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人。
    不是不在乎，隻是。
    他已經沒有了責怪和怨恨地權利，來追究一個已經死去之人。
    有時候，方衍會禁不住地羨慕那些早已埋沒在塵土之下的人們，因為死神並未奪走他們的回憶，他們鮮活的存在仍然活躍於每一個銘記著他們名字之人的心中。
    歲月荏苒。
    身影依舊。
    墨湛的母親，那個多年前喪生於難產的女人，那個一直讓墨茗軒無法忘懷的女人。
    方衍一直對她都很感興趣，隻是苦於找不到任何的信息。
    於公，他很希望自己手中可以多一個能夠製衡墨茗軒的把柄，那樣不至於自己在大夏的局勢中一直處於被動的狀態；於私，他很想知道那個女人是憑借什麼樣的魅力，才會讓早已在權爭鬥中冷了心的墨茗軒對她如此念念不忘。
    然而，他不會承認。
    至少現在對於他來說，更重要的是——他猛地一撞身後男人，因為受到身前的衝擊力，墨茗軒身體稍有不穩，手中的鐵絲和火芯險險擦過。
    眼見自己的陰謀敗露，方衍索性直接放空自己，倒向墨茗軒。
    而這一點是墨茗軒始料未及的，他幾乎是本能地去接住方衍，結果便是兩人雙雙倒落在床上。
    墨茗軒好笑地看著死死壓在自己身上，不肯挪動半分的方衍，語氣寵溺：“方侯可是賴上在下了？”
    方衍將腦袋擱在墨茗軒的下巴上，來回摩擦著：“說說吧。”
    墨茗軒有點疑惑地看著他。
    “墨湛的母親，”方衍難得耐心地解釋道：“你和她的故事。”
    “是因為湛兒告訴你披風的事？”
    方衍揚眉一笑，聲若悠揚：“我說不是，怕是王爺也不信。”
    墨茗軒笑而不語，他黑色的雙眸在黑暗中閃爍，滴落在方衍的心底。
    夜很靜，他的聲音很低。
    星辰爛漫，燭火微光。
    在他沉靜的聲線中，散落滿地，貫穿了每一句話語，跳躍在了方衍的心上。
    “說起來，我兩倒是挺般配的，”墨茗軒自嘲道：“我們都是私生子”。
    方衍不知道這句話的背後壓抑著多少的情感，潛藏著多少的悲傷。
    他隻覺得，自己仿佛跌落到深不見底的海底，被突如其來地憂傷所淹沒，來不及開口，一股濃烈的痛苦就已經灌入他的咽喉，刺痛地他說不出話。
    墨茗軒的桃花一直都很旺。
    這是讓方衍最不爽的地方。
    不爽的原因不是因為吃醋，而是因為自己完全不如他！
    對於種種佳人選擇墨茗軒而不選擇他的現象，方衍隻能打落牙齒往肚裏咽，誰叫某人長了一張“童叟無欺”的臉。
    而自己則永遠是一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模樣呢！
    其實，這也不能怪方衍。
    長相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長得好看真不是他的錯。
    不過，實在是他長得他太過俊美，從而直接被某些美人認定：“風流成性”。
    這實在是一點都不冤。
    然而，這產生的最至極的結果就是，姑娘們蜂擁般地湧向墨茗軒。
    因為比起方衍，她們更有理由相信，墨茗軒是位“良主”，幸運一點說不定可以擇良木而棲。
    而“打翻醋壇子”的方衍隻能在一旁顧影自憐。
    真的是太可氣了！
    墨茗軒不僅隨處招蜂引蝶，一路上的紅顏知己也是不少。
    先是因愛生恨的葉菁菁，後是遠道而來的皇甫慕雲，還有因他而死地墨湛母親。
    方衍曾經問過墨茗軒她的名字，換來後者淡淡兩字“忘了。”
    那個為他而死地女人，終究以無名無姓的姿態，成為了曆史的一角，被埋沒在了時光的塵埃中。
    但也許，被她所愛惜的人珍藏在心底。
    方衍看著望著紅衣披風出神的墨湛，這樣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