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三章 人類最大的敵人是什麼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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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易還沒進家門就聞到了一股香味。
    一聞就是那種做菜時候從鍋裏才能散發出來的香味,但這在他家二哥掌廚的情況下基本不可能發生,靠外賣那點味道也不可能飄這麼遠。
    所以當安易一開門,確定香味真是從他家裏傳出來的時候,差一點以為自己家裏遭了一個會做飯的賊。
    看到黑子和羅希一人一碗魚湯愣愣看著他的時候,安易才意識到,這家裏已經多了一個人了。
    桌上那碗魚湯清瑩通透,泛著淡淡的金黃色,麵上撒了一片瑩綠的香菜末,裏麵是一條條完整的小鯽魚。安易拿了勺子撇了一口湯,那叫一個鮮香濃鬱,喝的安易差點咬了舌頭。
    “臥槽!羅希,這你做的?”安易一臉難以置信,就是禦饗齋的大廚子也做不出來這個味道啊!
    羅希笑了笑還沒說什麼,倒是黑子一臉自豪地先站了出來,“怎麼樣,我媳婦兒牛逼吧!”
    在這待了兩晚上羅希已經成功摸清了黑子這一身繃帶下麵哪裏有傷口,逮著一塊完好的地兒使勁一擰,“你丫叫誰媳婦兒呢?”
    黑子立馬齜牙咧嘴賠著笑認慫。
    安易一臉不屑地撇撇嘴,這家夥可真能裝,當初被打的一身青紫的時候都不帶悶哼一聲,現在羅希那小手往身上一碰就嗷嗷叫。
    不過美食在前安易就懶得去揭穿他了,拿起桌上一隻空碗給自己盛了一碗,邊吃邊讚歎:“羅希,你直接搬過來住吧,這樣以後我們就能免遭二哥荼毒了。”
    羅希沒應,安易一抬頭就看見羅希臉上掛著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順著羅希目光看過去,白間正駐立在廚房門口,端著一碗米飯眯著眼睛看著他……
    “二哥!”安易起立立正僅用了一秒鍾的時間,把手裏湯碗往前一遞,“您喝湯!”
    怪不得桌上一隻空碗啊!
    臉上笑嘻嘻,心裏mmp,怎麼就沒人提醒一下二哥在家!!
    白間端著米飯慢慢走到安易之前的位置坐下,就著安易喝過的那碗喝了一口湯,這才抬眼打量了安易一下。
    安易在一旁幹笑著,“二哥,這個點你怎麼回來了?”
    “回來拿點東西,”白間衝安易笑了笑,“坐啊。”
    那個笑看的安易心裏直發毛。
    安易慢慢坐下看著另外三個人在一種詭異的氣氛裏喝湯。
    等白間喝完了,把湯勺一放,“小易啊,這個月的零花錢還沒領吧?”說著拿起手機搗鼓了一會,“過去了。”
    安易往手機上瞥了一眼,比上個月足足少了一半!
    “上個月從黑子那支了2000塊買遊戲機,走的大哥的帳花了1450,我查了一下,顯示買了一支鋼筆,這些我都給你扣出來了,”白間鏡片反著光,“這個月要考試了是吧,別忘了咱們當初訂的規矩。”
    安易一張臉黑的快趕上他家大理石地麵了。
    “大哥什麼時候回來?”安易做最後的掙紮。
    白間波瀾不驚,“等香港那邊的事情談完,得年底了吧。”
    安易,卒。
    黑子在一旁忍笑忍得快抽過去了。
    白間又盛了一碗湯,雖然不想承認,但味道確實還不錯。
    “二哥,”羅希抬頭,“我什麼時候能回我哪兒去?”
    黑子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
    白間看了看黑子,又看了看手裏的湯,“再有個十天半個月吧。”
    黑子當即就想把二哥抱起來一頓親。
    其實要處理老鱉也不難,畢竟是在自己的地盤。老鱉現在老窩沒了,本來能給洪武提供的幫助就有限,又加上是通緝犯的身份,洪武也不敢護的太明顯。
    黑子昨天夜裏收到消息,龜tou已經死了,死因是吸食毒品過量。但具體怎麼回事道上的人也都知道。這事還沒跟羅希說,一是怕嚇著他,二是也有私心,想讓羅希在這多住幾天。
    沒想到二哥這麼體諒他!
