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親生兄弟明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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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晚食一起塞在書房裏處理公務,可就是總覺得少了點什麼,躲在折子後麵露出兩隻眼睛看著葉煙白在書桌邊熟練的分揀文書歸類搬到合適的地方,再用新公文把空出的位置填滿,恍惚間還以為坐在案後的不是哥哥,揉揉眼問道:“師父,師爹呢?”
“怎麼?天天見著害怕,不見著又想得不行了?”
“嗯。”葉寸翡是誠實,怕就是怕,反正大家都怕承認也沒有什麼丟人的,想了想此刻的心情反複思考心裏便有了個生動例子,放下手中折子認真回道:“像平時被壓迫剝削的勤勞莊稼漢日日在田裏頭忙活,還得聽著地主老爺站田埂子邊上扯著嗓子念叨動作麻利點搞個好收成記得交糧交租,日提月守吵得耳朵生繭,哪天突然見不著了反倒有些不習慣,會忍不住想地主老爺今兒怎麼不來了,去哪裏了做了什麼是不是生病了。”
葉煙白聽了徒弟的解釋也是一陣好笑研著鬆墨輕說了句德行,見兒子俯低身子藏在書堆後手背掩麵忍了笑故作沉穩的咳嗽兩聲,伸手給他順著後背說:“想笑就笑不用憋著,衍之去重天了,怎麼快也是明後天才回來。”
“這黑燈瞎火的也去?”
搬了會書研了會磨葉煙白也站累了,摸出把扇子歪歪撐著身子偷涼,聽見徒弟小聲的嘟嘟囔囔懶懶接口道:“是不是太久沒有小考,書都不知道讀到哪裏去了?哪本書上告訴你重天有黑夜了?”
“是哦~”是這麼個道理來著,書記言傳都是重天之上景美連連,是稱日夜同輝天不夜,琳琅珠翠點宮廷,金樓玉宇銀池水,珍鳥異花落釵頭…越想越止不住念頭,捧著臉放任神思遊離,“真可惜,沒見過。”
葉煙白見徒弟光是想想都要被勾走了搖頭歎息不止,捏著扇子反手啪啪敲了幾下摞在桌上快到胸口的公文,“還不夠你見的?”
“再這麼閑聊下去不快些處理了,到時候你怕是沒見著窈窕仙子先見著老鬼刑官了。”
刑官兩個字鑽進耳朵周慕煙就覺得腿不是腿屁股不是屁股,麵上笑容一僵微微挪動了下身子埋首進公文。葉寸翡不是,他沒見識過老刑官的手段但知道師爹嚇人,掐掐臉甩了滿腦的胡思亂想翻起折子。
一屋子就隻有葉煙白是閑的,靠在軟榻上輕手扇風小口品茗愜意得很,即使日垂被烤幹的大地是不死心散著積蓄了整日的熱量,偌大的書房裏放置的幾盆千年冰不遠不近也是拚命發著寒氣驅暑,薄薄白氣連著冷暖交界看著就有了點什麼小仙境的意思。
“澤衍別動。”
周衍之聽見兄長的聲音停在原地遠遠看著一團黑毛趴在地上慢慢挪著,抬頭見紅緣大帝提著跟細長的東西坐在樹上衝他揮了揮手,“留心腳下,幼絨剛剛落地上不知道睡哪了,繞一繞往雲霧少的地方走,別把幼絨踩了。”
黑絨趴在地上找了好半天弟弟,就在大帝話畢那一瞬間忽然覺得皮子發緊心底陣陣發涼,想帝君哪是聽話的人,老老實實一路走進來就很難得了還要他小心避著別的,可別生氣了才好。
“最近天後老喜歡北龍王家剛孵出來的小龍女了,三天兩頭就要接上來抱一抱,今兒大概是趁那小龍午睡出了趟門,醒了鬧的啊,瞅瞅這一地飄不起吹不淨的水霧,全都是她哭出來的…”
偷偷透過及人膝的白霧看了眼帝君的臉色,依舊麵無表情完全看不出是什麼情緒,然後見他一抬手帶出股風意,望著掠出的疾風暗想完了,待會估計又是花紙齊飛的場麵,哪想風撞霧時是輕風過庭不急不徐劃開色白露出下麵好睡的小兔。
這個帝君好溫柔。黑絨愣了一會才正要趕過去撿弟弟,一雙長腿在眼前邁開於雲霧歸攏之前一把抓住兩隻兔耳朵把兔子提了起來,動作粗魯得讓小兔子還沒睜眼就先嗚嗚哇哇哭喊開還蹬著四肢亂動起來。
周衍之也沒把哭鬧的兔子遞給小心等在一邊的黑絨反而提高了冷冷看著,看它嚎了會似乎發現情況不對慢慢睜開眼看到哭錯對象連忙把頭垂下開始裝死。
衍羽站在樹幹上挽著長袖見弟弟居然恐嚇一隻兩百來歲的兔仙實在看不下眼,攏了手聚聲喊道:“你把我的兔子放下,那可是個小子,不怕回去被煙兒嗅到氣息吃味啊?”
