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軸:入世 001: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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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無聲的夜,空中將要積滿的月亮,微光前的屋頂,一道白影一閃而過。
周口村那大街的三叉口中,一戶為梁家的大宅,在月夜之下,大門掩開了隻人空間。裏院某個房門前,一個舉手彎腰的黑影摸索著,片刻後,那流著口水的大口露出了猙獰的笑意。
村頭的牌匾上,站立著那飄逸的白衣,在那月夜之下,長袖一揮,薄唇輕輕地吐出,“探!”
透著陰深白骨的禿鳩隨即飛往村落,拍打著僅在兩隻翅膀上存在的羽毛。
夜色仿佛透露著詭異,波瀾不驚的眼眸看著周口村那三五成群的屋頂。
很快,禿鳩飛了回來,落在白衣的肩膀上。
修長的手指滑動了一把垂在前襟的及腰長發,帶有三分邪氣的嘴角一勾,“動作還挺快,隻可惜了那梁家人啊!”
他話一落,隨即離去,速度快得驚人。
原本寂靜的夜,在一聲慘叫聲中打破,隨即燃起濃滾紅煙,帶著刺眼的火光,在黑夜中格外的明亮。
瞬間鬼哭狼嚎!
讓四周紛紛亮開的燈又紛紛熄滅,以免惹禍上身。
很快,隻剩下被火光驚擾的夜。
那站著的白衣,沾了血,長袖下修長的手伸出一指慢慢抬起,狀似可惜又無感情,“到底還是遲了啊!”
梁家大門,緊閉!那裏麵的眾人尖叫相投,偶被那似乎失去了魂心已經屍變的幾人追逐撕咬,死相慘狀。
白衣少年站在門前,印入眼中的火光搖曳,他那張精致白皙的臉,帶著淡笑,卻又如此的冷酷,眼眸波瀾不驚。
看來梁家那丫頭中了溝裏的毒還真不淺,才會是梁家人屍變得如此之快。
慘叫從四處流出,許多名家仆想要逃往陰陽所處在的大門,卻又被後麵已經失去魂的其他人拖了回來,掙脫不得。
那些繼而一個接著一個,被咬之人,過後不久那手腳,脖子臉部,逐漸爬上黑色絲線藤蔓狀,越來越深,最後手腳猶如死屍一般掙紮地從地上爬起,看了一眼大門處的陰陽,片刻後猛地轉向其他慌亂奔走的他人。
一名夫人裝扮的女人驚恐著神色,她身上沾了血跡,在仆人維護之下,好不容易拐到了前廳。看到大門處站著的白衣少年,她驚喜地奔了過去,顧不上腳上的跌跌撞撞。到底少年麵前便倒了下去,一雙手抓著那潔白無瑕的下擺懇求。
“公子,求求你,快救救我,救救我!”
那雙眼眸視線往下,落在女子露出的手臂上那被劃了的好大一道傷痕,繼而轉到她那驚恐的臉上。慢慢地伸出一手,那看似溫柔似水的淡笑,在火光之下印得格外好看。
“夫人,你不管你那孩兒了?”
夫人一愣,想起她放開驚慌失措之時,忙著逃亂而和丈夫孩子走勢。她忍著腳痛,立刻起身想要往回跑,卻看到後麵那殘忍至極的慌亂畫麵,她又懼怕悲痛地止住了腳步。
“怎麼?害怕了?”
她失聲痛哭,想起那癲狂恐怖的丫頭,“怎麼會這樣?阿玲她瘋了!她瘋了!”
白衣少年看向那火光,越來越旺,平靜的眼眸中似乎帶著一股歎息之意,若有若無。視線外,劃出從夫人後麵奔來的一隻失魂的喪屍,“其實,這也許就是你們的命……”
“什麼?”兩字一出,那帶著疑問的表情瞬間變成驚恐的絕望,睜得極大的眼睛,咽不下一口氣,伏在她身後男人流著血盆大口,嘴裏呼出這濃烈的渾濁之氣。
夫人慢慢回頭,眼裏印入那已經失去理智的夫君,脖子上不斷湧出大血。繼而她嘴角淡笑,想要伸出雙手,片刻後她倒地掙紮兩下。
那男的瞬間再次撲了下去撕咬。
白衣少年看著這一幕,火光已經印在他眼眸裏。
片刻之後,那修長的手指慢慢抬起,他手上帶一個碧玉珠子手環,連著一條細細的鏈子到小指上的碧玉戒指,戒指連著鏈子的地方,還有一個小巧精致的鈴鐺。他朝著那撕咬的男人輕輕一揮,帶著絲絲入扣的響鈴之聲,那劃出的利刃,將兩人拋向數米之遠,再也不動。
白衣少年白色的靴子輕輕地踏出一步,繼而第二步,第三步……那飄逸而起的長發,在火光的黑夜中,仿佛發著光,那低沉的麵色,猶如一攤死水。
瑤鈴響起,那濃烈的血腥味,漫布在空氣中,就著火光,衝向了夜空。
猙獰的少女全身都是血,浸濕了那已經看不出原狀的衣物,她垂著雙手,站在那裏,雙眼已經通紅,臉部爬滿的黑絲,身邊倒著幾具屍體,包括一名十歲左右的女娃。
白色的靴子在她數米遠出現,她機械式地轉身,麵對著白衣少年。她兩手一動,白衣少年戴著金鈴的手一揚,空氣中兩道交叉的金色利刃朝她胸口一壓,定了片刻,她猛地往後一彈,倒在幾步之外,疊在了那一具屍體上麵。
白衣少年緩慢地走近一步,眉峰一挑,看著飄落落在自己對麵的男子身上。
那白衣紫邊的清雅,黑色的靴鞋穩而有力,手裏持著已經出鞘的利劍,視線滑動,倒在自己身後的數具屍體,已經毫無氣息。
自己方才一貫的夜檢,卻發現這偏遠之地火光衝天,死魂氣息濃重,一進打探,果然如他所料。
近身一看,隻是眼前這作惡之人氣息潔淨,若不是他方才親眼所見,絕不能斷定他如此慘意。
這些化屍也就罷了,可是那數名尚未死去的活人呢?他同樣不放過。
世間怎麼有如此麵不改色就能將人出於死亡之地的人,身形潔淨,兩手卻又如此的濁惡!
那均勻好看的手玩弄著前襟的長發,少年微微側身,一身的輕鬆狀態,似乎麵對的並非這血腥場麵,語氣故意曲解對方的來意,“道長好雅致,不過這等小事,就不勞煩道長幫忙了!”
那道長白冠束發,淡紫色的發帶留長及腰,明眼就是仙家子弟。麵對少年之意,他沉眼肅麵,“在公子眼裏,如此竟是小事?”
少年失笑,眼裏盡無暖意,“哎呀哎呀,那道長方才不也是沒有出手阻止我嗎?”
見他故意,道長眼色一冷,哼了一句,“若不是那鴉鳥百般阻撓我,豈會讓你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