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橋溪沒想過寧素生的反應會那麼劇烈。
    寧素生猛地推開了他，那力氣極大，他被推地踉踉蹌蹌地往後倒退了好幾大步最後摔在地上。
    周橋溪望著寧素生，可此時此刻他卻似乎沒有認識過這個人。寧素生前世與他是戀人，但因為他發動戰爭，招致慘烈災禍，最終兩人分道揚鑣，而寧素生帶著曾經的記憶來到的人界，再次重遇了他——這是周橋溪所能了解到的全部。
    因為那種原因，寧素生對他應該是有愛的，至少是有喜歡的，也應該有恨的，各種複雜情感的夾雜讓寧素生變得似乎陰晴不定，寧素生很有本事也足夠驕傲卻又無比依賴他——這是周橋溪所能肯定的。
    可周橋溪卻無法承認眼前的人是他認知裏的那個人。
    寧素生深鎖的眉毛下那被利刃似的寒風轍過的臉，沒有一絲表情，他眼神凜冽，沒有聚焦卻又並非失神，不知是不是周橋溪的錯覺，寧素生的雙眸似乎慢慢地在變紅，那種紅帶著暗沉，讓人不安。仿佛是一位畫師用了最冷的色調，草草描繪出來的一張臉，沒有一絲柔和的色調。
    良久，寧素生才開口，“你知道你剛才在幹什麼嗎？”
    “也許……我不知道。我隻是突然想那麼做。”周橋溪絕對不會單純地以為寧素生隻是在責備他的冒犯。
    “你得知道。什麼是周橋溪該做的，什麼不是周橋溪該做的，你得知道。”
    “我不就是周橋溪嗎？難道周橋溪就……”他沒辦法把話說下去，他不知道後麵該說什麼。就不能有些心疼你？就不能有些……嫉妒？他不知道。
    周橋溪忽然想到了他們上次的不歡而散，“是不是剛才我的舉動，和你認知裏的‘未來’不一樣？”
    寧素生肅殺的眼神柔和了些，“六哥當真聰明通透。不愧是要運籌帷幄、步步經營的人。”
    周橋溪站起身來，胸口微微作痛，寧素生已經下手很輕了，他不是沒見過寧素生真正打人的樣子，要是寧素生再大力一些，他的胸骨怕是要交代在這了。
    “六哥，剛才你應該一進門就問我話的。你應該問我戚悅以後怎麼辦。”
    周橋溪在那一刹那有些恍然，確實他是想要這麼問的，可身體卻先一步做出了反應。
    “小七！我實在沒辦法理解你為什麼要按部就班？未來本就應該有許多種走向，何必因為得知未來的其中一個走向就非得按著這個走？”
    “你說這話是不是想我把未來的事情告訴你，好讓你手上的把握更多？”寧素生沒回答卻反問了回去。
    周橋溪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你就非得這麼想我？我隻是覺得你不該被束縛得這麼死而已。”
    寧素生蹙眉，沒說話，彼時他還站在門口玄關處，他走了進去房間，卻和周橋溪擦身而過，沒看他一眼，“六哥，你說這話你心不虛嗎？”
    周橋溪沒再爭論，對於寧素生，無論如何他都是理虧，更無妄說他早承認了利用之心，也算計過他。
    寧素生換了鞋坐在了床邊，他慢慢地躺下，像是累極了，小腿還掛在床外，身子倒是躺下了。
    “六哥，不說這個了。說回剛才的事情吧。”
    “戚悅怎麼安置？”
    “不……是說你為什麼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