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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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僅是晨光熹微,便已有人聲喧嘩。不同於現代社會的車水馬龍,這裏的清晨往往是伴著夏蟬和鳥兒的歌唱聲,頗有幾分韻律的聲音像是催眠一般。
整個人呈大字型仰躺在床上,蕭似錦偏著頭,神色懨懨。
這是他來這個世界的第五天了,熟悉了這裏的基本規則,卻仍然提不起生活的念頭。
大概是還沒有從親哥哥對他下殺手的事實上中回過神來?
念頭一閃而過,蕭似錦嗤笑了一聲,那人可是從來沒有把他看做弟弟。
“蕭二郎,在不在?開門,麼麼來給你送好消息呢。”一陣頗為急促的敲門聲在外麵響起。
所謂麼麼,就是紅娘。
恰恰蕭似錦最討厭的就是有人催婚,他迅速翻了個身,一手遮住耳朵,眼睛緊閉,標準的掩耳盜鈴模樣。
外麵的麼麼也很是有耐心,敲門聲不停,還伴隨著喋喋不休的叫喊聲,如同魔音一般圍繞在蕭似錦耳畔。
最後還是蕭似錦先認輸,妥協的開了門,然後隨意的靠在門框上,無論是神情還是動作都透著幾分漫不經心的慵懶。
他掩嘴打了個哈欠,眼睛看著麼麼示意他開口,絲毫沒有請他進屋的意思。
紅麼麼麵色一僵,隨後又笑開了:“這不麼麼受了你阿爹臨終的囑托,千挑萬選終於給你相中了一個夫朗,這才過來找你。把聘禮準備準備,這個月底恰巧了就有一個吉日,擇日不如撞日,就那天把婚事給辦了吧。”
這個世界沒有女人,卻有扮演者女人角色在家相夫教子的男子,成為哥兒,而丈夫角色的男子,稱為漢子。
阿爹就是對母父的稱謂,他人都還沒有見過,這人就把他母父抬了出來,一個不小心就會被扣上不孝的罪名,蕭似錦不由得對眼前的人多了幾分厭惡。
雖然他不是一個在意這些名分的人,但抵不過這個時代的大背景是百善孝為先,他現在不過是一個普通老百姓,自然不想成為眾人之失。
思及此,蕭似錦扯了扯嘴角,形成了一個略顯僵硬的微笑:“還請麼麼帶路,容小子去看看這夫朗是個何種模樣再做定奪。”
“無論怎樣,該給麼麼的錢都是不會少的。”眼見著紅麼麼因為他的話臉色微變,蕭似錦趕緊再加了一句。
被懷疑了眼光的紅麼麼這才笑了起來,略帶嗔怪的道:“還跟麼麼客氣了。”
隻是那轉身的動作著實不慢。
蕭似錦有些頭疼,他這身體也不過是十八歲,放在現代也就是個剛剛成年滿腔熱血的少年,在這古代卻已是“剩男”。
即便是心頭有萬般不願意,在紅麼麼催促的語氣下,蕭似錦卻不得不稍微打理了一下自己,快步跟了上去。
好在紅麼麼的眼光不負他所望。
兩人的才走到那哥兒家的院子外,就聽見一道尖銳的男聲對這樁婚事表達著不滿。
大抵是對他的不滿達到了極致,連屋子都來不及進便大聲嚷嚷開來:“阿爹,你怎麼就給我答應了這麼一門婚事?那蕭似錦看著跟個窮光蛋似的,住的也是破破爛爛的,我嫁過去是要每天跟著他討飯過日子嗎?還是要整天做些粗活?算命先生都說了,我呀,本該就是享清福的命,以為誰都和那個討債鬼似的。”
說到最後,語氣之中是難以掩飾的得意。
蕭似錦在庭院外站定,借著牆壁的遮掩,倒是讓裏麵的人發現不了,裏麵哥兒與母父的對話卻能聽得一清二楚。
蕭似錦忍不住挑眉看向紅麼麼,見他也是一臉憤然,心中忍不住發笑,卻也有幾分了然。
蕭家本來也算是略有些家產的,隻是蕭家雙親染上重病,竟在一年之內雙雙撒手而去,家裏的田地也被蕭似錦賣掉了一半,眼見著連住處都越來越破爛也不知維修,外界紛紛猜測家產是否已經被蕭似錦敗光了。
畢竟蕭似錦是一個獵人,卻鮮少有人看見他從外麵歸來時手中帶有獵物,權當他是憑著二老留下的家財混吃等死。
蕭似錦摸了摸鼻子,萬分慶幸人們的猜測,才為他免除了不少麻煩,起碼原主記憶中那些曾經對他明裏暗裏拋媚眼的哥兒,都已經偃旗息鼓了。
其實蕭家二老留下的家產都還在,且有日益增多的趨勢,因為原主每次出去打獵之後都會空出一些時間將獵物拿去鎮上處理掉,再加上田地裏的收成,原主的家底甚至可以稱為豐厚。
隻是這人性子清冷,還帶著一些懶散,見著房子還能遮風擋雨,也懶得去管。
隻是到底一個人住,一個突如其來的烈性風寒居然要了他的命也沒有人來看管,這才便宜了同名卻不同時代的蕭似錦。
院子裏麵的抱怨聲還在繼續,隻是翻來覆去無非就是那麼兩句,嫌棄他沒錢又懶怕嫁過去吃苦。
蕭似錦聽的無趣又樂得輕鬆,剛想轉身走人,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道帶著幾分怯懦的聲音:“那個,請問你們是阿爹的客人嗎?”
