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盧肩吾和趙瀟湘一左一右鋪路，在幾個重要節點潑油，待找到年年以後帶出來。而江開掩護杜知秋去殺小妖王。可是那時趙瀟湘遇到了阻攔，不得已先推出府來，而盧肩吾則在另一邊帶著年年出逃。
    笑生在外麵等候許久，隻見到趙瀟湘，心裏焦急。內廳江開不敵小妖王，杜知秋的毒藥用盡都未傷著他半分。小妖王見時機到了，管家單雲也來回報，小妖王棄府而出。江開和杜知秋追出來，盧肩吾和年年快要出來時，小妖王捉住年年往裏走。笑生放火放早了，許是看見了小妖王恨意太深。當他們去救時，火勢通天。年年不知去向，盧肩吾不顧大火，一定要尋。
    大火燒了一天一夜，最後他們隻在廢墟裏找到一具疑似年年的焦屍，盧肩吾痛哭不已，笑生懵住了片刻，哭道：“都是我，都是我放火放的太早了，我對不起年年姐。”
    “這都是小妖王的陰謀，他是故意的！我說他為什麼不直接殺了我們！”杜知秋憤憤道。
    盧肩吾一言不發，收拾那具焦屍，安於棺壆。
    趙瀟湘道：“小妖王的屍體沒有找到，他還活著。”
    “他是故意引我們點火的，真的夠狠。”
    盧肩吾仍舊不說話，笑生像是發現了什麼，跑出門去，果然在對麵的酒樓上，發現了坦然自若的小妖王。
    笑生一個人上樓，罵道：“你與我和知秋二人，都有血海深仇。可是年年姐，年年姐無辜！”
    “無辜？你也知道她無辜，不是你放的火嗎？”小妖王笑道。
    笑生想起爹娘慘死，又想起年年姐，不顧三七二十一，要與小妖王一較高下，小妖王卻點她的穴道：“笑生我問你，你可知你爹娘為何而死？”
    “被你殺死的，你非要帶走我！”笑生不能動，卻還能說話。
    “不，是被你害死的。如果你不是江南六妖之一，他們可以不必死。但是換言之，如果你不是他們的女兒，他們也不必死。你知不知道，當年京城名妓李惜兒，和公子林書有一個孩子，托謝一枝代為照顧。可是你謝娘存了私心，故意刁難你親爹林書，不肯把你還給林書。這個你可知道。”
    “你休要胡說。”
    “嗬，我胡說？凡事有因必有果當初她非要養你，也因為這而死。不怪我。如果你在你親爹林書手上，謝一枝不必死。每個人都有因果禍福，就連我娘也一樣。但是我得為我娘報仇。你也可以為你養父母報仇。”小妖王字字鏗鏘，笑生沉默不語。
    小妖王道：“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為你養爹娘和你年年姐報仇。不過你要想清楚，到底是我的罪孽深，還是因為你的罪孽深。”
    小妖王給她解穴，她毫不猶豫地刺向小妖王，並不深，也不致命。
    笑生卻哭了：“小妖王，你殺人誅心。我刺你三刀，為了三個人，我徐爹，我謝娘，我年年姐。可是你說得對，我的罪孽更深。”
    她轉身跑下樓，並不說自己見過小妖王，隻是手上沾了血，神色苦楚。她對盧肩吾道：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盧肩吾沒有怪她，誰也沒有怪她，可是她堅持在京城石鏡庵剃發出家，杜知秋追過去道“為什麼？你不跟我們一起報仇嗎？殺了小妖王！”
    笑生不回頭，跪在佛前道：“知秋，我從今以後，都不會再理江湖事了。就在這石鏡庵裏青燈古佛度殘年。”
    “你不恨嗎？”
    “我更恨我自己。”
    杜知秋不理解她，仍舊要報仇。
    他一個人在街上找尋，以為自己找到了小妖王，其實是小妖王在等他。
    他沒有毒藥了，小妖王並不怕他，而是把他抓起來，帶到賭場。
    “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麼？”
    “帶你看看你自己。”
    杜知秋不明白，小妖王道：“你本質上就是一個賭徒，一個投機分子。想要贏，要運氣，到最後什麼也不會有。”
    杜知秋當然不聽他的。
    小妖王並不著急，而是拿出一個小陶瓶，對他道：“這裏是花過蒼穹，你很熟悉。我從杜家買的。”
    “那又怎樣？”
    小妖王指向其中一個賭桌，對杜知秋道：“你選一個人，隨便是誰，你猜他是輸是贏，猜對了，我就把這個藥給你。”
    “這是你的賭場你想讓誰贏誰就贏。我不這樣賭。”
    “那你要怎麼賭？”
    “我和莊家賭，若我贏了，你便死。”
    “可以。”
    “賭什麼我來定。”
    “可以。”
    “你就不怕嗎？我從小就會這些。”杜知秋反問道。
    “我要你心服口服。”
    杜知秋冷笑，與賭場莊家，號稱賭王的某人賭最原始的三個杯子猜骰子在哪個杯子裏。杜知秋篤定的，是自己的眼速，就像當初在武夷山和趙瀟湘比試玲瓏手的步數一樣。
    而他，還是輸了。在賭王麵前，他還是不夠快。
    “你輸了。”
    杜知秋道：“再來一次，一定能贏的！”他上竄下跳，想要找出賭王出千的證據。
    “輸不起，就不要賭。”說罷小妖王把杜知秋捉起來，命人挑斷了他的手筋腳筋，又道：“我不會讓你死的，我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百毒不侵，就隻好嚐一下做行屍走肉的滋味。”
    “你真狠！”
    “這是在為我娘報仇。”
    小妖王將杜知秋留在京城，和乞丐們一起放在城門口。
    而隨後，盧肩吾回到了徽州，他還帶走了趙瀟湘與江開。
    “我不能回去，杜知秋還不知道在哪呢！”趙瀟湘道。
    “許久不見了，估計是回家了吧。我們出來這麼久，小妖王說不定也死了。還是先回武夷山。”
    盧肩吾仍舊不說話。他知道笑生去見了小妖王，知道杜知秋在城門口乞討，可是他什麼也沒說，而是帶著焦屍回到了徽州。閉門謝客，清心寡欲，每日練箭。
    笑生在京城尼姑庵度日，臉上的疤痕也結痂，隻是仍舊很嚇人，遂麵紗遮麵。
    小妖王見一切平靜，命單雲把年年帶來。
    “費了這麼大功夫，現在才剛開始。”
    年年已經被單雲抽掉了記憶，什麼也不記得了。小妖王每天訓練她，她學什麼都很快。直到有一天，小妖王把她送去寧王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