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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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既已敗露,園長親自過來午時問斬之後,秦綬和宮布夏反而放鬆下來,也不用一個秦綬倒下了還有一個宮布夏站起來這樣夜以繼日事必躬親地照顧秦昭了。公司離了秦綬還能照常運轉,但幼兒園沒了園長又沒了宮布夏之後就有點運行緩慢了,於是秦綬狠狠心,把宮布夏趕回家繼續當鎮園之寶。
秦昭的傷口緩慢而堅定地恢複著,在秦綬的威脅下一直在醫院住到了拆線。拆線之後,消息靈通的導師立刻給秦昭打了個電話,表明自己特別需要得意門生回到研究室為考古事業添磚加瓦的強烈意願,卻被心有靈犀天降病房的園長一把搶過電話,對著電話那頭無辜的熱血老頭劈頭蓋臉一頓臭罵。
園長轉頭,眼神陰狠地盯著秦昭。
秦昭一句話都還沒回,就被園長搶走了手機。她無辜地看著自己的母親,意思是這通電話和自己一點關係也沒有,她絕對沒有想去研究室。
園長歎了口氣:“今天帶你回家,你在家裏養幾天,胖回來了再讓你出門。”她說著就要掀開秦昭的衣服,“你讓我看看傷口怎麼樣了?”
秦昭突然一把推開園長。
園長被推得向後一個趔趄,反應過來之後眼眶馬上紅了。
秦昭也被自己下意識的反應嚇呆了,連忙下床去扶園長:“媽,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有點控製不住。”
園長搖搖頭,伸手輕輕摸了摸秦昭的後腦勺。
那邊秦綬辦好了出院手續,就和園長一起把秦昭接回了家。
秦綬和宮布夏兩人雖然沒有正式同居,可因為兩人住的近,每天在宮布夏家吃飯,有時宮布夏去秦綬家睡,有時秦綬就留在宮布夏家裏,兩邊都有屬於對方的生活用品,其實也和同居沒什麼兩樣。這次秦昭出院,秦綬就幹脆把秦昭和園長帶到宮布夏家,準備蹭一餐飯。
三人回到家,宮母正在廚房包餃子,宮布夏在她旁邊打下手。豆豆則是在客廳由宮父陪著玩,他一不小心把變形金剛的一隻手臂扯斷的時候,心有靈犀地轉頭,看見了正好回到家的秦綬。豆豆動作迅速地把被肢解了的變形金剛往宮父手裏一塞,跳下沙發跑到門邊抱住秦綬。
“爸爸回來啦!”
秦綬一看,豆豆從原來的小黃豆快胖成大扁豆了,還穿得虎頭虎腦的,被宮布夏的父母打扮成一個典型的吉祥物,頓時沒繃住臉上的笑。他彎腰裝作很吃力的樣子,把豆豆抱起來,說道:“哇,豆豆變成小豬佩奇啦!爸爸都抱不動了!”
宮父把變形金剛隨手放在沙發上,站起來走到門邊,一雙眼睛冷冷地看著秦綬:“你就是秦綬?”
秦綬汗毛直立,他完全忘記了宮父宮母還在宮布夏家裏這個事。
宮父看了眼秦綬身後的園長,也知道她身邊的女孩子一定就是最近剛出了事的女兒秦昭,礙於她倆在場不好對秦綬太嚴苛,隻能對著秦綬冷哼一聲,轉頭走回客廳裏。
園長幸災樂禍地走到秦綬邊上火上澆油雪上加霜:“我的寶貝兒子,雖然你沒有這個福氣孝敬你親爹,但是這個老丈人可比你親爹親娘加起來還對你不滿意啊。”說完,挽著秦昭的手跟著宮父一起進了客廳,留下秦綬一個人重啟他原地失控的表情管理係統。
豆豆在秦綬懷裏扭著屁股不要他抱,秦綬把他放下之後,他蹭蹭蹭跑到秦昭邊上,爬上沙發往秦昭懷裏鑽:“姑姑!姑姑是不是不開心呀。”
秦昭自從看到豆豆開始,就一直不在狀態,好像整個人放空了一樣,此時被豆豆叫了一聲,才隱約有點回神,僵硬地轉頭看著豆豆,機械地回答:“沒啊,姑姑沒有不開心啊。”
豆豆還是覺得姑姑很奇怪:“可是姑姑以前回家都會給豆豆帶小禮物啊,豆豆的小禮物呢?”
秦竇都快把手懟到秦昭臉上去了,秦昭還是一副神遊太空的表情。秦綬和園長對視一眼,都有點擔心,園長打算上前把豆豆抱到一邊。
沒想到秦昭卻捏住了豆豆的小手,把豆豆抱緊懷裏。起先是沉默地流眼淚,後來忍不住放聲號啕大哭,連關著廚房門開著吸油煙機的宮布夏和宮母,都聽到聲響嚇得拿著一隻包到一半的餃子就跑了出來。
“姑姑……”豆豆有點害怕了,他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姑姑。
秦昭哭得聲嘶力竭,抱著豆豆死都不撒手。眾人一時半會兒也沒轍,隻能站在邊上沉默地看著。宮布夏回廚房把手洗幹淨,重新出來站在秦綬邊上握住秦綬的手。園長在秦昭背後偷偷抹著眼淚,身為母親的她,最清楚女兒自從受傷之後就一直繃著一根弦,雖然秦昭還能和周圍的人打趣,她卻還是感覺到秦昭跟以前不一樣了。
秦昭鼻涕眼淚稀裏嘩啦,卻還是抱著豆豆哭得像個孩子,她猛抽一口氣,卻沒呼出來,兩眼一翻,往前把豆豆壓在身下,直直倒了下去。
秦綬一驚,連忙抱起秦昭進了臥室,把她放到床上,叫來醫生。宮布夏則是上前抱起雙眼圓睜的豆豆。
豆豆還沒反應過來,等到宮布夏抱起他,他才癟癟嘴,哇地哭出來:“姑姑……哇……姑姑為什麼……哭哇……”
宮布夏看著一大一小都心疼,隻能拍著豆豆的背哄豆豆:“豆豆別怕,姑姑沒事啊。姑姑被壞人欺負了,想讓豆豆安慰她。”
豆豆哭起來一般都是雷聲大雨點小,這次也不例外,他聽到爹地的話,就停住了假哭:“壞人?”
“對啊,很壞很壞的人,就喜歡欺負自己打得過的人。如果豆豆欺負別人的話,她也會哭得和姑姑一樣傷心的,所以豆豆不可以欺負別人。”
豆豆聽懂了不能欺負別人,點點頭。他記起以前他差點打了杜二筒,被爸爸罵的事。
“豆豆還要做自己能做的事去保護他們。”
“豆豆能做的事?”
“對,比如現在,豆豆可以去陪著姑姑,因為隻有豆豆才能讓姑姑開心,爸爸和爹地、奶奶,大家都不行。”
豆豆突然有種強烈的使命感,他從宮布夏懷裏跳下去,動著小短腿跑進臥室,握住秦昭的手,說道:“姑姑不要哭啦,豆豆來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