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婢在門邊也不敢插話，靜靜示意備好了飯食。
    “走吧，同朕用膳。”皇帝抬腳向外走著，被人抱住了腿。
    “父親，我餓了走不動。”
    “撒謊，你剛剛還玩得起興。”
    “今日還未過去，父親便不再抱孩兒了。”說著眼淚撲簌地落了下來。“爹爹手臂傷了，早就未有這麼抱過我了。”
    周衍之看著兒子的無賴行徑，瞥眼看向一旁的宮人，宮人紛紛垂頭，“怎得同你爹爹似的，哭起來就沒完了。”抱起兒子，取出錦帕給他擦臉，“莫要學了壞處。”
    看著滿桌沒見過的食材，周慕煙咬著唇很想開口詢問都是些什麼，可是。。。。
    向來隻被人伺候的周衍之，朝著小碗裏添了許多菜肴，這還是他們父子二人第一次坐在一起用膳，一時忍不住碗中已經堆滿了。筷子移到一處，頓了頓。
    周慕煙也不阻止，低頭扒著飯碗大口吃著，“慢些，吃快了容易腹脹。”
    目光軟軟看著孩子，自己多年未曾陪在他身邊，現在隻想把那些年沒有予他的寵愛全補回。舉著筷子為他添菜，卻見他望著自己指了指空碗，“無事，朕還不餓。”
    “為何不開口？”周衍之好奇，“食不言？”
    小腦袋點了點，表示他說的很對。
    “煙行把你教得很好，可是慕煙，那是你與爹爹叔叔每日相對，所以很多話不必說，但父皇不同，你不說父皇不知道。”
    “父親，其實我想問，這些菜叫什麼名字，是什麼做的，你怎麼不和我一起吃飯啊？不餓的話為什麼要開飯？為什麼。。。。。。”
    周衍之眉頭一挑，仿佛就在一刻間了解了葉煙行為何定下了食不言的規矩。覺得這孩子穩重早熟是因為自己頭痛得厲害了才產生的錯覺嗎？
    “慕煙，吃飯就吃飯，這般多話，爹爹怎麼教你的？”
    這聲音？
    父子二人愣住了，目光齊齊朝著門邊看去，全和推開半掩的宮門，宮婦扶著紅衣人慢慢走著。
    那人停了步子，低頭正要抬腳跨過門檻，“啊！”口中劃出驚呼，身體被人抱住。
    “爹爹！”
    “煙兒。”
    也不阻攔，由著他們抱一會，“放手，旁人看著呢。”
    皇帝掃過殿室，眾人紛紛退了出去。
    “都鬆手，我站不住了。”葉煙行無奈，一手拍著兒子腦袋，一手拍著周衍之後背，“吃飯吧，我還餓著呢。”
    三人落座，宮婦站在桌邊為葉煙行舀了半碗清粥，夾了幾樣酸食。
    “莫要多問。”
    “嗯。”回來就好，問與不問沒有關係。
    “為何我一人在此處，我想到爹爹身邊。”
    “小主子是大人了，要學會自己一個人用膳。而且這不過是圓桌兩邊罷了，還是同一桌。”
    “那為何父親和爹爹能坐的那般近？”
    “陛下和主子的親密之人，將來小主子的身邊也會有人那般靠近的。”
    “父親，這是什麼？”
    小孩子思維就是摸不著抓不住，明明前麵還在纏著全和，下一秒就將話口子轉給了自己父親。周衍之看著那白色的半圓皺眉想了很久，“許是麵團吧？”
    “啟稟小主人，這是鴿子蛋，鹽水煮熟剝殼對切，做成了小兔兒的模樣，常用做盤邊裝飾，一般為的是盤麵的美觀。若要食用，可蘸這盤中醬汁添些鮮美之味。”
    “那這個呢？”
    “這是芙蓉蝦，北沙進貢的土雞產下今日最新鮮的雲英蛋打散調味配上鮮蝦仁。。。”
    周衍之聽著全和給孩子介紹菜式不由稱歎，自己從來都是有什麼吃什麼，實在不喜就撤掉重上一桌，原來隨便一道也要這般複雜。
    “突然懂了人間疾苦？”葉煙行笑他窘迫。
    “還是不懂。”說著給他空了的碗中添了幾勺白粥，夾了幾片白肉，“午膳呈上來，我便覺得有些不同的地方，卻一直沒有覺得有何不對。”
    “看到你回來了，才記起那些時日同你用這些清淡小食，已經習慣了。”
    “衍之，此時此刻我該說什麼，是我回來了，還是應該說歡迎回來？”
    “煙兒，我回來了。”
    “夫君。”
    君王低頭，眼淚滴在落碗中無人詢問。

    作者閑話：

    初到。
    (ง•_•)ง睡醒才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