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定居弗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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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微微抬著下巴,一副自己很厲害的模樣,孟章斂下笑意問:“為什麼不讓我再下來了?”
“這麼漂亮的東西當然要收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啊,要是被別人收走了怎麼辦?”陵光看了他一眼,像是在說這麼明顯的問題還要問嗎?
“嗯?這句話我讚同,不愧是我養大的。”孟章笑眯眯的說,“可是你並沒有這麼做啊。”
“所以一定是有原因的。”陵光微微彎頭想了想,又抬眼打量了他一下,“當時我們誰比較厲害?”
“嗯~這個嘛,”孟章托著下巴想了想,“就武力來說可能差不多吧。”
“那就是了,如果我想把你一直關在梧桐上,那一定得打敗你才行,因為沒有把握打敗你,所以才沒有這麼做的。”陵光自顧自的點了點頭,覺得自己知道了當年的真相。
孟章想了想,他的話可以更詳細的解釋成,要麼一擊必中,把我打倒然後把我關起來,要沒有這自信的話就不輕易下手,也就是直接不理我。想到這裏,孟章頓感無力,這要真是當年朱雀的想法,那他這麼多年來背負的被同伴討厭的自棄感又算什麼?
“就因為這,你萬萬年來都對我帶搭不理的,你可真本事。”
“那一定是因為後來我們一直不相上下,或者你比我更加厲害了。”陵光又點了點頭,一副事不關己,分析別人的樣子。
“……”孟章第一次感受到無話可說是種什麼體驗。拍了拍陵光的腦袋歎了口氣說:“你別再像以前那樣了。”
“我不會了。”陵光想,他已經找到打敗他之外的另外一種辦法了,真想快點成年,如果還有一個火焰山能給他吸收就好了。
事實上,幾個人一路往西行了上百裏路都沒見過一點火星,更別說是火焰山了,越向西行去,越冷越幹燥。執冥這個車夫每天在外被風吹日曬的看上去又老了一圈兒。這裏山林很少,大多平地,沒了山和樹的遮擋,風沙格外的大,往往一陣風能吹得人睜不開眼,他沒辦法,扯了一塊破布蒙著自己的頭和半張臉,隻露出一對滄桑的眼睛,還得總眯著。
這會兒遠遠的已經能看到前方有個城了,他稍微放慢了速度,反正能在天黑前進城就行了。
“老大,前麵有個城,我們晚上在那修整一下?”執冥轉頭扯著嗓子大喊,沒辦法,風特別大,聲音都快被吹跑了。
“隨你高興。”孟章還是那麼隨意,反正他們三個人裏需要休息的隻有執冥而已。
快到城門口,執冥才眯著眼睛看清楚城門上寫著什麼字,“弗州城,原來已經已經走了這麼遠了啊。”
經過城門守衛簡單的檢查之後,他們進了城,這裏比起之前的臨海城要蕭條不少,街上隻有零星的行人,也聽不到多少叫賣聲。孟章從車廂裏出來坐到執冥的邊上看著街道的四周。
“這裏離龍城已經很遠了,接近邊境,人少也不繁榮,看起來就沒臨海城熱鬧了。”執冥看孟章出來就隨口給他說一些他知道的事情。
“龍城?”孟章從離他們最近的鋪子往前看去,賣什麼的都有,雖然不繁榮,但是該有的都有。
