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12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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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鍾鳳涅的說法,柳憲並沒有懷疑,他隻是訝異於主子對於鍾鳳涅的信任,連這件事也告知了鍾鳳涅。
他不得不在心中猜測起鍾鳳涅在主子心中所占有的分量!
“即使如此,鍾公子今日是何意?主子可是知曉?”沒有了敵意,柳憲略正神色,親自給鍾鳳涅倒了一杯茶以示歉意。
鍾鳳涅並不介意,這些世家子雖然沒說什麼,可對於自己這種特殊的群體心中終究沒高傲的。不說他們,就連這世道,不也是如此麼!現如今能這般,不過是取決於身後的主子罷了。
對於世人對於雙兒的態度,鍾鳳涅不能做些什麼,這便是這個世界的大趨勢,他改變不了什麼!可這並不代表他便屈服了,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在這世道活下去。
有幸再走一遭,鍾鳳涅對於很多的東西都已看開,這一世,除了大仇得報外,便是按著自己心意過活,也不枉走一遭!
鍾鳳涅想罷,拿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茶水,漫不經心地問道,“那不知現在柳家可以跟鍾某談了嗎?”
“不知鍾公子要跟柳家做何交易?”這時候的柳憲皺著眉頭,在他心中,雙兒就該跟女子一般在家中相夫教子便是,可因為這位的身份,還是不得不出聲問道。
鍾鳳涅並未說些什麼,側頭示意身後的鍾晨,鍾晨依言將一個小本子遞給柳憲。
“柳公子先看看,若是沒有興趣便當鍾某今日沒有來過。”
柳憲驚奇地看了鍾鳳涅一眼,接過本子,一目十行,本子越往後翻一頁神色便凝重一分。
不錯,那本子便是今日吳參將交過來的賬本。
柳家經過前兩任家主整日的不問政事,附庸風雅;近年來,柳家子弟又沒有什麼建樹,因此,這些年來,柳家勢漸微。
可也是正是因此,身為四大世家的柳家這般,上邊對於柳家更是放心。且四妃之位的柳妃為人賢良淑德,膝下又無子嗣,因而皇帝對於這位從年輕便跟著他的妃子還是很寵愛的。
因而,鍾鳳涅思來想去(並沒有),認為這件事交給柳家最為合適。由他們出麵,柳家並無皇子,且麵上忠於皇帝,在聖上看來最是正直了。
而且柳家現今也需要這個功勞在聖上麵前走走位,憑著這個柳家子弟將重新入朝,入仕。鍾鳳涅也得到柳家一個人情,又不會惹上麻煩,互利互惠,多好!
柳憲“啪”地合上本子,一直漫不經心的眸子裏盛滿了凝重。
“這本子可是真的?”柳憲壓低著聲音一字一句問道。
“柳公子心中不是有答案了!”鍾鳳涅饒有興趣地問道,想不到一向理智的柳家當家主也會有這麼天真的時刻,心存僥辛。
柳憲心中苦笑,看到賬本時候他心中便已經信了,身在風雲幻變的朝堂,不是他天真,隻是他始終不願權利的角逐涉及國家的動蕩,涉及百姓的安危生。
說來柳家跟著太祖打江山之時,能夠占有四大世家,靠的是多年的浴血奮戰和一番赤城的忠心。
柳家雖然這幾代荒唐,可每一代的柳家人心中愛國是第一,其次是忠君,其他的次之。就算是身處朝堂多年被權利迷了心智,可顯然,年輕的柳憲並非如此,從小他便是聽著柳家跟隨太祖打戰的故事長大的,他自有他的一番熱血在。
罷了,柳憲低垂在桌子下的手無意識地在下方摩挲,顯然手的主人並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麼鎮定。
“你想要什麼?”柳憲想罷,第一次抬起頭打量對麵的少年。
他麵容略顯稚嫩,麵色略顯蒼白,早聞鍾家嫡子身子嬌弱,這倒是不假。視線涉及到少年的雙眼,柳憲微怔,少年的眼窩深邃,眼神堅定有神,可細細看去,卻好似還帶著一絲什麼都不在意的冷清。這在世家中被遺棄的子弟中倒是少有,顯然這雙眼睛的主人心智十分堅韌卻又冷情。
一個雙兒竟然能有如此英姿,真不知是福還是禍!