“缺管教。”周衍之哼了一聲把凍僵了的幼絨還給了黑絨,快走幾步蹲到樹腳邊的小溪流洗起了雙手。
衍羽看著樹下的弟弟踩了一腳枝幹抖下幾片情花花瓣,見著沒有排麵的零散花瓣一癟嘴用手裏的杆子輕輕打了他的肩膀說:“看你多幼稚,和隻兔子過不去。”
周衍之也不在意,洗過幾遍手確定沒有味道才邊擦邊說慈父慈母多敗兒。
“黑絨,說你呢,聽見沒,以後得改。”
帝君就是帝君,果然是自己不清醒了才會覺得他變溫柔了。忙著把凍成冰塊的弟弟捂進毛毛窩裏推到暖和的地方,聽見主子的推脫那張本來就黑的黑臉更黑了,沒好氣的回了句求求您別說話了。
衍羽笑了一陣握著杆子就開始一下下狠狠打起了姻緣樹的枝椏,望著紛紛揚揚落下的粉花衝下麵喊道:“都慢點走啊,接不到就算了,別摔著。”
周衍之坐在樹下用茶水微微仰頭看著兄長打花,透在樹間的光亮打著靈活閃動的白衣,或許是打花的人太溫柔,那些該是饒人的聲響也變成婉轉小調。看似簡單重複的動作實是有很多剛柔並濟的技巧,猛打枝椏輕撥花叢還是單點一朵掃開聚團也需要一雙犀利眼和對情花足夠的熟悉。想著想著突然對自己不靠譜的兄長肅然起敬並輕輕舉了茶杯小小敬了一下,低聲道敬六界唯一的男神仙。
“帝君,這是大帝整理出來的那份資料。”黑絨遞過文書站在一旁開始更為詳盡的把一些不能記錄的部分補充起來,好幫助周衍之做出最準確的判斷。
“就這些,還有嗎?”
“還有就是大帝給兩位小殿下準備了些禮物。”
周衍之一聽就不高興的皺起了眉,起身朝著樹上喊了一句,“煙兒的禮物呢?”
衍羽打得正起勁兒呢,聽見責問腳下一滑從樹上落了下來,飄停在半高的地方仔細看著弟弟的臉,越貼越近就差把臉戳上去了,“煙兒的禮物?那哥哥的禮物呢?”
“你到底是誰家的孩子?”
“有你這麼胳膊肘朝外長的麼?”
周衍之聽著連聲質問看著近在咫尺的俊臉不為所動的開口道:“現在有了。”
生氣歸生氣,弟弟還是自己的,一招手把桌上的文書勾過來拍進弟弟懷裏意思很明顯,這就是禮物,別再要了,沒有。
“看過了,不算。”
“煙兒沒看過,算。”
“我會說,不算。”
“你說是你說,總要親自看過了才是真的,算。”
“我說他信,不算。”周衍之回絕得幹脆,看著一臉憤憤又要折回樹上的兄長說:“我自己找?”
樹上遙遙飄來了句你可收手吧,黑絨那邊帶著許多隻白兔子抬著幾方錦盒走了過來,上麵早好好刻著屬於誰的小字。
送走心滿意足的道別黑龍,衍羽落在石凳上擦著滿頭熱汗咕嚕嚕灌了半杯涼茶,疑惑地接過了黑絨捧上的一隻繡了條威武黑龍的袋子,前後翻了翻誇聲好繡功,捏著空落落的不像有東西,拉開口子望進去也是黑乎乎的,“這是什麼東西?”
“衍羽兄長安好,佩囊中物為我同衍之集天地之力混合強勁龍血龍息,費勁心血千辛萬苦從冥潭地下挖出來了一縷魂魄,得來何其不易千萬記得小心固養,煙白敬上。”黑絨搓開手上的紙條照著上麵的字一個不落的念了一遍,尾音還在嘴邊紙條就被毀的什麼都不剩了。
抬頭不見佩囊隻見精神抖擻的主子握著杆子叉腰準備繼續打花了,這都快打一天了,再打下去怕是樹要禿了,連忙出聲問道:“大帝還打麼?”
衍羽望著開了一樹的姻緣花,不感漂亮反倒覺得太過繁茂,眼裏沒有珍惜隻冷冷回說:“打,開得太盛。”
周衍之是個準時的,明後天就是明後天,回到帝府時候葉煙白陪著周慕煙在處理公文,寸翡在理事衙門當班。
周慕煙正寫著字隻覺得風有點冷,摸著手背抬頭發現爹爹不見了,桌上多了刻著自己名字的盒子,打開看了看朵含苞的金蓮花,不知用途無人可詢便合上蓋子接著忙了。
臥房裏葉煙白捏著文書看過了眼神掃向了坐直的周衍之,“那人真就死了?”
“沒了,什麼都沒剩下。”
“有空給他上柱香吧?”
“嗯。”
“行吧,都這樣了再想別的突破口唄。”葉煙白伸了伸懶腰把文書燒了,轉頭撲進周衍之懷裏把人帶向床榻,“好哥哥快讓妾身抱抱,幾天沒見可想死人家了。”
周衍之這次沒接葉煙白的騷話,隻靜靜抱著狐狸輕輕摸他後背,兩人抱了很久才說:“東西我沒當麵送,連信一起給黑絨了。”
“怎麼給都行,到手上了就好。”葉煙白枕著周衍之手臂正要感慨萬千就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味道十分陌生,皺著眉一咕嚕爬了起來坐在男人身上開始動手摸了起來。
周衍之也不動,躺平了任他摸,找了半天從自己衣服裏翻出了個小白包,看他伸著鼻子聞了聞不禁彎起了嘴角。
這時候的狐狸可是非常敏感了,銳利的眼神就盯了回去,“周衍之你笑什麼?”
“煙兒,那是處理過的情花樹花粉,我想勸你不要吸那麼多。”
處理過的情花花粉是什麼作用葉煙白自然清楚,連忙把白包扔到床頭就要從周衍之身上翻下來,怎奈老龍已經動作快的抓著自己腳腕半抱著把自己拖了回去。
淋漓事畢坦誠對坐時,隻能側頭恨恨又無力地咬著周衍之肩頭怨道:“騙子,你根本沒想勸我。”
作者閑話:
初到。
(ง;•;_•;)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