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父！”
    聽到動靜的李月從房間裏跑出來，他扶著李阿爹，滿臉不敢置信地看著李樹根：“你，你怎麼可以這麼對阿爹？”
    “月哥兒。”看著自己唯一的哥兒，李樹根嗡動著唇，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把他們爭論的事情告訴月哥兒，月哥兒怕是也隻會向著李阿爹說話。
    到了這一刻，李樹根才清晰地認識到，月哥兒已經被李阿爹帶歪了的事實、
    “月哥兒。”
    在他遲疑的時候，李阿爹卻瞬間來了精神。
    他猛地攥住月哥兒的手，一雙發紅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李月：“你去，去村子裏叫紅阿麼，讓他去跟鄭秀才家裏說，我們李家同意把言哥兒嫁過去，婚禮越快越好。”
    “但，彩禮要多加十兩！”
    “隻要他肯給錢，從此往後，李言就跟我們李家再沒幹係，無論以後李言在正價活成什麼樣，我們李家都不會去沾染半分！”
    這和把言哥兒賣給鄭家當奴隸有什麼區別？
    屋外。
    將他們的對話一字不漏聽進去的言哥兒微微垂下眼簾，把真實的情緒盡數遮去。
    纖長的睫毛輕輕顫抖，脆弱又堅韌的模樣讓蕭似錦心底發軟，發澀。
    他握住小哥兒微涼的手，低聲道：“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東西，用不著管他說什麼。”
    話音剛落，蕭似錦就有點後悔。
    倒不是後悔說這話，而是後悔在言哥兒麵前說這話。
    他不喜人愚孝。
    但這個時代本就對孝道多有要求，言哥兒在這裏生活了這麼久，一時間轉化不過來觀念也是情有可原的事。
    誰料，言哥兒卻是回握住他的手，臉上的笑容雖淡，但其中的甜味卻是半分不減。
    “沒事。”他聲音輕輕的，裏麵的堅韌卻不容忽視。
    言哥兒沒逞強，他是真的不在意了。
    從那天晚上偷聽到李樹根和李阿爹說話後，他心中的負罪感減輕了不少，對李阿爹的孺慕之情也淡了很多。
    現在聽到李阿爹說這些話，他心底除了些許難過之外，再升不起別的感受。
    蕭似錦仔細瞧了瞧他的神色，見他不像說假話，這才鬆了口氣。
    轉而，心底又升起一股被針紮了的感覺，不疼，但密密麻麻的，讓他渾身難受。
    言哥兒這是聽了多少難聽的話，才會保持這種淡定啊！
    “言哥兒。”蕭似錦將小哥兒攬進懷中，低沉的聲音帶著從所未有的鄭重，“我以後會對你好。”
    真正把你放在心中，疼你，愛你……
    做你的丈夫，也做你的知己。
    後麵的話太過於肉麻，蕭似錦沒說出來。
    但是溫柔繾綣的眼底滿是堅定。
    若說以前他是因為言哥兒的樣貌符合他的心意，才想著把人養在身邊，那麼現在，那麼憐惜就轉變成了愛意。
    這份愛意被沉澱在心底，越積越多。
    “阿錦……”
    言哥兒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
    但熟悉的氣息籠罩在他呼吸間，濃烈的安全感將他整個人包裹著，這樣的氛圍，讓言哥兒舍不得拒絕。
    哐當——
    倏地，屋裏傳來一聲巨響。
    緊接著，李月的尖叫聲隨之響起：“阿父，阿父，你不要打阿爹啊！阿爹你快跑……”
    蕭似錦和言哥兒一驚，鬆開彼此，對視一眼。
    “阿錦，我先進去看看。”
    言哥兒到底是擔心李阿父，跟蕭似錦說了一聲之後就要往房間裏走。
    “等等！”蕭似錦一把拽住他，眉頭皺的死緊，一副不讚同的模樣。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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