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手，見葉煙白睡的沉沉，拉過毯被給他蓋了嚴實，低身看床底的葉寸翡仍舊是扔進去時候的模樣，身子被裹得嚴實隻留腦袋在外麵，熄滅花香推窗換氣。
    天邊銀月藏雲間，幾點斑駁月光灑了下來，輕輕抽動鼻翼房中氣味變得幹淨，關好小窗憑著記憶找了一袋藥囊，黑底赤火紋囊角繡著小小眠字。眠眠木做的催眠藥香，取出一顆藥丸在指尖碾碎抹過葉煙白人中，把細碎的藥渣扔到葉寸翡身邊，師徒倆都得睡上很久了。
    換了套輕薄衣裝出門，看著還在廚間忙碌的妹婿，“他們醒不了的，去歇著吧。”
    “無事，這些東西都是收著明日的用的，盞盈草揉麵團得鎮一整天，鱖魚也是剛剛和熊魚先生討來的，又肥又嫩。”
    “睡吧，明日他們醒了，你可是有得忙的，煙兒還得帶一個打下手的來這廚間添亂。”
    莫言擦著手，看帝君不似往日一般身著黑袍選了件天淺藍色，“帝君身有不適，早去早回，莫要讓兄長擔憂。”
    “無事，很快。”話畢轉身離了落霞山，千萬裏趁了月明月暗回地府去。
    方乾提了一盞無光燈等在走馬回廊前，遠遠感受到主子近了恭敬遞上手中燈，“一路小心。”
    “如何？”周衍之接過引回燈冷眼瞥著莫寒鳥。
    “極小之事，正是適合慕煙處理的，不愧是人間帝王一世，很能適應情況學得很快，有些手段，處理結果另下官非常滿意。”方乾眼中口中讚許不止，連連稱讚起自己這個徒弟，“浣娘也很好，就是每日很是困倦，長時在睡。”
    “嗯。”提燈欲走，想起了睡著的師徒，“再過些時日，本帝就要回地府長居了，煙兒和他新收的徒弟也要同來，你提前打點一番也記得支會慕煙一聲。”
    “雖說那徒弟與他同輩排在他後，算半個弟弟，但已於昨日曆劫飛升成了小仙，慕煙做兄長的花些時日備點小禮，煙兒見了會高興些。”從袖中取了卷軸，遞給莫寒鳥，“這是煙兒給慕煙的，你且回去吧，本帝處理完就走。”
    信步在廊中走著，不時閃著些許不知何人何世何處的片段，隨意穿在他人一生中，手中蓮燈逐漸亮堂了起來，這是離出口足夠遠了，在警告持燈者不要再深入了。
    慢慢推開一份份前塵故事，燈蕊噼啪作響燈花搖晃失了光，周衍之揮開眼前重重回憶，露出一處缺口，吸著周圍破碎的舊夢，朝著那暗處走去不知多久，重重黑暗中有了淺薄的藍紫色。
    腳下有些不平整，踩著有些枯枝般的感覺，時而會有脆裂的聲音。周衍之歎了口氣，能死在這裏也算有些能耐的，還好沒有什麼氣味，不然就可惜煙兒特意給他選的綢緞了。
    憶還花，色淺藍紫，生於萬萬數記憶裂縫夾道之中，看似近在眼前伸手可觸，實則腳下迂回迷障迭生，尋不到正路一生就在此處踏步不進不退。
    摘取以為很難，其實不然，無論它躲藏的如何深，始終是要紮根在某處，金黃瞳孔微微收縮，很快便尋到一處飄渺地，口中念念，踩著那生根之路握上纖弱花莖，“今日求取非本心所願，但有盼者等君，請隨走。”
    日白而歸，懷中白狐狸正是睜眼，聲音還是低軟同他說，“衍之晨好。”
    兩人依偎著耳語，床間一震，一顆毛毛躁躁的白腦袋從床下探出來，眼神很是委屈又無辜，吧嗒吧嗒的眨了幾下，葉煙白伸手撫平上麵亂起的雜毛，“垂眼，看著就很天真乖巧。”
    “說句話給師父聽聽？”
    葉寸翡眯了眯眼，深呼吸了幾下，輕輕喊了聲師父。

    作者閑話：

    初到。
    (ง•_•)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