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犀喜歡做仙人，翻雲覆雨無所不能，可是心中十分羨慕凡人生活的豐富多彩，那麼公呢？公喜歡做哪一個？”
    葉煙白低頭見靈犀眼巴巴望著自己，赤紅眼眸流露出的雀躍是他第一次見的，揉揉他的小耳朵開口道：“公的態度不是很明顯嗎？”
    “靈犀知道公喜歡做凡人，可喜歡一件事總歸是有原因的嘛，就是很好奇，有些想知道公喜歡做凡人的原因是什麼？”
    “原因很多，但如果非要說其中最重要的理由，公就要講一件事了，故事能聽，但靈犀也要好好駕雲啊。”看著點頭如搗蒜的靈犀，輕輕點了他鼻尖兩下，“公為天地共育的九尾天狐，曆劫得山脈靈心成落霞山主，自此後山中無數生靈受正神氣指引，萌智成言啟神增靈渡雷劫，它們逐漸變得強大而美麗，唯一不好的一點就是太過於像公，懶散又戀山，十有八九成仙了依舊留在落霞的簡陋窩裏不肯另辟山府，那些為數不多離山的仙家升上了重天，在天宮中繼續修行。”
    “靈犀可隨五殿下去重天之上，可有見過天上仙？”
    “見過。”
    抬手指了指遠處在昏黑中的微微發亮，整個地府中不多有明敞處，那金白光處一眼就能認出是帝府裏的長生池，“重天之上日月同輝天無夜，終年都是無聲無樂甚清冷，看到家中水池發出的亮光沒有，它是天上來的顏色就和它的來處一樣，冰冷無情。”
    “公惰怠，不喜出山不喜待客，曾庇護過生靈們在天宮中潛心修道，偶爾興來回憶起在落霞山的日子他們便會回來拜訪，舊情仍在便以禮相待，可張嘴閉嘴間皆是如何潛心修道提升術法，再往後，他們回來的越來越少，即使他們入府沒說兩句就靜坐著品茶，逐漸變得冰冷而無話。”伸手摸摸靈犀的發髻止住了行進，鬆開水壺任它浮在半空，半蹲下身子拉著那小手用力按在了自己心口，讓他感受那顆心髒在胸腔裏是如何跳動的，“他們的心已經跟著無欲無求的修行一起變得沉寂。”
    “公也曾同他們一樣，覺得這樣也挺好的，直到蘇慕知頑劣，拉公投身紅塵喚醒了這顆心髒，才知道貪戀紅塵人間，如人一般知冷暖感饑餓患病痛懂離別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
    其實他也早就發現了，自從到了帝府就發現府中一日三餐頓頓不少，心情好了還會多上幾份點心甜水什麼的，越想越饞竟還覺得有些餓了，忍不住抬手用袖捂著嘴小聲說：“是不是還要懂得凡人的口腹之欲？”
    “是。”葉煙白承認的很快，坦率承認喜愛美食美物不好嗎？“酸是生津開胃甜是蜜口酥心，苦是皺眉咂舌辣是疼痛刺激，辛是香鬱暖身鹹是物物增美，人間百味哪一味不是至美？”
    “山高巍峨懸瀑落銀，丘陵平伏林果飄香，平原廣闊稻荷鋪金，江河迸流溪水蜿蜒，日升黃暖月起清寒，海生薄霧雲散露星，天宮琳琅華美引人流連，但世間景色又何嚐不是讓人記掛在心間。”兩隻手揉了揉小黑蛇，搓開他一臉的嚴肅，輕輕抱在懷裏哄了哄，“仙人枯燥，修行靜心成無心，所以公想你像人一樣的活著，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五陰盛苦，懂人生百味有意思。”
    話是簡單易懂，可總覺得不是那麼好體會，反正先點頭就是，重新上路時候向下望了一眼，看看已經到哪裏了，見地上小小聲影十分熟悉，扯了扯大狐狸袖子開口道：“公，是慕煙。”
    葉煙白探身看了看，下麵的確是周慕煙沒錯，算過時辰是下午工時，該在理事衙門當值才對，怎麼會在出現在鬼差居。
    “要下去嗎？”
    看兒子在下麵轉來轉去的連番忙碌該是在處理公務，還是不要下打擾才好，搖了搖頭牽著靈犀回帝府了。

    作者閑話：

    初到。
    (ง•_•)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