    白間吃完了飯抱著要找的資料走了,安易才敢哀嚎一聲趴在桌上,“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啊啊啊!”
    羅希讚歎:“安易挺還有文采。”
    黑子嗤笑:“形容窮的詩他能背出一籮筐來。”
    安易探頭起來:“羅希,你們酒吧還招人嗎?”
    羅希笑笑:“還招女的,你去嗎?”
    安易繼續栽倒在桌子上。
    飯後按照他們家的規矩,羅希作為一個做飯的人不洗碗,黑子是病號,白間提前溜了,最後隻能由隻喝了兩口湯的安易洗碗!
    安易一邊洗碗一邊琢磨,該怎麼給這一大家子投個毒!
    洗完了碗出來才發現羅希已經幫他把外麵餐桌上收拾好了。
    果然還是三嫂最好。
    “羅希,”安易笑眯眯湊上來,“下午我要出去買幾本參考書,你陪我去唄。”
    羅希想了想,點頭答應,“好。”
    坐在沙發上裝大爺的黑子不樂意了,“哎,你個學渣買參考書,憑什麼拐我媳婦兒啊?”
    安易和羅希同時一人一個眼刀殺過來。
    “我還沒找你呢,我買遊戲機那錢是不是你捅給二哥的?”
    “二哥要查賬還用經過我啊?”
    安易嘖嘖嘴,也是,連他動用了大哥給的小金庫給鍾昱買支鋼筆白間都能查出來,更何況是遊戲機這種一看就是他風格的東西。
    安易上樓收拾了幾本書下來,衝著羅希招招手,“羅希我們走。”
    黑子窩在沙發裏哀嚎,“人類最大的敵人是什麼?”
    安易一臉憤懣:“窮。”
    羅希麵無表情:“你。”
    纏了一身繃帶出不了門的某人:“孤獨啊親們!是孤獨啊!!”
    安易和羅希直接打車去了書城,進去之後各自去找各自的書。
    安易是完全不懂,瞅著相關的書就亂拿一氣,下樓的時候看見羅希站在高中複習資料那裏拿著一本書翻看著。
    “你上高中呢?”安易湊過去。
    羅希打量了一眼來人,翻了個白眼,這一家人都什麼腦子啊?
    “我長的像高中生?”
    安易搖搖頭,“不像,”接著又補充道:“像流星花園裏的鬆本潤。”
    羅希:“……”
    “你又不上高中了買什麼高中複習資料啊?”安易一看到這些書就頭疼。
    “給別人買的。”羅希把一本書放下又開始翻另一本。
    “這個呀,”安易抄了一本五三過來,“人生隻剩下八年係列。”
    羅希笑著接過來又放了回去,“她剛上高一,五三綜合性太強了,不適合。”
    “哦,厲害啊,”安易點點頭,想當初他被二哥按在書桌上做五三的時候,錯一道題一鞭子,二哥怎麼就不知道體諒體諒五三的綜合性太強?
    “你在哪上的大學啊?”安易接著問。
    羅希拿著書的手顫了顫,臉上帶了幾分陰翳,“我……高中沒畢業。”
    安易愣了下,看著羅希艱難衝他擠了一個笑出來,心裏沒由來地有點抽抽。
    出了書城安易和羅希就分道揚鑣了,安易徑直回了鍾昱那,羅希上了出租車,想了想,還是報的黑子的地址。
    回到家一開門,就看到黑子還以一副他們當初離開時的樣子窩在沙發裏,一臉憂鬱地看著他。
    “唉,人老了就是沒辦法啊,就是不如那些小鮮肉招人稀罕啊,現在不光老了還殘了,媳婦兒都跟著小叔子跑了呦~”黑子開啟祥林嫂碎碎念模式。
    羅希無動於衷去廚房接了杯水。
    黑子接著念叨:“我這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可憐人啊,擱這兒坐了一下午了都沒喝口水呐,想我孤苦伶仃一個人坐在這,一身傷,疼得我呦……”
    羅希都被這人給氣笑了,把手裏的水杯遞過去,黑子立馬甘之如飴找到羅希之前喝水的地方就著喝。
    “你腿又沒毛病,渴了不會自己倒啊。”羅希挨著黑子坐下來,沒好氣地說。他過來這兩天真給這人慣成大爺了,就差吃飯給喂到嘴邊,上廁所給扶著鳥了。
    當然黑子不是沒這麼想過,奈何羅希不配合。
    黑子邊喝水邊看了眼放在桌子上的書,“那小兔崽子買書自己溜了讓你給他抱回來的?”