“聽聞福州有幾座山,我對那幾座山還挺感興趣的,便把那裏給我。”鍾鳳涅察覺對麵人的打量,微微蹙眉,淡淡出聲。
福州的山?柳憲聞言又是一愣。不明白鍾鳳涅這次給自己的賬本可是能換不少好處,為何獨獨要那幾座山。那幾座山是太祖賞下來的,可那幾座除了幾座泉眼之外,就隻有滿山的果樹。
罷,隻是幾座普通的大山,便是給了鍾鳳涅又能如何!
柳憲聲音壓得很低,語速極快,仿似怕鍾鳳涅後悔,“隻要那幾座山?”
那幾座山確實不是普通的山,那山深處埋著傳說之中可解百毒的神藥。上一世福山的事情鬧得很大,柳家旁係的一支發現的,神藥引起整個王朝的關注,隻是,很快便又消失了。直至鍾鳳涅死後都再無消息。
鍾鳳涅不欲讓柳憲知道他對於這幾座山的重視,又開口提出另一個要求。
“不,除了幾座山,我還要柳家答應我一個要求。”
看對麵的柳憲麵有難色,“你放心,這要求會在柳家力所能及的範圍內。”
“既然如此,這是我柳家的信物,如若有一日你有所求,便拿著這個到柳家名下的所有地方,屆時自有人接應你。”柳憲聽聞,慎重地從懷中拿出一塊令牌,放到鍾鳳涅的麵前。
又說道,“另,福州那邊的地契我會命人屆時給你送過去。”
鍾鳳涅頷首表示同意,“胡暗。”
站在門口守候的胡暗聽見聲音進來,手中卻還拿著一件似弓箭的東西,在鍾鳳涅示意下放到柳憲的桌子前,便又站到門口盯梢去了。
柳憲心中疑惑,麵上不顯,拿起那東西看了看,柳憲雖然是文人,可君子六藝,總是知道那麼一點的。可拿起那東西來看,也看不出什麼。
“這是何物?”柳憲知道鍾鳳涅不會特地拿出一個無關的東西出來,疑惑地問道。
鍾鳳涅站起身,拿過柳憲手中的連弩,“這叫連弩,可連射發射弩箭。”
說完拿起早就備好的弩箭,便對著窗戶外給柳憲演示起來。
這,威力如此強大,還改良了普通弓箭一次隻能發射一支箭的劣勢,節省了裝弓箭的時間。這要是放在戰場上,殺傷力大且一次連發弩箭,該是多麼可怕的武器!
可這之前並沒有人知道,鍾鳳涅是如何得知這武器的由來,還對它的用法如此熟悉。
“敢問鍾公子,你怎麼會知道這連弩的用法?”
這是在懷疑自己了!鍾鳳涅搖頭輕笑一聲,視線似放在連弩上卻又飄忽著,悵然地說道,“說來也巧,我曾見過它的模型,就連製造這連弩的人,我也是見過的。”
鍾鳳涅收回目光,淡淡地說道,“這人想來你不曾見過,你也應該聽過他的名字。你可記得京城轟動一時的初家嫡子。”
初家嫡子初茂實,不喜文不戲武,獨獨喜歡研究製造東西。這東西便是他的作品之一,隻是作品還未問世時,他便出了事,在郊外試驗之時,不小心觸及油燈,被活活燒成一具焦屍。
沒想到,他的作品今日會出現在這裏!
柳憲聽聞瞳孔微縮,不禁大聲喊道,“是他!初茂實!”
對上鍾鳳涅的目光,反應過來自己的情緒不對,不自在地扯了個笑容,低聲說道,“原來是他!”
原來是你啊,初茂實,兒時處處粘著他,少年時除了粘著他就是研究他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可是為什麼,如今你消失了,卻總是在他措不及防的時候出現,在他好不容易忘了他的時候的出現,如影隨形,令人生厭!可為什麼,想及他時,心口處總是不自覺地微微疼痛呢!
無意去打聽別人的心事,鍾鳳涅看著窗外的景致,正好看到從遠處而來的吳參將,微微一笑,終於到了。
“公子,人都已經拿下來,接下來還請公子指示。”得了允許的吳參將快步走進來,氣還沒喘順,便出聲問道。
“那幾人你可帶來了?”
