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亦步亦趨走在身後，不時偷望著自己有話要問卻又難以啟齒的模樣實在難得，本就好極了的心情這下就更好了，“有話就問，磨磨蹭蹭猶豫著做什麼？”
    “師父曾說他們雖不受家族重視，但也算是正式派遣出來的咱們動不得，秉著惹不起躲得起一言，才每日帶著慕煙翻越牆頭出入府中以求避讓的不是嗎？”看男人點著頭，繼續說道：“那今日我們為何還主動招惹他們？”
    “什麼今日？什麼我們？這話可大不對了，慕煙。”聰明人之間談話，不需事事說得太明，抬手點了點腦袋示意周慕煙有些屬於自己的思考，畢竟授業一事，除去師父能夠傳教的經驗知識和幫助，更需要的還是徒弟自身的悟性。
    今日？我們？不對。
    昨日，他，父親出手了。唉，果然是自己最不敢想的那個，不禁垂頭喪氣起來，“師父，我是不是很沒用？居然要父親處理這種事。”
    這種事？聽著話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容易把事情想的簡單了，以為凡事退讓就能解決，徒弟用心記住了他給出的每句說辭，但可能是自己疏忽大意忘了教另外一些更為重要的東西，比如善用權勢，“咱們是咱們，人微言輕的，自然什麼人都得罪不起，是萬不能同他們動手，但沒關係啊，咱們上邊兒有人。”
    “至於什麼有用沒用的，你太年輕有的是未來，此刻得出結論未免早了，帝君是你父親，給予尚未羽翼豐滿的你一些保護自然是應該的，不夠強便安心躲避在其庇護下向著強者而生有何不可？”
    也許就是所謂聽君一席話吧，周慕煙頓時了悟，“努力變強以後就像師父這樣成為獨當一麵的一界人物？”
    突來的高帽戴得沉重，方乾隻覺得自己脖頸一陣酸痛，急忙搖頭十連否認，“仰慕強者追隨其後這點是不錯，但別的師父可一句都不敢認。”再說下去怕是要吹起來了，擺著手轉了話題，“好了，旁的閑聊到此結束，今日行程可還記得？”
    “記得的，今日巡視二殿、三殿後，到十殿轉輪王殿下處審閱將要彙總到一殿的散解名單。”見師父仍是帶著詢問的眼神，摸了墨懸封在腰間的佩刀有些猶豫開口道：“自三殿前往十殿時將途經四殿五官王殿下府邸，需要備一枚黑銅錢置箱借道。”
    擦著手指滿意點了頭，徒弟回答雖是慢了些不過甚為準確，自己交代過的每件事都有好好記在心上，“還有呢？”
    “還有…還有…”周慕煙想了又想，看著不遠處的府衙知道師父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必須盡快回憶起那些叮囑過的事。負責清掃衙門的幾名差役抬手和他們打了聲招呼，點頭回應過了在跨進門前終於記起了至關重要的一點，“五官王殿下今日無事，或許出行。”
    “不錯，別怪為師沒有提醒你，自己小心些。”饃饃是好，咂巴咂巴還是覺得味道重了，轉頭看向徒弟眼神變得很是玩味，“慕煙帶香葉了吧？給師父幾片消消氣唄。”
    “確是帶了。”周慕煙愣了愣隻覺得師父真是厲害，連自己袖裏藏了花袋的事情這種事都知道，不由得滿是好奇的看著方乾等待一個回答。
    “慕煙啊，不能師父教什麼你就學什麼，聰明之人善貫通，你要學會留心觀察細微事物並將它們聯係起來。”打開花袋抖出兩片小香葉放進口中咀嚼起來，含糊不清說著：“今日你在院牆下定是不敢先走隻能苦等為師，婢女傳話到管家處必會給你準備早食。”
    “老仲手藝出眾善食補，又管府中大小事，肯定把你平日裏對食物挑三揀四的毛病都記在心裏，偏又疼你每日受著委屈不好發作，這次逮到機會了，還不得把你以前逃掉的食物統統上一遍，他是心細，知曉你不喜這些味道，自會備送清口之物讓你飯後解了難受，可有言錯？”
    “分毫不差。”有理有據心服口服，周慕煙接回小袋收好，打開當差紮本提筆簽上當值之名，“徒弟受教了。”

    作者閑話：

    初到。
    (ง•_•)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