    “不是,我自己買的。”
    “哦。”黑子繼續喝水。
    好在黑子這神經大條沒跟安易似的繼續問下去,他實在是不想再解釋一次這個問題。
    喝完了水黑子手腳麻利地把杯子放回了廚房,哼著歌上了樓。
    羅希扶額,早這樣至於擱這兒渴一下午嗎?
    羅希又坐在沙發上發了一會兒呆。
    看著桌上放著的高中複習資料歎了口氣,這麼多年了啊,羅翌那小丫頭片子都上高中了。當年還那麼小一個,天天淌著鼻涕往小學跑,如今也長的亭亭玉立了,整得他還得天天提防著那些沒見過世麵的毛頭小子打壞主意。
    羅希拿出手機算了下日子,還有一個月零五天春節,他又得考慮下回家過年的問題了。今年得給老爺子把那個輪椅換成全自動的,小縣城裏買不到好的,還得從這裏運回去,怎麼帶又是個問題。
    春運啊春運。
    去年買了一口鍋,到了站人擠下來了鍋沒下來,害他心疼了好幾天。
    羅希皺著眉發呆,冷不丁被身後的人嚇了一跳。黑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從樓上下來了,手裏提著個箱子挨著羅希坐下。
    “手給我。”黑子說。
    “幹嘛?”羅希條件反射地把手藏好。
    黑子無奈:“我看看你傷口。”
    羅希這才回過神來,黑子手裏提的那小箱子是個藥箱。
    羅希愣著沒動,相比黑子這一身上,他胳膊上那點傷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除了洗澡的時候注意點他自己都快忘了,虧的這人還記得。
    見人沒動,黑子自己動手把手拉過來,小心翼翼把袖子撩上去,露出一小節胳膊來。
    羅希膚色很白,蓮藕一般的鮮嫩胳膊跟繃帶差不多的色,所以當初流了血才那麼觸目驚心,簡直像流的黑子的心頭血。
    繃帶綁的很草率,結也打的亂七八糟的,一看就是沒經過正經處理,一個人用牙咬著打的,。
    黑子小心地把結打開,露出裏麵捂的發白的肉來,傷口不是很深,倒是不用縫合,但周圍都泛著紅,有發炎的跡象。
    黑子眉頭皺起來,“化膿了,得消毒。”
    “嗯,消吧。”羅希麵上鎮定,胳膊還是不自然的僵了下。
    黑子從箱子裏拿了碘伏出來,“可能有點疼,你忍忍。”
    第一下下去的時候,羅希手臂不受控地往回縮了下,被黑子一隻手牢牢拽住了。
    “疼啊?”黑子像疼在自己身上,眉頭皺的能擰出水來。
    “……還行。”羅希低了低頭。其實沒有多疼,黑子已經夠小心翼翼了,蘸的碘伏不多,擦的也隻是傷口邊緣,他之所以會本能上覺得疼,是因為那個人告訴他“可能有點疼”。
    他自己都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開始把黑子那些不著調的話都當真了,就像那天晚上,他們兩個對峙十幾個人,黑子告訴他“別怕,有我”,他就真的不害怕了,本能地相信兩個人都能平安無事。
    黑子一邊給吹著一邊小心消著毒,那副上心的樣子跟平時大大咧咧的人設嚴重不符,羅希看著看著都不自覺帶出笑來。
    消完了毒又給上了藥,再重新把繃帶纏好,一套做下來黑子硬生生在大冬天給自己憋了一頭汗出來。想他叱吒江湖的黑子哥什麼時候為了一個小傷口這麼盡心過,平時再深再長的口子都是拿著酒精直接往上倒。
    羅希看著黑子包紮的傷口,鬆緊適度,規整合理,跟他之前那種不入流的手法可謂天壤之別。
    這得是自己包了多少傷口才能練成這樣?
    “等一下啊,”黑子從桌上拿了支筆,“我給你簽個名留念。以前小四兒在家的時候就喜歡在我繃帶上畫畫,我一覺睡醒身上就沒個幹淨地兒了。”
    羅希一點沒猶豫地把袖子禿嚕下來,“自己身上那麼多地呢,來我這湊什麼熱鬧。”
    “哎,你這人真是……”黑子笑嘻嘻的把筆帽又給扣上,“還給珍藏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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