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方衍慵懶地開口，微調上揚，像極了剛睡醒的貓，“要是我說我不感興趣呢？”
    他摩挲著墨茗軒磨了繭的左手，挑眉輕笑，既輕佻又風流。
    唯有淚痣奪目，光華灼灼。
    墨茗軒回握住衍的手，借力站到了他的對麵。
    甫一低頭，兩人四目相對。
    呼吸交錯，肌膚相貼。
    墨茗軒饒有意味地蹭著方衍的鼻翼，一點一點地往上挪。
    方衍被他蹭得有點癢，想要稍稍躲開。
    可是他躲到哪，墨茗軒下一秒就緊跟過來。
    方衍無奈地笑，隻能任由墨茗軒蹭著。
    癢，是真癢。
    方衍稍有不滿地用鼻子撞了下墨茗軒，因為這是他經常用來逗貓的方式。
    墨茗軒被方衍撞得稍稍退後了一點，後又更加來勢洶洶。
    數個來回之下，波濤暗湧，此消彼長，兩人愣是沒玩膩。
    月明星稀，仿佛隻剩了彼此。
    交錯的身影在瞳孔中愈發清晰。
    偌大的天地，我的世界隻有你。
    不知是誰突然進了一步，是誰向前了一步。
    方衍突然就摟住墨茗軒的腰，猛地向前帶向自己。
    順著墨茗軒的腰肢，方衍撫摸著向上，而後一把扣住了墨茗軒的後腦勺，吻了上去。
    墨茗軒一手摁住方衍在自己身上亂竄的不安分的爪子，一手又順勢摟住方衍的腰。
    青絲飛揚，黑發淩亂。
    他們在夜色中，在月光下，在院落中，毫不顧忌地接吻。
    後世有不少人想要記錄下燕慶方侯和寧王武帝墨茗軒的愛恨糾葛，全部不了了之。
    元帝墨湛更是不惜用武力鎮壓，短短一月有餘，就有近千人死於此。
    而方衍作為燕慶之主的愛臣，更是不希望自己所看重的臣子卷入所謂的“斷袖”閨亂中，雖然並未像元帝墨湛采取鐵血手段，卻也是變相打壓。
    所以，關於方衍和墨茗軒的文獻記載少之又少。
    然而，奇怪的是，野史不絕。
    那些經由人們口耳相傳下來的故事，或許隻是人們的杜撰和臆想，然而，即使曆經墨湛的血洗，也不曾斷絕。
    甚至愈演愈烈。
    到最後，甚至逼得墨湛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傳說終究會成為曆史，而曆史卻可能變成故事。
    故事的真假，我們不得而知。
    隻是，隱隱約約地能感受到，或許，在這個故事的背後，是那個講述故事之人的心意，也或許，是那些傳說中的人物的半分真情實感吧。
    蘇軾說，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
    方衍知道的是，他曾遙望樹下的發呆的女孩，此時正在回望著他，或者說，他們。
    睜著滴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滿是好奇地探望著。
    無人知曉月兒最終拒絕墨湛成為大夏國母的原因，很多人猜測，期間，或多或少有方衍的幹預，然而，他們沒有證據。
    實際上，方衍很冤，他實際上什麼也沒做。
    但是，他帶給月兒的影響，卻是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潛移默化”。
    譬如。
    愛即是愛。
    無關性別，愛情，國界。
    而他們都不知道的是，在無名的角落裏，那個冷傲的黑衣少年驀然轉身，迅速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