“不是吧老大,你連龍城都不知道,那是咱們龍鳴國的心髒,皇帝和所有的達官貴臣都住在那裏。”執冥說了幾句就開始自誇起來:“不是我吹,我可是見過皇帝的人,當年皇帝聽聞我的道行高深,專程派人來尋我,我還以為出什麼事兒了呢,說是請了很多人都解決不了,沒成想,我過去一看,隨便一出口就給解決地妥妥的,你可別不信啊,我……”
執冥還在耳邊叨叨絮絮地說著,但是孟章已經被前方一個食品鋪的甜品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那看起來跟他之前見過的都不同,外形做得非常可愛,他仔細看了看,有很多種小動物的樣子,其中一款雪白的小兔子看起來格外的可口。“在前麵那個鋪子停一下。”
“那皇帝啊還說我是……啊?什麼?”執冥還沒說完被他打岔了一下,沒聽清他說什麼。就見他又指了指前麵那個鋪子,執冥翻了個白眼,瞬間明白了。“敢情我這說了這麼多,你這心裏就隻想著你兒子呢。”執冥嘟噥了一句,依言在那個食品鋪停了下來。
孟章立刻翻身下車,走到那個鋪子裏,近看才發現這些甜品是用糯米做的糍粑,每一種小動物代表一種內餡。
老板娘是個長相清秀的婦人,見著站在店鋪前的男子高大冷峻不知怎麼的有些膽怯,猶豫著要不要走過來給他介紹一番,隻見男子轉過頭看了看她,突然笑了起來,本來冷峻的眉眼微微彎起,變得和善了許多,“老板娘,麻煩每一種都幫我拿一個。”
“好嘞!”老板娘見他笑了,自己也跟著笑了起來,剛才那種膽怯的念頭瞬間消失了。一共有八種,分別用油紙包好,然後在放到大的油紙袋裏裝好遞給他,“客官這裏一共十六文。”
孟章拿出一塊碎銀交給她,接過紙袋就走。身後聽到那個老板娘對他說“客官,還沒找錢給您呢。”
“不用了。”
等他坐上來,執冥重新驅車往前走,“這還沒找到住的地方就先買起了零食,我說就算親兒子也不能這麼慣啊,會慣壞的。”執冥看他提著的一大包零食,酸溜溜的說。
“找住的地方不是你的事嗎?”孟章挑了挑眉,淡定的反問。
“嘿,我說,你真當我是仆人了啊?我雖說道行不如你吧,但到底也是個卜卦大師啊,喂……”執冥再一次感受到被忽視的絕望,還等他說完,孟章就鑽進車廂裏去了。
孟章進來看到陵光還是保持他出去時的姿勢,閉著眼睛正在打坐。悄無聲息的把紙袋放進乾坤袋裏,不去打擾他,坐到一旁拿起一本剛買的諸神誌翻看。在人界看這種描述天界各神事跡的書別有一番趣味,孟章一邊翻看,忍不住笑出聲,書中大多數故事都是瞎編的,甚至有些神都是杜撰的,但是寫故事的人卻像是親眼見過似的把故事說得頭頭是道,如果他不是在天界活了那麼久,差點都信了。
執冥找了一家自己喜歡的客棧就停了下來,先讓他們下車,再把馬車交給小二拉去後院。孟章對於住哪裏毫無要求,從李家村出來的頭一年,他們經常不住店,到了夜晚隨便找一個視野寬闊的屋頂,和陵光一起曬月光,吸收月華。
安排好了住處,執冥想去好點的酒樓吃飯,還非得讓他們一起去。
“我這一路這麼辛苦,必須得大吃一頓,你們也要一起去。”執冥進他們的房間,洗了澡換了一身稍微像樣點衣服總算還有點人樣,他大爺似的坐在桌前和孟章大眼瞪小眼。
“為何?”孟章把書放下,被他吵得有點頭疼。
“一個人吃多沒勁啊,就是要人多才有意思啊,不是這麼點麵子也不給吧?”執冥看孟章完全無動於衷的樣子,轉了轉眼珠,瞄了盤腿坐在榻上的小陵光一眼,又說:“這裏雖說蕭條,但是也有不少當地的美食呢,有很多甜食可能見都沒見過,也不知道味道如何啊?”
