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泛舟同遊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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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嘻嘻被沈易抱回家後一直哭鬧著找爺爺,找爸爸。
    “嘻嘻,爸爸在這裏,我是爸爸呀嘻嘻。”
    嘻嘻哭鬧著不肯睡覺,“我要爸爸,我不要你。”
    “我就是爸爸呀嘻嘻。”
    “我要何夕爸爸。”嘻嘻泣不成聲,哭成個小淚人,鼻涕長長的流到嘴裏。
    沈易抱著嘻嘻,揣著厚重的鼻音哽咽的哄著他,“當初是他不要爸爸的,我們也不要他好不好。”沈易想著自己什麼都沒有了,隻有嘻嘻這麼一個親人了,牧何夕也要搶去嗎?
    哄了好一陣,嘻嘻哭累了才沉沉的睡下了,沈易卻難過的睡不著。
    他把嘻嘻抱回家後,才從路河那裏得知嘻嘻一直寄養在牧家,並沒有傷害嘻嘻,也沒有要用孩子要挾沈易的意思。牧何夕為自己做了那麼多事,沈易便就再沒理由記恨他。沈易蜷縮著身子委屈的吸著鼻子,如果沒有那麼多波折,如果自己還待在牧何夕身邊,是不是所有的事還像以前一樣,牧何夕每天都會揉著自己的腦袋,把自己扣到他腿上,逼自己每天必須喝掉一大碗湯,不管什麼事情都給自己安排的妥妥貼貼,把自己寵成一個絕對依賴他的孩子。這兩年經曆太多,逼著自己做一個大人真的太辛苦,在他無助的時候總會想,要是牧何夕在身邊就好了。
    習慣一個人真的太可怕了,沈易沒有一天不想著牧何夕,對牧何夕長到骨子裏的情愫,壓抑著快要發瘋,“何夕……“
    他終於放下一切,瘋狂的思念著牧何夕,想到痛徹心扉,心髒扯著疼,隻能死死的咬著食指關節不讓自己哭出來,已經分不清是心疼還是胃疼,疼的他膝蓋頂在胸口縮成一團。
    “何夕,牧何夕,我好想你……”
    牧何夕接到沈易的電話,開心的手足無措,講話的聲音都在顫抖,“喂……”
    “你空嗎?我……”
    沒等沈易說什麼事,牧何夕就搶著說,“空,有空……我有空。”
    “嘻嘻一直鬧著要見你,中午在你公司附近那個餐廳見。”沈易跟牧何夕約在了雲橋他們結婚的那個餐廳,自昨晚把嘻嘻帶回家後,嘻嘻完全把沈易這個親生父親當人販子一樣,不停的哭鬧,沈易不忍看嘻嘻一直哭,實在沒辦法,隻好找到牧何夕。
    牧何夕清了清嗓子,匆忙的結束了會議,馬不停蹄的往餐廳趕。
    牧何夕到時沈易在給嘻嘻喂飯,嘻嘻一邊吃一邊亂動,雙手不停的在桌子上抓食物,吃得一身都是。
    嘻嘻見牧何夕來了,高興的要從嬰兒車裏翻出來往牧何夕身上撲,“爸爸,爸爸!”
    “嘻嘻!”牧何夕順勢把嘻嘻抱在身上坐了下來,拿過沈易手裏的碗,“我來吧。”
    “這個肉太大了他嚼不爛,這個青菜他隻吃葉子不吃莖,他不喜歡別人喂,給他拿個小勺子他可以自己吃……”
    沈易看著牧何夕熟練的抱著孩子,說著自己全然不知的事情,心裏就來氣,把自己的孩子搶去偷偷的養著,好似做了什麼光榮的事。
    “爸爸吃。”嘻嘻舉著食物掉了一地隻剩幾顆飯的勺子往牧何夕嘴邊送,牧何夕笑笑張開嘴“嗷”,假裝吃到了還在嘴裏嚼兩下,“啊,真好吃!”
