎被破壞了。可他這麼做的理由呢？
    為了和自己春宵一度？
    宋承西輕聲笑了出來。不可能吧，如果是這樣，何必費這麼大力氣，之前不是有很多機會，他明明害怕身體接觸害怕的要死，每次都是緊張兮兮地從自己家裏逃走。
    不是他，又是誰呢？該不會是許意吧。宋承西歎口氣，覺得自己越猜越離譜。
    浴室的水聲停了。宋承西從床上坐起來，他思考著今天怎麼逗逗這個傻小子。他有時覺得蔣翊並不喜歡自己，因為他總是神經緊張，也不像一般男人那樣會求歡。可有時又覺得他很喜歡自己，所以才會那麼容易臉紅，眨巴著眼睛的樣子還有點兒傻氣。
    浴室的門開了。蔣翊還穿著那身運動褲和T恤，用毛巾擦著頭發，像狗一樣甩了甩了頭。
    宋承西笑了，果然是個沒有情趣的人，他本來也沒指望會看到這個人裹著浴巾出來。但多少，還是有些失望的。
    “我好了，你去洗吧。”
    “嗯。”
    兩人交換了領地。浴室裏被蔣翊收拾過了，他自己用過的浴巾搭在洗臉池邊，疊好的那一個被擺到了離花灑更近的地方。他也沒用腳墊，因為鋪在地上的還是幹的。想起他上次在自己家裏洗毛巾，宋承西有一點點感動。
    他不是那種對衛生條件吹毛求疵的人，一是因為沒有時間，二是從小就沒做過這些家務活。和許意在一起的那些年，偶爾是他媽媽來家裏打掃，剩下的時候大多是請保潔阿姨來。
    溫暖的水流撫過身體，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以前聽過一句話，沒有什麼事是洗個熱水澡不能解決的，想想還真是真理。
    鏡子前有吹風機，頭發吹到半幹，劉海輕柔地垂在額前，他輕輕撥弄了幾下，覺得還算賞心悅目。雖然從小就被誇獎長得俊，但自從過了三十歲，他就不再執著於外表了。鮮嫩的肉體層出不窮，他比不過。許意之所以還對他念念不忘，不是因為這張臉，而是因為那十年的青蔥歲月為他鍍上了白月光，但他若回頭，白月光很快就會成了飯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