孟章聽他這麼一說,無奈地搖搖頭,敢情這不想去也得去了,轉頭看去,果然陵光已經睜開了眼睛。
“走吧。”歎了口氣,在執冥欠揍的笑聲中一起出門了。
三人也沒走遠,就在客棧附近的一家酒樓落座,這裏雖說沒有座無虛席,但是相對來說已經算人比較多的一家了。
他們沒要廂房,一如既往的坐在大堂裏。對於這點,執冥原本是有些奇怪的,看孟章的行為舉止和這身行頭都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可是對生活品質好像一點要求都沒有,吃飯在客棧大堂裏吃,住店更加無所謂,連住不住都無所謂,真是看不透,看不透。
孟章和陵光秉承著食不言寢不語,陵光默默地吃著當地特色的甜品,麵無表情的同時小臉又鼓鼓的看起來有點好笑,如果不去看他亮晶晶的眼睛,別人乍一看還以為他吃著什麼不好吃的東西。比起執冥的狼吞虎咽,孟章就隨意多了,動了幾筷子後就沒怎麼吃了,看到陵光快吃完了就給他夾一些。
“孟兄弟,”執冥大口吃著肉,滿嘴油光,一邊嚼一邊說:“我就不明白了,你對啥都這麼淡漠,人生有什麼樂趣呢?”
“你人生的樂趣就是吃?”孟章含笑反問。
“吃是其中一大樂趣,你看小陵光也深諳此道,還有其他很多樂趣。你有興趣的話,我可以跟你好好交流一番。”執冥咽下一大口肉,扯起一個帶點邪惡的笑容,剛想繼續說下去,張了張嘴怎麼都說不出話來,奮力想吼幾聲都吼不出聲音來,執冥用手揉著脖子皺眉有些驚恐的看著孟章,用眼神在說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別這麼看著我,我可什麼都沒做。”孟章笑了笑,又給陵光夾了一筷子菜並對他說:“別隻吃甜食。”
陵光皺了皺眉,看了不遠處的甜品一眼,還是乖乖的把自己盤中的青菜給吃了。
執冥聽了他的話反而不害怕,把臉轉過去看陵光,等陵光慢條斯理地把盤中的青菜都吃完後,才等到一句:“聒噪禁言。”
執冥氣得直翻白眼,最後化悲憤為食欲,繼續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老板,給我來四壇好酒,十斤牛肉!”
酒樓大門口突然進來一個身量很高的壯漢,一路大搖大擺的進來坐到離他們不遠處的位置上,啪得一聲拍響桌麵,眼神有些凶惡地轉頭四顧。
“老板!人呢!都死了嗎?!”剛坐下才幾息,壯漢就一副非常暴躁的樣子對著櫃台大吼,脖子上的青筋條條暴起,他旁邊那桌的小青年嚇了一跳,哆嗦的放下碗筷就跑了。
“哎!來了來了,客官您需要點些什麼?”一個小二帶著討好的笑走過來,“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這是送給您的小食。”
“送給我?嫌我窮付不起錢嗎?啊?”壯漢一把抓住小二的衣襟提到自己的眼前,小二又是驚恐又不敢反抗,隻能苦苦的哀求:“客官,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啊?!”壯漢不依不饒繼續逼問。
櫃台那邊的掌櫃眼見不好,趕緊走過來鞠躬賠禮,嗬斥了小二一頓。
“客官,真是對不住,我們店小二剛上手還不熟練,多有得罪,請客官大人有大量,再給他一次機會吧。”
“哼!大爺我也不想一般見識,趕緊把我點的六壇老酒和二十斤牛肉端上來!”壯漢一甩手把小二甩到了地上,重新坐了下來。
小二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慌慌張張地去了後廚。
執冥看了全過程,驚愕得合不攏嘴,一個人能吃的下二十斤牛肉和六壇酒?!這太誇張了吧?
不多久,滿滿一大盤的肉送到了那個壯漢的桌上,送菜的夥計也沒多留,放下後就慌張的走了。壯漢一腳踩在凳子上,拿起一大塊牛肉就吃,那架勢,執冥和他一比,就小巫見大巫了。
壯漢稀裏嘩啦的吃完一大盤的牛肉,六壇老酒喝了三壇,重重的打了個飽嗝,摔下幾文錢抱著剩下的三壇酒就走了。
“哎。”掌櫃過來把桌上的那幾文錢收走,吩咐小二過來收拾餐桌,愁眉苦臉的回到了櫃台那邊。
執冥簡直震驚了!吃了那麼多肉就付這麼點錢,仗勢欺人麼這是!