    沈易瞥了一眼不屑的問,“你讓嘻嘻叫你爸爸的?”
    “沒,是他自己……”牧何夕剛想狡辯,掙紮了一下又放棄了,“是。”
    “真不要臉!”沈易鄙夷的說,心想嘻嘻年幼不明是非,完全是認賊作父,牧何夕擺明了趁火打劫。
    牧何夕沒有否人自己確實不要臉,隻是笑笑。
    “笑什麼?”
    “沒什麼,隻是好久沒人這樣罵過我了。”從前也就沈易喜歡笑著罵自己不要臉。
    沈易也被氣笑了,原以為兩人再次相見會有多苦大仇深,沒想到隻是坐下來心平氣和的說著話吃著飯。兩個人都揣著一件以為隻有自己知道,對方不知情的事,誤會沒了,心結也開了,隻是兩人都沒想好該怎樣跟對方開口。
    氣氛有些尷尬,麵麵相覷的兩個人熟悉又陌生,想靠近的兩顆心又彼此疏離著。要不是有嘻嘻一直在吸引注意力,讓兩位爸爸手忙腳亂的配合著夾菜喂飯擦嘴,哄著抱著,怕是兩個各揣心事的人會在心底跟對方用意念來一場心靈溝通吧。
    吃完飯牧何夕抱著嘻嘻並沒有想把孩子還給沈易的意思,“你去哪,我送你吧。”
    “不用了,你那麼忙,我想帶孩子去附近轉轉,今天天氣這麼好。”北京一連幾天陰霾天,好不容易天空放晴揭開了一抹藍。
    “我不忙,我,我今兒可閑了。”牧何夕舔舔略微幹澀的嘴皮,“正好我也沒事做,要不我們帶嘻嘻去遊樂園吧,他可喜歡坐小火車了。”
    正如牧何夕所說的那樣,一到遊樂園嘻嘻就興奮的要自己下地到處跑,也不要找爸爸抱抱了,牧何夕瞬間失寵,同沈易一起跟在小小的人兒後麵弓著身子跑。
    “馬馬……”嘻嘻嚷著要去坐旋轉木馬。
    沈易把嘻嘻抱在身前,隨著歡快的音樂,跟著起伏的彩色馬兒轉圈圈。
    沈易從不覺得喜歡遊樂園就代表幼稚,上一回坐旋轉木馬,還是牧何夕給自己補過十八歲生日的時候,牧何夕拗不過沈易要去遊樂園的生日願望,隻能等遊樂園下班後包下遊樂園,帶沈易來玩了個痛快。那時候沈易拉著牧何夕玩那些遊樂項目,牧何夕寧死不從的玩了旋轉木馬,再全程閉著眼把沈易抓的死死的,從摩天輪上下來就吐了之後,沈易就自己一個人尖叫著玩了海盜船,大擺錘,雲霄飛車,跳樓機……喊得嗓子都啞了。
    遊樂園有人用泡泡機吹出了好多色彩斑斕的泡泡,沈易懷抱著嘻嘻騎著木馬迎著漫天的泡泡旋轉過來,父子倆的笑容絢爛如這冬日的暖陽,牧何夕拿出手機按下快門,捕捉下了這夢幻的一幕。
    木馬停下了,牧何夕抱下嘻嘻一手自然的扶著沈易。
    嘻嘻在牧何夕懷裏發號施令,指哪走哪,“車車,車車!”
    “好,咱們去坐小火車!”
    沈易上了小火車看著牧何夕,“一起吧。”
    牧何夕筆直的坐在沈易和嘻嘻對麵,沈易不禁覺得好笑,“你緊張什麼,又不是過山車。你之前沒陪嘻嘻坐過嗎?”
