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鑫，鄭鑫，醒醒。”輕輕搖了搖鄭鑫，看他漸漸轉醒，“量體溫，你別動。”
    “怎麼了。”才說第一句話，鄭鑫發現自己嗓子眼火辣辣的疼。
    “你發燒了，體溫計夾好。”於禮安在床邊趴著看他，鄭鑫伸手想碰碰他發現沒有力氣，心想自己要麼長期不病，要麼就特別嚴重。
    “乖，想吃點什麼？”於禮安探了下他的額頭，還是冰冰涼，起身找多床被子捂著。
    “熱，水。”聲音很小，於禮安努力聽清了出去倒了杯溫水，一小勺一小勺的喂他，“想吃你。”生病還不忘耍流氓的鄭鑫被於禮安伸手拍了一巴掌。
    看時間差不多了，於禮安把體溫計拿出來，39°1，他記得上一次鄭鑫發燒還是在學校的時候，也是39°，愣是躺了一個星期才爬起來，好的特別慢。
    “能站起來嗎？我們去醫院。”於禮安背對著他在衣櫃給他找了一套寬鬆點的睡衣，床上那人看到那瘦弱的身板，臉頰瞬間變紅，重新鑽被子裏，“嘿，你幹嘛呢。”
    於禮安把被子掀開，隻見鄭鑫弓著身子縮在床中間，滿臉委屈的看著他說：“我。”指了指小小鑫。
    天呐，這什麼人啊，發燒還有精力耍流氓。於禮安扶了扶額，不管他硬著還是軟著，直接把他衣服都給換了。
    等把這流氓伺候好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
    “要吊針還是打屁股針。”醫生是個40多歲的女醫生，在紙上刷刷刷不知道在寫什麼。
    鄭鑫：“吃藥。”
    於禮安沒理他，問醫生：“醫生哪個針好的快點。”
    鄭鑫：“我不打針。”
    醫生也沒理鄭鑫，繼續低頭刷刷刷：“屁股針，打一針回去吃點藥躺一晚就好。”
    鄭鑫：“我不打針。”
    於禮安：“我去繳費，你在這乖乖坐著。”剛走出急症室幾步，於禮安又折了回去，“你敢逃跑，以後就別想碰我。”
    女醫生抬頭看了兩人一眼，又低下頭刷刷刷，屁股已經離開椅子1厘米的鄭鑫趕緊坐下，夫管嚴真是害死人了。
    等了一會，鄭鑫坐在椅子上昏昏沉沉的打瞌睡，急症室門是開的，有人沒敲門就進來，鄭鑫以為是於禮安回來了，睜開眼睛，結果是一個農婦帶著孩子闖進來，講的居然是他那邊的家鄉話，“醫生，快救救我孩子。”
    女醫生停下筆，皺了皺眉，“孩子怎麼了？你掛號了嗎？”
    農婦一大串家鄉話著急地說：“昨天發熱，我找村裏的老先生看了，喝了神仙水，結果熱的更嚴重了，村長讓我帶他來醫院，俺找了好久才找到，求菩薩救命……”
    女醫生估計沒聽懂，就聽懂後麵那一句菩薩救命，走過來摸了摸，“孩子發燒了？多少度？”
    農婦又著急說了一大堆，巴拉巴拉的，聽得女醫生頭都疼了，這時鄭鑫開口了，“醫生，她說孩子昨天就發燒了，村裏老先生給孩子喝了神仙水，結果燒的更嚴重了，讓你救救他。”
    “你聽得懂啊？”女醫生詫異地問。
    “嗯。”鄭鑫點點頭，看了一眼農婦，鞋子已經磨破了，孩子被裹的嚴嚴實實的在懷裏一直哭，嗓子已經啞了。
    女醫生示意農婦把孩子放到床上去，足足解了三塊布，又脫了三件衣服，醫生和鄭鑫的眉都皺了起來，雖說發熱捂出汗，是一些老輩的經驗，但是現在不是封建社會了，外麵可是11月都不到的天氣，這會把孩子捂死都有可能，還有那神仙水一聽就是土醫生開的符咒水或者燒香水，隻會把孩子害的更慘。
    孩子看起來有4歲了，隻不過瘦瘦黑黑的，臉哭的也髒兮兮的，都是眼淚鼻涕，醫生給孩子量了體溫，用聽診器聽了一會，鬆了口氣，道：“孩子換季發熱是正常的，但是你以後不能亂給他吃藥，還有不要裹太嚴實，你現在去掛號，然後再過來拿單子去交錢。”
    女醫生坐下刷刷刷的寫單子，話說的有點快，又是普通話，農婦沒聽懂，定定看著醫生，女醫生看她沒動靜，打算一個字一個字的跟她說一遍的時候，鄭鑫把醫生的話用家鄉話跟農婦重複了一遍。
    農婦這時才回頭看椅子上那個氣質非凡的男人，然後開始用家鄉話問他，鄭鑫也很有耐心的給她講：“你出門往右拐就是掛號處，然後在那邊掛了號回來再找醫生拿繳費單再去繳費。”
    農婦急忙問：“那要多少錢啊？”
    鄭鑫：“這個不清楚，你要去那邊問繳費處的人才行。”
    女醫生在旁催促道：“快去，孩子拖不得。”
