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自來熟的同學坐在劉陽的座位上，感慨的道：“你變了好多，跟換了一個人似的。我還以為你不會理我。”
    江談側頭看他，對方不高興的說：“你敢開口問‘你是誰’，我揍你哦。”
    江談的確想問一句“你是誰”，瞧對方語氣和神色，應該是中學同學。沒想到那所三流爛校，除他之外也有其他同學達到留園高校的入學分數。不過，新成立的私立分校，也許錄取分數線要低一些，或者靠錢砸進來的。
    “我初一的時候卷入一場事故，頭受了重傷，在醫院躺了幾個月。後來，傷雖然愈合了，卻留下了後遺症——失憶，以及間歇性對人臉認知阻礙。”
    “吔？騙人的吧？”對方吃驚的站了起來。
    當然是騙人！
    “診斷書上是這麼寫的。”
    “原來如此！”對方恍然大悟的擊掌，“真正的自閉症，應該連學都不想上。而你隻是不理人，不上體育課，不參加課外活動，其他都很正常。我明白了！因為頭受過傷，所以剛開始轉學過來時，你的成績很差；一個學期就趕上進度，成績達到中等；初三上學期結束，期末考你是全校第一名；下學期中考，你就爬到了全州第二名。總覺得你好厲害！”
    不知為什麼，這小子這麼誇他，江談一點也不高興。不是他喜歡找碴，而是這小子的語氣陰陽怪氣的。
    說完，對方扯著江談的胳膊，熱情的道：“一起去吃飯吧，初三的同桌。”
    江談：“……！”他站起來，跟著對方走出教室。他對自己的記憶力很有自信，清楚的記得初三同桌是個猥瑣的小鼻小眼的小胖臉。
    “你果然沒認出我！我是林臘陽，我們可是同桌了整整一年！其實，我應該跟你說一聲‘謝謝’的。我啊，成績原本一般，初三跟你同桌後，你不理人。我找你說話，你隻回過‘你誰啊’，我好傷。你啊，上課超認真；下課、午休，不是寫作業就是看書。漸漸的，我也被你感染了，開始認真聽課、認真複習，結果啊，超幸運，中考分數高得連我自己都不相信。考上留園，我爸媽高興壞了。”
    “……”這謊扯得可真溜，可惜跟他初三時的同桌，無論姓名還是長相，都對不上號。
    這小子怎麼回事啊？扯這種一戳就破的泡泡謊，不知所謂！
    該右轉下樓梯時，江談繼續往前走，林臘陽叫住他，“江談，你走錯了。”
    “我要先上個廁所。”江談心裏歎氣，話癆真可怕！
    “啊，我終於鬆了一口氣，你也是要上廁所大小便的人。”
    “什麼話，怎麼聽起來這麼別扭？”
    “哈哈，不要在意不要在意。”
    喂喂，上廁所也要跟？
    瞧了一眼跟他並排站在便器前，盯著他小便的林臘陽，江談很無語。
    江談洗手時，林臘陽突然道：“你炒飯一定很厲害！”
    “哈？”
    “持久力啦。不是說可以從男生尿尿的時間長短來判斷其功能嗎？你一泡尿尿得真久，那事兒肯定是個牲口。”
    “……”好想揍他！他這是憋的！早就想上廁所了，午休剛下課那會，上廁所的人肯定多，他懶得跟人擠，寧願憋著，隨後就被這個話癆鬼給纏上了。為了搞好人際關係，他容易嗎？
    “江談，你喜歡跟哪類型的人炒飯？”
    “你呢？你喜歡哪類型女生？”江談反問。男生之間喜歡聊黃色話題，從中學到高中都一樣……人際交往特麼的神煩！
    “我啊，喜歡波濤洶湧的。”
    “呃。”真敢想啊，這發育不良糟心蘆葦似的身板，就不怕被波濤給淹沒？
    “你呢？”
    江談隨口道：“恰好跟你相反。我喜歡清純的女生，有著一對手掌能包住的哪啥。”
    “哇，你好汙！”林臘陽抓著江談的手，捏著他纖長的手指，“你個子這麼高，手指卻很細長。這對藝術家的手，抓過多少雙——哪啥？”說著，他張開自己的手跟江談的相比，手指沒人家的長，但粗了一圈，皮膚也沒人家的白淨光滑，顯得分外醜陋。
    “啊啊！”林臘陽抱頭狂嚎，“你這個家夥長得帥、成績又好，女生貼過來由你選，嫉妒死我了。”
    “帥？”很滿意自個兒的長相，被人誇，心裏得意，但一想到這小子滿嘴跑火車，江談麵無表情的指了指自己，“我嗎？我長相很普通啊。”
    “普通個鬼！你真是沒自覺。中學那會兒，你個性陰暗成那樣，都是我們校的校草。”
    “呃，我們留園分校的校草，是高伯忠吧。”他看到高伯忠也來了分校，就在1班，心裏高興，這次摸底考，一定要把那丫的踩在腳底！
    “沒錯，他高伯忠帥破天際，看著就煩，簡直是咱們男性天敵。如果舉辦校草選舉，我投你一票，你這樣的更接地氣。”
    江談聽了，哈哈大笑。校草的桂冠，他不稀罕。高伯忠戴著，挺合適的。
    笑著笑著，江談忽然覺得後腦勺發冷，回頭一看，高伯忠正站在一扇廁門的門口，結著冰的眼眸正涼涼的瞪著他，見他回頭，朝他豎起右手中指，口型：幹/你！
    江談挑釁的回他插雙眼的手勢，自知理虧，扭頭就走了。
    林臘陽消息挺靈通的，他告訴江談：“從山下分上來的全在1、2班，從3班起，是分校自個兒招的生。至於二年級八個班，全是山下來的。”
    江談問：“為什麼新成立的學校第一年就有了二年級生？”
    這麼不合理現象，林臘陽也有內幕消息：“今年是交流生年，來的交流生不要太多，山下安排不下，隻得把一部分班級整個挪上山。等一年交流期結束，還是要回歸的。也就是不會以分校的名義參加高考，所以州教育部睜一眼閉一眼了。”
    “分校為什麼這麼好說話？”
    “那是因為咱分校校長，同時也代理山下本部的校長。據說，山下本部舊校長被臨時免職，新校長要到下學期才能來就職。”
    “選修課分得太細，多得眼花繚亂，田徑、足球、籃球這些不應該統歸體育課嗎？”
    “校長年輕，不循舊，創新呢嘛。咱校啊，不設學生社團。學生精力充沛的，上完主課，時間有多，可以多挑些選修課來上。修身養性、揮灑熱汗，要錢的、不要錢的，應有盡有，每節課，提前一小時申請即可。聽說，學校還不設學生會呢。不過啊，沒有學生會還有校紀隊呢。”
    “校紀隊？”
    “全稱‘留園分校校紀糾察隊’，簡稱‘校紀隊’。其功能就跟外麵的法警一樣，是校規的執法者，糾察違反校規的學生。”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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