    “咳咳,”牧何夕清了清嗓子,“之前都是惠姨陪嘻嘻玩的。”
    車子啟動了,就是一節紅紅的托馬斯小火車,在一條短短的軌道上慢悠悠的散步。車子起步了好一會兒,牧何夕整個人才放鬆下來。
    牧何夕在小小的車廂裏顯得特別的笨拙,人高馬大的大塊頭被塞在小小的座位上,沈易看著拘謹的牧何夕,就忍不住發笑,真是難為牧何夕了。牧何夕一出生就被牧慶山當成牧德的接班人培養著,牙牙學語的時候就在開始上各種早教班了,童年的時光也被各種學習、才藝的課程塞的滿滿當當,二十五歲之前不懂遊樂園的風光長什麼樣子。
    因為帶著小孩,三人沒有去玩什麼刺激的項目,不能去過山車,更不能去鬼屋。所有適合小朋友的項目玩了一圈,嘻嘻還精神飽滿的鬧著要繼續玩,最後一站,劃船。
    牧何夕故意選了個需要兩個人用腳蹬的船,和沈易配合著把船往湖中央劃去。
    “大白鵝!”嘻嘻欣喜地指著水裏打盹兒的天鵝。
    “那是天鵝。”沈易用手護著嘻嘻,低下頭耐心的給嘻嘻糾正。
    嘻嘻重複著,“天鵝。”
    水裏的魚兒遊過,嘻嘻興奮的跳著小腳丫子,“魚擺擺!”
    牧何夕把在岸上買的魚食拿出來分了沈易一些,三人就把船停在了湖中央,就著微風和映在波光上的夕陽餘暉悠閑地喂起了魚。
    嘻嘻跑了一天,靜下來一會兒就趴在沈易肩膀上睡著了。
    “我抱會兒吧,你這樣一會兒手該酸了。”
    牧何夕熟練的接過孩子放在自己腿上,讓嘻嘻枕在自己有力的胳膊上。沈易看的出來,這牧何夕沒少帶嘻嘻。
    “你要把嘻嘻帶走嗎?”牧何夕問沈易。
    “我是打算把嘻嘻帶在身邊,我不想缺席他的成長。”
    “那你還回來嗎?”
    “啊?”沈易有點摸不著頭腦,“回哪?”
    “回這裏,回北京,你不是要帶嘻嘻去美國嗎?”
    “哦……是啊。”沈易不知道怎麼開口跟牧何夕說自己不去美國了。
    “什麼時候走?”不等沈易作答又說,“晚幾天走吧,雲橋好久沒見你了,你難得回來跟大家聚一聚啊。而且嘻嘻一直被我爸和惠姨帶著,跟你可能一時還不能適應。他們也很舍不得嘻嘻,當嘻嘻親孫子一樣疼愛,至少讓他們好好道個別,我爸最近還給嘻嘻買了好多玩具……”
    沈易看著牧何夕磕磕巴巴的說了好多,他不知道牧何夕是在拖延時間,是想讓他留下,隻是他不知道以什麼樣的立場求沈易留下。沒辦法厚顏無恥的開口跟沈易說,沈易沒有背叛自己,是自己搞錯了,以前對他的那些傷害都忘掉吧,既往不咎吧。
    “風大了,我們回去吧,一會嘻嘻該著涼了。”沈易開口道。
    湖上的船都散的差不多了,隻剩兩三對小情侶還堅挺著依偎在一起吹著冷風。
    船動不了了,有可能鏈條壞了,隻能揮手示意岸上的救生員來把船接回去。
    牧何夕想著連天都在幫自己,在等救生員來之前,鼓足勇氣說,“沈易,你別去美國了……”
    “怎麼了?”
