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乾陪在一側凍的厲害，小聲說：“大人尋著龍息去就好，小的還有事要去吩咐，先退下了。”話畢急速從冰龍身邊退開，回到三途渡口，一雙赤紅的眼盯著眾鬼差。
    “參見大人。”
    “龍君進了地府為何不通傳？”
    鬼差指著滿山的鬼魂，身子有些顫，“鬼氣太盛，龍君掩了氣息，屬下們一時忙得糊塗了。”
    “哼，衝撞龍君的幾位在何處？”
    “下官已經派人把他們押到閻王那處去了。”
    “記住，我們冥府照規矩辦事，可規矩是給沒本事的人立了，今後有些眼色。”
    “下官知道了。”
    方乾撲著翅膀正要走，想到了什麼似的，對著猛擦冷汗的鬼差說：“今日紕漏，三途渡口所有當值鬼差俸祿扣半十年，莫要不服氣，此後要是還能見到那幾位，我就當著眾鬼差麵遊一次三途河。”
    “下官不敢不敢。”
    循著淡淡龍息追去，看到冥君站在洞府前等他，肩上坐著油光水滑的白狐狸。
    “帝君安好。”
    “嗯。”冥君看人狼狽轉身帶他去浴池，“洗洗吧，三途河水還是有些穢氣的。”
    冰龍取出懷中錦盒遞到冥君麵前，“勞煩冥君了。”
    “衍羽兄長為何不處理了？”感應著盒中狂肆的魔氣接了過來，“罷了，你且先洗了，本君馬上就回來。”
    掐著狐狸後頸放到水池邊，叮囑了一聲，“閉好眼睛。”
    “煙白還不變回人形？”
    狐狸頓了頓，隨後含糊說：“唔，這個形態好，靈巧又安全。”
    安全？冰龍撲哧一聲，“冥君沒少折騰吧？”
    “如此多話，問舟可有資格笑我？”
    “如何，來地府一趟記憶恢複了嗎？”
    白狐狸背著水池老實閉眼，“七七八八吧。”
    “可有懷念那段時日？”
    “有。”狐狸頓了頓，抖著耳朵說，“隻是這百多年了，昔人已逝，偶爾想想還是挺好的。”
    “冥君愛你如初，共續前世之緣，也算此情有歸，美極。”
    “為何你們都不願我記起在人間經曆過的一切？”
    問舟起身取下屏風上的浴袍，伴著悉索聲回話，“是煙白你先忘了。”
    “你一生風順未有經曆過那般苦難恥辱，所以我們決定除非你自己記起來，絕不會主動提及那段過往。”
    聽著衣料摩挲聲畢，狐狸睜開眼，輕聲說謝謝。
    “哪有什麼謝不謝的，太客氣了。”
    身子一輕，被人抱在懷裏離開了騰著水汽的暖池子，頭頂傳了幾句叮囑，“倒是你，和冥君行事時候千萬小心些。”
    “你們這些龍，害不害臊？滿嘴都是些魚水之事。”狐狸氣得甩尾去打他手指。
    “都是當過爹爹的人了，那麼大的兒子都生出來了，你在羞什麼？”
    “我問過大帝了，你和帝君不在天緣書中，所以他不曾為你二人牽過線，你卻受孕了。”
    “幾番討論之後，我認為療謙說的還是有些依據，你要聽麼？”
    葉煙白偏頭看著冰龍，“是何？”
    “那時療謙說，你為天地所育，天地分陰陽，所以你本就是陰陽之體，不過是陽麵顯露陰麵隱藏，龍為世間至剛至陽，你被破身之後即是陰體受陽剛之氣影響，成了那個。”
    “成了受孕之體嗎？”
    “是的，雖是已經重塑軀體，難保此後不會如此，所以今後要小心些的好。”
    陰冷之氣從身後傳來，兩人齊齊打了寒顫，回頭看到冥君目光灼灼。
    “冥君何時回來的，怎麼沒有一絲氣息。”
    “嗯，處理完就回來，在聊什麼，可有打斷你們的談話？”
    一龍一狐搖頭連說沒有，隻是提些小事。
    “來。”冥君朝著葉煙白攤手，狐狸沿著那手臂跳回了他的肩膀，被輕輕吻了下側臉，“坐吧，我們談談正事。”
    冰龍撿著重點說完了幾天的事情，看著葉煙白著急的模樣，做了安撫的手勢。
    “無事便好無事便好。”
    “阿天速度快，應該已經傳過話回到極海了，我與他還是第一次分開這麼久，心中總是不安，話到了我也要回了。”問舟扣著桌子，細心叮囑，“煙白莫要擅自離帝君身邊，切記莫要孤身回落霞山，否則不止是你，我怕會連累到慕知他們。”
    狐狸回頭看著冥君，想他日日忙碌，也不好開口，“無事，你若想回去直言就是，我自會陪在身邊，地府之事有方乾處理就好。”
    “這樣好嗎？”狐狸有些懷疑。
    “我去人間曆劫的幾十年，他就做得很好。”
    “那麼，我先回極海去了，煙白，有空來看我們。”問舟摸了摸白狐狸，“你知道的，我們不太離開那裏。”
    狐狸看著問舟也是不舍，蹭了蹭那微涼的手指，“我會去的。”
    方乾站在洞府前，看著龍君隻覺得自己渾身發寒，骨子裏透出的都是陣陣寒氣，展翅欲飛就見那人對著恭敬一禮開口道：“方乾大人不必相送，本君還記得來路，辛苦了。”說著化龍遠去，腳邊的土地結著霜華，方乾踩了踩竟是有些腳滑。
    一路趕回，心中直跳，腦中總想起跌落三途河那時眼前閃過薄黃的身影，心緒難寧。

    作者閑話：

    初到。
    (ง•_•)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