“公子,我讓人悄悄綁了來,走的是小路,並未驚動旁人。”
“吳參將,你便將人交給柳大人,還有今早的發現都交給柳大人,那幾人也一並押過來。”鍾鳳涅想及,還是將縣令幾人也一並交給柳憲,那幾人在還反應過來前不會亂說什麼。等到其他人知道,謝安早就走到京城了。
“接下來的事情吳參將會處理,沒有其他的事,不叨擾柳公子了,鍾某便告辭了。”鍾鳳涅將令牌收好,偏頭看了看外邊的天色,起身告辭。
柳憲看著有官身在的吳旭對空有稱號的鍾鳳涅畢恭畢敬,心中不禁重新對鍾鳳涅進行審視。方才以為鍾鳳涅是沒有能力處理這件事,現在看來,他明顯是有能力將之處理好,且不被猜忌。
更不用說京城中不缺有能力願意出籌碼的世家,柳家早已處於劣勢。為什麼?為什麼選擇這個他?選擇柳家?
為什麼?
聲音小得近乎呢喃,鍾鳳涅還是聽見了!
“大概,大概是因為柳家心中還有百姓吧!”想到上輩子自己死後看到為戰亂中的萬民請願而被冷落的柳家,鍾鳳涅停步,好心地給出個答案。
柳憲回過神,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將心中的疑惑問出聲。可沒想到鍾鳳涅竟然會回答自己。
剛走到門口,好似想到什麼,轉過身,“還有一事,你我之間的交易,希望還是隻有你我二人知便是!”
柳憲一怔,這意思,是不想讓主子知道!
柳憲抬起頭欲開口問道,目光所及處不是鍾鳳涅的身影,隻有早間的日光灑滿了一地。
這邊鍾鳳涅主仆三人從驛館離開後,便悠悠地向渡口的方向而去。
“少爺,您可來了,奴才都已經將東西準備好,您先上船歇息吧!奴才讓人開船了?”早已站在渡口等待的萬管事看到鍾鳳涅來了,趕忙迎上前去,跟在鍾鳳涅身旁,畢恭畢敬地說道。
“公子,人都已經安排好了。”從後邊趕上來的胡暗走到鍾鳳涅身側,低聲說道。
“萬管事,既然都已經準備妥當,那邊開船吧。”鍾鳳涅站上甲板,看著寬闊的湖麵,想及回京之日盡在眼前,也再無心情去欣賞這景致了,吩咐一聲便往自己的廂房去了。
因鍾鳳涅思緒不寧,因而也並未注意到萬管事的異樣。
接下來的兩天,鍾鳳涅都一直窩在房中並未出來,現今已是初秋,隨著天氣一天一天變冷,船上的人如若有事,其餘時間都安分地呆在各自房中。
鍾鳳涅一人站在甲板上,看著運河的遠處,湖麵一片寂靜,除了緩緩流動的水聲再無其他。卻無人知道,黑暗幽靜下隱藏的到底是什麼?
看著廣闊的湖麵,鍾鳳涅不禁謂歎一聲,這兩天一直在房中呆著並未出來,他本不是那種受不了安靜的人,可今晚不知為何,心中的鬱悶卻一擁而上,悶得自己在房中透不過氣。
無奈,隻能到甲板上來透透氣。
而此時,船的某一處,幾人慢慢從水中遊出,抓著船,接著天色的掩飾,在船上人的接應下慢慢地上了船。
接應那人打了手勢,身後幾人便腳步輕盈地跟著他繞過守夜的幾人,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靜靜地往船的一處方向而去,顯然是有備而來。
又有幾人走到一個方向後腳邊轉了個方向,竟是往鍾鳳涅的方向而去了。身後用布包著的劍接著黑夜隱藏著銳利。
這邊那幾人緩緩跟著那人走到一個房門口,快速解決掉門口守著的幾人。進到房間裏,赫然綁著之前被擒住的胡喜、趙管事兩人。
胡喜察覺氣氛不對,一睜開雙眼,隻見眼前一道寒光向自己逼來,自己還來不及躲閃便失去了意識陷入黑暗之中。
而趙管事卻明顯比他好運,還未醒過來,便被人一把打昏扛起便帶走。
“頭,此事可要插手。”暗處幾人冷眼看著這一幕,卻無人發現。
那名被稱為“頭”的人看著被人扛著走的趙管事,皺著眉頭,“這邊你們盯著,別讓人死了。我去那邊看著。注意點,要是再有什麼閃失,主子的脾性你們是知道的。”
說完便施展著輕功往鍾鳳涅的方向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