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川的聲音冷了下來。
    “……懂……懂”，陸林楓疼得呲牙咧嘴。
    “……”
    國師冷著臉放開他的肩膀，陸林楓得救般的往前走了幾步，跟他拉開距離心有餘悸的揉著肩膀，對他的恐懼感又逐漸清晰起來。
    接下來的日子裏，被接進宮的陸林楓做為皇帝的貼身奴仆整日伺候著，這無疑是件苦差事，稍有不慎雖不至於掉腦袋，卻會被皇帝陰沉的恐嚇唬得心肝發顫。
    皇帝穩如泰山的坐在那裏，仔細的批閱奏折，從中午到傍晚，直到天快要黑了，然後往後一仰伸了個懶腰突然開口道：“你先下去吧”。
    他呆了多久，陸林楓就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低著頭站了多久，桌上濃鬱的墨香和卷軸翻動的聲音使他腦袋不住的點著，無聊的打瞌睡。
    迷糊中得到他的吩咐並沒有立即退下，替他掌燈後準備離開。
    皇帝不怒不笑時麵無表情看著倒還好，一旦臉上有了表情之後整張臉看上去生硬別扭，臉上的笑容和表情都是硬生生擠出來的，陸林楓最在意也最害怕的就是這點，一般大晚上都願意在他身邊待太久，會讓他想起上次的陰影。
    他不知道皇帝的具體情況怎麼樣，但總是刻意的站遠些。
    皇帝看了眼陸林楓離去的背影用手在桌子上點了幾下，指甲磕得哢哢作響，眼睛一閉摸著額頭沉思了半天。
    早上負責皇帝起居的陸林楓一如既往地去了寢宮叫他用膳，“皇上該起床了”，陸林楓在門外敲了幾下，等了半天都沒聽到裏麵有動靜，他將腦袋貼在門上聽到裏麵微乎其微的響聲，類似關節活動發出的聲音。
    陸林楓趴在門上好奇的聽了半天，響聲斷斷續續慢慢又趨於平靜。
    緊接著他聽到裏麵傳出一聲歎息，然後皇帝又說道“你替朕去趟國師府”。
    “……”
    陸林楓沉默著，正疑惑讓他去幹什麼，雖然他已經有好些天沒見到沈明川，心裏有點想念。
    “你去了就說朕派你來的，他們自然會知道”，皇帝似乎察覺到他的疑惑開口解釋到，語氣多了幾分催促之感。
    “奴才這就去”，外麵傳來陸林楓恭敬的聲音和離去的腳步聲。
    “啪嗒——”，聽到外麵的人已經離開，皇帝忽然抑製不住內心的憤怒，用另一隻完整的胳膊往桌上大力的一抹，上麵的東西全被他摔在地上，他又抄起花瓷往地上使勁一砸，摔了個四分五裂。房間裏能動的東西差不多都破壞了個遍他才邁開沉重的步伐往床上一坐，頹廢的笑了起來，直到笑得眼角飆淚，喉嚨發麻。他以為自己的眼睛有淚，用手去揩卻什麼也沒有。
    沒有了淚他心裏更加難受撿起地上尖銳鋒利的瓷器碎片緊緊的撰在手心，直到手章被割除深可見骨的傷口，從指縫中侵出縷縷鮮血才肯罷休。
    他仿佛沒有痛覺般，做完這一切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丟掉碎片任憑血水順著手指滴落，黏稠的血液沒有味道，連一絲腥氣都聞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