等他們吃完飯,執冥的禁言已經解封了,叫掌櫃的過來結賬,執冥忍不住開口:“剛才那個人是怎麼回事啊?這分明是吃霸王餐啊,怎麼不去告官府?”
“唉。”掌櫃的歎了口氣,“客官有所不知,這個壯漢名叫王大牛,是我們這附近出了名的老實人,以前是在米行做苦力的,雖然一身蠻力但是性格老實本分。”
這怎麼聽都跟剛才那個人不同啊,執冥皺眉問:“後來呢?”
“以前他偶爾也會來我們店裏買些牛肉回家吃,因為生活不寬裕,他也就偶爾買個幾兩罷了。可是一年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突然就性情大變,整個人變得非常的暴戾,隻要有人說的話讓他不舒服就會打人,剛開始也有人報官,可惜就連官兵也奈何不了他啊。”說到這裏,掌櫃的又歎了口氣,“那之後他就經常來我們店裏,每次一點就是十斤二十斤的牛肉,要是說他錢給少了就會打人,把店裏的東西都砸了!我們店也隻是小本經營,經不起這麼折騰啊。”
“所以後來他過來吃飯,你們就隨他點隨他吃?”
掌櫃沉重地點了點頭。
“娘的,就一人渣啊,看大爺我不去教訓他一頓,他就不知道花兒為什麼那麼紅!”執冥氣憤地怒罵了幾聲。
“請問他的住處你知道嗎?”這時,孟章問了一句。
掌櫃的轉頭看向他,見他麵帶笑意文質彬彬的樣子,不知道怎麼的就把他知道的事情都說了出來:“他一直住在城北,那一片住的人都不太富裕,你們要是想找他,過去隨便一打聽也就知道了。”
“謝謝。”孟章點頭道了謝,牽著陵光的手,示意執冥跟著。
“我們,我們真的要去找那個惡霸啊?”執冥出了酒樓的門瞬間就慫了,他就一文弱書生,讓他去教訓一個身高八尺有餘的壯漢,那畫麵真是不敢想。
“嗯。不是你自己說要去的?”孟章牽著陵光的手,看起來完全沒有被剛才的事情影響到心情,說話間還偷偷看了一眼陵光,見他小手在自己的肚子上摸了摸,又立刻放了下去。
看樣子吃得很飽啊。
“我,我是說了啊,可你不從來不聽我的嘛。”
“所以我覺得還是尊重一次你的意見比較好,你說對吧,陵光?”
陵光的心思完全不在他們的對話中,聞言也沒開口。
一路走到城北,真的如掌櫃所言,這一片住的都是貧困人家,房屋都比較低矮老舊,那些在外的人大多穿著破爛麵黃肌瘦。執冥去問了其中一個婦女,聽到他的問話,婦女顯得很驚慌,伸手指了個方向就跑進了屋。
“看來這一片的人都很怕那個王大牛。”執冥攤了攤手。
孟章看了一眼那人所指的方向,抬步走去。
“這裏。”一直沒有開口的陵光突然停了下來,抬頭跟孟章說。
點了點頭,孟章對執冥抬了抬下巴:“羅盤拿出來。”
“啥?”執冥摸不著頭腦,不過還是聽話的拿出羅盤,卻發現羅盤出現了異常,就像那日在員外兒子的院子裏時那樣,羅盤的指針在瘋狂的旋轉。
“老大,這是……!”
“別收起來,繼續走。”孟章說。
他們沿著這條路走,一直從城北沿著城的外沿繞了整個城大半圈,瘋狂旋轉的指針才堪堪停下。
“怎麼回事?!怎麼,怎麼範圍這麼大?!”執冥驚得大叫,當初那個黑洞他是見到過的,那會兒他的羅盤隻在那個小院子裏才會異常,但是這會兒他們走了那麼久竟然都是這樣,難道這表示……
“執冥,你去打聽一下這城裏哪裏有宅子賣的。”孟章沉吟了一會兒對執冥說。
“啥?打聽這個做什麼?”執冥搞不懂這會兒為什麼要提這個。
“我們暫時得住這裏了。”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