下意識的轉身,就對上了一雙還略有些紅腫的雙眼。
那人長得不算多驚豔,五官清秀,看著卻讓人覺得心生幾分親近之意。比蕭似錦矮了一個頭,身子甚至可以用瘦弱來形容,一雙屬於哥兒的小巧的手無措的絞在腹前,帶著水汽的眼眸好奇又驚慌的打量著他們。
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蕭少在對上那雙晶亮的雙眼時,忽然體會到了一見鍾情的奇妙感,腦子裏隻剩下兩個字——
好乖。
清了清嗓子,蕭似錦盡量使自己的麵容看起來和善些:“我們就是路過的,叨擾了。”
他又看了那人幾眼,趕緊拉著紅麼麼走了,都走到了半路,胸口處還傳來砰砰砰的心跳聲。
“那也是李家的哥兒?”終於還是忍不住打聽一番。
紅麼麼有些怪異的看了他一眼,隨後又想到什麼似的笑道:“瞧我,忘了你平時是甚少與人來往。那是李家撿來的孩子,實際上比李月還大一歲呢。隻是那孩子呀,”他神神秘秘的在四周巡視了一圈,見無人才繼續道,“八字太硬了,克夫。”
李月,便是剛剛那個抱怨他的哥兒。
作為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即便是經曆了穿越重生這樣的事情,蕭似錦對這樣的神棍論還是有幾分不適應。
但到底涉及自己的心上人,他還是配合的壓低了聲音:“這話怎麼說?”
“李家先前見他到了年紀,就給他說了一門親事,夫家是村頭的李二狗。這人你也應當知道,渾得很呢,奈何他家有點兒家底,正日裏不幹些正事,命也硬。隻是在兩家約定好了的婚日前一天,那李二狗中午還好好的,晚上回來就斷了氣,你說邪不邪門?”
全世界每天都有人出生,也必須有人死去,這是很正常的現象。
蕭似錦最後還是把心裏話咽了回去,假裝沒看見紅麼麼那一臉想要繼續說下去的希冀,沉思片刻問道:“麼麼,勞駕您幫我問問那哥兒的聘禮吧。如您所說,擇日不如撞日,這個月月底我就把他娶進門。”
那乖巧小人兒的模樣在眼前一閃而過,蕭似錦心頭的迫切幾乎要溢於言表,這邊乖的人,自然是要放在身邊好好寵著了。
紅麼麼連路都顧不得走了,吃驚的看著他:“你可是要想清楚了,你蕭家就剩你一根獨苗,要是連你都熬不過去,那可是就絕後了,你阿父阿爹要是泉下有知,怕是死了都不得安寧。”
“您可別咒我阿父阿爹。”即便是沒見過那對便宜家長,但就衝著他占了人家兒子身體,蕭似錦也得對人家恭敬些,“我考慮得很清楚。”
言罷,蕭似錦趕緊掏出一兩銀子給了紅麼麼,將他所有的話語都堵了回去。
在蕭似錦的記憶裏,這裏的一兩銀子可不算是少了,足夠普通人家兩三個月的開銷,畢竟是自給自足的經濟模式,平日裏也需要不了多少銀錢。
在良知和利益中掙紮半響,紅麼麼最終還是選擇了利益。將銀子收好,臉上又帶著笑:“你放心,麼麼肯定給你說好,保證你呀月底就能抱得夫朗歸。”
蕭似錦長舒一口氣,連帶著走回去的步伐都有幾分飄。
他也是馬上要有夫朗的人了呢。
想起兩世為人這可是他第一次成親,要有一個名正言順的家庭了,蕭似錦又不由得有幾分緊張。
家庭,就意味著他要養家了。
蕭似錦神色不明的在屋子裏站了一會兒,這才緩緩抬起手摸向脖子上掛著的玉佩。
這個玉佩,無論是原主,還是蕭似錦都有一個,且是一模一樣,蕭似錦暗中猜測這可能就是他能來到這兒的原因。
他神識一動,下一刻,麵前的場景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良田桑竹,一彎清泉從中間緩緩流過,還有一間小木屋。
田地裏種的盡是些珍貴藥材,從高處流下的泉水發出咚咚的聲音,高山上煙霧繚繞令人看不真切。
說這裏是世外桃源倒也不為過。
這是蕭似錦來到這兒的第二天不小心將血滴到玉佩上發現的地方,是那寫小說裏常常提到的作弊神器,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