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叫帝君。”
    好大一陣官威啊。握著書卷站在案桌後冷冷瞥著正在批改公文的周衍之，哼了一聲開口道：“父親，這份卷宗裏說枉死城中一地突變，莫名吸引死魂聚集且久呆那處會使魂魄之力虛弱，屢封那地卻始終難止城中居住的魂魄在附近徘徊，六殿下親自往前查看後並未發現有任何異常，但現在這情況越發嚴重已經影響到枉死城的正常運作了，卞城王心中實在放不下特此向理事衙門提了申請，希望五殿下盡快走一趟。”
    “啊，請五殿的啊。”世事就是如此，有時候越是不想見不想理會的人和事偏就要湊到自己眼皮子底下，抬手接過了那文書仔細看了起來。六殿閻王性子淡薄不善與人來往，為避免同人進行過多交談，送往各殿的公文向來多字而詳盡，枉死城中所發生的事情和采取過的處理手段在著長長的書頁裏巨細無遺。
    “老六老實，這事他本可以私下請五殿的，還是依照規矩遞了文書。”略作思考後展了新紙提筆給五殿下令六殿回複，口中有話不斷像是在交代，“人有欲，神鬼亦同，老六獨一份的無欲無求，若非要說他心中所願，大概就是守心，可擔大用。”
    師父受傷本該由其他禦史暫代理事職位輔佐冥君助他處理公文，可一踏進衙門就見那些年長有資曆的老禦史們一個個臉色沉重，搖頭歎氣的從身邊走過還不忘拍了拍自己肩膀，當時還沒懂這是什麼意思，這不，隻一早上就已經覺得幾位老禦史那一拍仿佛是訣別了。
    畢竟做禦史的平時都不會到內廳裏和帝君共事，往日見著師父都是一副輕鬆應對的樣子，以為不過就那樣吧，可真坐上這個協佐位置才知道理事和禦史之間的差距究竟有多大，到底有多苦。
    幸好苦是苦了些，但起碼體驗還是新奇的，這麼近的看到周衍之辦公還是頭一次，看了才知道他審公文很快，給出答複也很果斷，還能臨時抽檢自己處理的卷宗，隻是和師父不同，覺得有不對處便是毫不留情的點了出來，讓自己受益良多。而且還發現了父親私底都是將幾位閻王喚作老六老四，看起來不是平日那般的疏離，但獨獨對閻羅天子很是客氣，左一句五殿右一句五殿的叫人刮目相看。
    眼看著就要日升正中了，那張冷冰冰的臉上有了些鬆動，終於是停筆抬頭四下掃了各處堆積的公文，正要張嘴又把話留在口中了的樣子和師父提及的十分相似，便小心猜測道：“父親可是要搬送案卷回帝府再行處理？”
    “觀察細微，確實有這麼想過。”點頭看了兒子一眼，經過冰雷龍君一事，應當給予認同時候周衍之也不再吝嗇，雖然隻是一個早上，但能看出方乾教得好，周慕煙處理事務井井有條有些手段可尚是稚嫩，往後也該帶著他再走深些了，“不過煙兒不喜歡現在負責搬運文書的幾名差事，上次匆匆一麵就察覺到了他們心中所存的惡念，太敏感。”
    “如此說來，那父親就是有意把他們放在身邊，故意要他們多接近帝府，可現在爹爹說了不願在府中見到他們，那可有想出什麼新對策？”
    周慕煙下意識的站到自己這邊來思考令人欣慰，即使和方乾也確實是想要他早日獨立起來，但想到葉煙白不禁還是猶豫了，靠在椅背上安靜了一會還是下決心，與其花費時間慢慢讓他接受引導，倒不如直接陳明其中厲害要他自己選擇，“慕煙，你爹爹生而引受光明，雖然隻有一半血脈如今你也是身在明處，而我和方乾…”話至一半輕笑著聳了聳肩，在手指點著桌麵發出的噠噠聲裏繼續說道：“而我和方乾，我們就在這裏向你伸手。”
    周慕煙是聰明人，即使今日周衍之不把話挑明了，他也會義無反顧的跟著方乾走下去，現在不過是提前表明了態度，拱手回道：“還望父親、師父不棄。”

    作者閑話：

    初到。
    (ง•_•)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