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生牛犢不怕虎 ,江湖紛亂無止休 中琴絕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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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中琴重回杜家,杜家的格局並沒有多少變化,阮中琴先去見了族中長老,長老們見阮中琴回來,先時還不敢認,阮中琴拜道:“見過諸位長老,南風妻阮氏叩首。”
“真的是阮中琴?南風的妻子?你不是投河自盡了?”
“你這麼多年,怎麼都不回來?”
“那南風的孩子呢,你抱著孩子一起跳河,孩子可還在?”
……
雜七雜八的問題,阮中琴一一回應。她本可以安度一生,但是為了知秋,她必須站出來,不然知秋將來還要遭到多少暗算。可她沒有對長老們說起知秋的事,又去見了杜北風。
她的到來,杜北風簡直可以用驚恐來形容。
“你很意外吧?我應該稱你——小叔子。”
“你沒死?”
“我當然沒死,投河自盡沒死,你防火滅門也沒死。”
杜北風一時間腦子裏閃過許多畫麵,他要做決定,殺了阮中琴。
阮中琴卻笑道:“你是不是想現在殺了我?來見你之前,我已經去見過族中長老,他們都知道我現在來找你。如果我突然間死了,你怕是日子不好過。當然你可以撒謊說我走了,但是我跟長老們說好我要回杜家長住。你最好想清楚再做決斷。”
杜北風強忍著怒火笑道:“大嫂說哪裏話,多年不見,大嫂思維如此縝密,真是令人佩服啊!”
阮中琴跟著林書的時候,就不是一個蠢笨的人,隻是嫁給杜南風後,不願意去想那些事情罷了。阮中琴麵對著杜北風,道:“我就在此處住下了,知秋的事,我還沒有說,隻要你老老實實,杜家還是你的,但是你要殺知秋,那便等著族中長老對你用家法吧。殺兄滅侄,別說當家之位,到時候驅逐出去也不一定。”
“你要挾我?不過,要是大嫂來到嶺南,遭強人擄掠,被土匪抓走,這個方法倒是行得通。”
阮中琴亦笑道:“看來你不願意接受我的好意了。”
杜北風道:“你沒有資格跟我談條件。”
阮中琴本來的打算,是和他好好談,但是現在不必了,因為杜北風已經動手要殺她了。阮中琴沒有學過武功,但她還是還手了。兩個百毒不侵的人,赤手空拳,隻能打。而阮中琴故意讓他靠近,在千鈞一發之間,拔下頭上的金步搖,一手抓著他的左手,一手將金步搖插進他的肺裏,杜北風,也受了傷。
“南風曾經告訴我,你們兩個人小時候闖禍被罰,你護著南風,長老們下手重了,你的左手被打斷了。所以後來你奪位的時候,南風明知道可以攻擊你的左手都沒有這樣做,所以我這麼多年都沒有回來揭穿你。南風心裏有愧。隻是杜北風,你,為何小時候可以用身板去護著的人,你長大後,卻下得了手殺他?帝王家朱祁鈺朱祁鎮如是,江湖名門你們兄弟倆如是,就連貧苦人家,都兄弟鬩牆。杜北風,你昏了頭!”
身受重傷的阮中琴對著杜北風說這話,杜北風神色有異,摸著自己的手流下眼淚來。終於哀嚎起來:“大哥!大哥!弟弟錯了!”
此事隻有他們二人知道,杜北風要把當家之位還給知秋,阮中琴拒絕了。杜北風身體每況愈下,阮中琴做主放棄繼承權,由杜北風的長子杜君即位。阮中琴帶傷離開了嶺南杜家,回到武夷山。她剛到武夷山,就聽見江湖上在傳,杜北風終日在杜南風墳塋前痛哭流涕,磕頭祝禱,在一個月朗星稀的夜晚,與世長辭了。杜君治家寬厚,上下皆服。武林人皆去吊唁,杜小妹也去了。
阮中琴見知秋來梔已經成親,遂別了他們孤身回到寧城。
她在寧城等了十天,玲瓏手在那裏,她去了望惜亭,看著運河的水。她對玲瓏手道:“我想見義兄一麵。”
玲瓏手道:“我找不到他。”
“你不用瞞我,我知道你見過他。”
“你怎麼確定?”
阮中琴笑道:“女人的直覺。”
玲瓏手說不過她,去請林書。林書道:“她怎麼突然要見我了?”
“好歹你現身,她等了你這麼多年。”
林書趕到的時候,阮中琴正坐在屋前,彈著古琴卷如,手指全是血跡,她看見了林書遠遠地走來,還是那麼好看。
“林書哥哥,我是中琴啊!”
她喊完這句,林書還沒有走到她跟前,隻見她在林書麵前倒在古琴上,含笑而逝。
林書慌了,忙跑過去看,早已沒有了氣息。
阮中琴陪伴了林書許多艱難的日子,隻有一個義妹阮中琴,溫柔似水的阮中琴,竟然就這麼死了!
還有誰,這世上和林書有關係的人,隻剩下女兒笑生了。
林書將她的骨灰撒在苗湖,與李惜兒作伴。林書將古琴焚毀,灑在苗湖裏,吹簫送行,吹罷問秋曲,林書將簫折斷,扔進苗湖道:“妹妹走好。知音不再,簫亦不吹。”
知秋和來梔趕到的時候,一切已畢。
“林書來過了?那是我娘的葬禮,為何他來主持?為何都不讓我娘見我最後一麵?”杜知秋問玲瓏手。
玲瓏手無比感傷道:“或許你娘最想等到的人,是林書。你娘已經去武夷山見了你最後一麵,心願已了。”
杜知秋為阮中琴守孝一年,來梔亦如是。
找到林書的人是玲瓏手,他繼續是盟主。
且說武夷山上,西亭山莊莊主,盧肩吾的爹,三道家書來催,最後親自來接,盧肩吾隻能帶著年年,別了江開與趙瀟湘回家去。
剛到家,拜過祖先。
“跪下!”
盧老爺手持訓子棍道:“我三封家書催你你人不回信也不回。這也就罷了,還牽扯進多少事端,你忘了西亭祖訓麼?”
“孩兒知錯了。可是爹,事出有因……”
盧肩吾還沒說完,盧老爺已經打下一棍:“一問,我們祖上是為何來的徽州?”
“祖上追隨辛棄疾而來,辛棄疾被貶居上饒,祖上居徽州守候。”
盧肩吾背上挨了一棍,盧老爺繼續問道:“二問,西亭山莊處事原則為何?”
“不殺無辜,隱忍謙和。亂世除暴,盛世避居。”
“三問,違反家法,該當如何?”
“傷一人,鞭十,殺一人,鞭一百。可是爹,他們非要殺我,我無可奈何。”
“臨江仙和招紅袖要殺你,那刀客也要殺你嗎?”
“可是他要殺知秋。”
盧肩吾又一棍下來,道:“鞭刑一百,罰抄家法一百遍,每日祠堂跪兩個時辰,連跪半日。誰也不準求情!”
盧肩吾受著,問道:“爹,難道別人要殺我結義兄弟,我也要袖手旁觀嗎?”
“你當然不能袖手旁觀,可是你不能趕盡殺絕!”
盧肩吾當天受了一百鞭刑,每一鞭都像打在他娘和年年身上。盧夫人求情,盧老爺也不鬆口,盧肩吾隻是受著,連喊叫都沒有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