    “那個路遙就是個騙子,她和寧兮合夥騙你,她根本不是嘻嘻的……”
    “我知道。”沈易打斷牧何夕示意他不要繼續說了。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原來沈易早已經知道了,卻一直待在美國陪路遙治病,直到找到了他父母的遺骸才被迫回來。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沈易反問。
    “你從四川回來之前……”
    救生員開著小艇來了,把他們接上了船,向岸邊駛去。
    牧何夕開車把沈易送回公寓。牧何夕的後排車座上的兒童安全座椅占據了一大半空間,沈易隻能抱著熟睡的嘻嘻擠在一個座位上。牧何夕一邊開著車一邊往後視鏡裏偷瞄。
    車到了公寓樓下,沈易抱著寶寶下車,“今天謝謝你了。”沈易看看趴在自己懷裏安心的睡著的嘻嘻,昨天嘻嘻還把自己當壞人,今天就開心的要自己抱抱了。
    牧何夕從後備箱拿了今天嘻嘻在遊樂園鬧著要買的玩具,氣球,泡泡機,小汽車,恐龍……亂七八糟一大堆。“我給你送上去吧。”
    “嗯。”沈易瞅瞅那一堆玩具。
    沈易把嘻嘻放到了小床上,牧何夕坐在沙發上,看著屋裏的擺設問,“這房子還住的習慣吧?”說著用手指抹了抹茶幾,“要不要問找人來把屋子打掃一下。”這屋子好久沒住人了。
    沈易白了一眼牧何夕,“不用了,一大早我就請家政阿姨來打掃過了。”
    沈易見牧何夕拿起手邊的遙控器打開了電視,不耐煩的問,“你怎麼還不走?”
    牧何夕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我渴了,能喝杯水再走嗎?”
    “自己倒!”
    “噢。”牧何夕起身去倒水,順便去翻了一眼冰箱,裏麵空空如也。“要不我們點個外賣吧,你中午也沒怎麼吃,玩了一天該餓了。”
    “我不餓,要吃你自己吃吧,水喝完了就趕緊回去吧,我也要休息了。”就算這個房子是牧何夕買的,但自己才是產權人,厚著臉皮不走算怎麼回事,這是自己的家,不歡迎他。
    “那我再喝一杯水!”牧何夕說著就要再去倒水,沈易一把奪過他手裏的杯子放在桌子上,一臉的不爽,“出去!這是我家,我的房子,你不記得了嗎?你親自叫律師給我的民事賠償外加一千萬封口費,我還在協議上簽了字呢!”
    “我……”牧何夕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怎麼替自己辯解,收緊了嘴唇點點頭,轉身開門離開了。
    沈易看著關閉的門,明明是想出口氣刻薄一下牧何夕,牧何夕氣的離開了,自己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牧何夕開車去了餐廳,點了好多菜,沈易是真的厭惡自己了,他生氣的樣子好凶,讓牧何夕想想就害怕。
    沈易還真餓了,中午也沒怎麼吃,本來隻是賭氣說不吃,牧何夕什麼都沒說轉身就走了,沈易現在更是吃不下,氣飽了。
    “混蛋牧何夕,別讓我再看見你,再見你,我定狠狠的揍你!”沈易餓的倒在沙發上無聊的換著電視節目,自言自語。
    一陣敲門聲響起了,沈易以為自己聽錯了,仔細一聽敲門聲又響起了。
    隻見牧何夕又折回來了,站在門口手裏拎倆紙袋子,“我想著你餓了會睡不著,就去餐廳給你打包了,還熱著,都是你愛吃的。”
    牧何夕把紙袋塞到沈易手裏,就走了。
    沈易反應過來想叫住牧何夕一起吃,那麼多菜他一個人怎麼吃得完,對著牧何夕離去的背影張了張嘴又一個字都沒喊出來,也忘了要揍他一頓。
    吃獨食總是不香的,擺了滿滿一桌全是自己喜歡吃的,卻沒有一點胃口。以前自己鬧脾氣沒胃口吃飯,牧何夕總是耐心的哄著一口一口的喂給自己吃,就像今天哄嘻嘻吃飯那樣。
    沈易把每道菜都嚐了個遍,沒有梅姐做的好吃合自己的口味,辣子雞一點也不辣,居然還透著一股子甜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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