    鄭鑫跟農婦說了，農婦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孩子，又看向鄭鑫，“你是個好人，願佛祖保佑你。”才往掛號處走去。
    這時鄭鑫才發現門口站著笑臉盈盈的於禮安，也不知道站多久了，“傻笑什麼呢？”
    女醫生沒抬頭，她那個位置正好麵對門口，可能早知道於禮安回來了，低頭寫她的東西。
    於禮安過去摸了摸他的臉，冰冰涼的，摸起來愛不釋手，“你不是說永遠不說家鄉話了嗎？”
    鄭鑫懶懶地挑挑眉，“你記得？”
    “不記得。”於禮安搖搖頭，“突然想起。”
    女醫生在身後咳了一聲，於禮安走過去把手裏的繳費清單和藥拿了出來。感受不到那溫暖的手，鄭鑫一時有點失落，隻見女醫生說，“你去隔壁護士站喊個護士過來幫他打針就能回去了。”
    鄭鑫：“我要男護士。”
    於禮安哄著他：“這邊沒有男護士。”
    鄭鑫：“我要漂亮的女護士。”氣死你氣死你。
    “好給你找個漂亮的。”於禮安走去護士站喊護士的時候，回頭看到農婦在急症室旁邊躲著，隻見她往裏看了一眼，有點不舍，然後把本子往旁邊椅子上一放，轉頭跑。
    不好，丟小孩。於禮安念頭一閃而過，直接追了過去，大吼：“你別跑。”
    由於離的較近，鄭鑫聽到於禮安的聲音，撐著身子往門口走，女醫生也追了出來，隻見於禮安邊追邊喊，“別跑，站住。”
    農婦幹慣農活了，又狠下心拚了命地跑，鄭鑫看到這就明白了，想到他那雙好父母，他心裏堵得慌，難受的腰彎了下來，隻好喊於禮安，“安，安，咳咳咳。”他嗓子不能大聲說話，稍微大點就咳了起來。
    於禮安聽到他咳嗽，沒追了那農婦，小跑回急症室扶住鄭鑫，低聲罵了一句，“艸。”
    鄭鑫虛弱地對他笑了一下，滑下去昏過去了。
    “鑫，鄭鑫……”“快，扶他到床上躺著。”
    醒來的時候白慘慘的天花板和消毒水的味道，他就知道自己住院了，原以為不會發展到住院，頭疼，鄭鑫抬手動了動，旁邊就有人過來抓著他的手，是於禮安，“醒了？”
    “嗯。”
    於禮安摸了摸他的額頭，開始有點溫度了，“餓不餓，我買了粥。”
    “餓。”鄭鑫這軟軟的口氣讓於禮安忍不住親了他一口。幫他把靠背升高，鄭鑫才看到另外一張病床上還有人，是個小孩，正怯生生地看著他們。
    於禮安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一眼，邊喂他粥邊跟他說：“他叫鄭小七，五歲了，他媽給他填資料的時候，就填了名字和出生日，沒填其他的，警察不好找，我隻好做主把他帶到這來。”
    這小孩就是那個農婦抱來的孩子，洗幹淨臉看起來順眼多了，居然五歲了，原本還以為四歲，不過鄉下孩子沒喂好，長的慢是正常，隻是一想到他被親生媽遺棄，鄭鑫就自嘲一笑，自己也是被父母遺棄的孩子，父母這種生物，可悲。
    “他吃了嗎？”小孩很黑，個頭又小，安靜不說話。
    “吃過了。警察來問過好幾次，不說話，也不哭，大概知道自己被媽媽遺棄了，一直很安靜。”鄭鑫打了針睡了一覺，感覺好多了，吃東西很快，一會就吃完一碗粥，“好了不能吃多，晚點再吃。”於禮安站起身去給他洗碗。
    病房裏，鄭鑫和小孩大眼瞪小眼，“你。”剛打算開口，想了想小孩子可能聽不懂，還是轉了家鄉話，“你叫什麼？”
    小孩聽到家鄉話，愣愣地看著他，“鄭小七。”
    鄭鑫：“你今年多大了？”
    小孩：“5歲。”
    鄭鑫：“你家在哪？”小孩不說話了，低下頭，不看鄭鑫，“你不說我也知道，鄭家村？”
    小七抬起頭驚訝地看著他。
    “我老家也是那的，我也姓鄭。”鄭鑫看到於禮安回來，往旁挪了挪，又轉普通話跟他說。“坐著。”
    於禮安坐下來又摸了摸他的額頭，嘟囔地說了一句，“這臉不冰了，摸起來不舒服。”
    鄭鑫輕輕打了一下他的手，又轉過頭用家鄉話跟小七說：“你排第七？”
    小七嗯了一句，於禮安看了看兩個人，沒說話，坐在床邊低頭看手機。
    “你上過學嗎？”印象裏，鄭家村是窮了點，走遠點去另外個村子是有小學堂的，自己小時候經常走半小時到小學堂上課。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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