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石頭沉入水底，泛起一層又一層的漣漪。
    劃開的無聲波折。
    像毒一樣，一點點的滲入心髒。
    靜默的，無聲的。
    帶著刻骨的疼痛，一點點的嵌入骨髓。
    痛的窒息。
    而他眼前的男人依舊淡漠如水，仿佛這世間並沒有能夠讓他動容半分之事。
    方衍直視著墨茗軒的眼睛，一字一句：“是我要路華濃殺了葉菁菁，他幾乎是以挑釁的眼神看著麵前眼神不曾移動分毫的男人：“那又如何？”
    墨茗軒既沒有勃然大怒，也沒有拂袖而去，隻是淡漠，淡漠地如死海一般。
    他漆黑的眼眸緊緊的鎖定著方衍，平靜如水。
    眼睛還是原來的眼睛，然而，人卻早已物是人非，再也不見。
    對峙著，爭鬥著，反抗著。
    方衍不明白，他在不滿什麼。
    許久，墨茗軒淡然問道：“方侯信這個世界上有因果循環嗎？”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方衍想笑，可是笑到嘴邊卻又忍住了。
    報應不爽，他心裏默念著這幾個字，突然冷笑出聲：“我不信命。”
    若真有報應，為何十幾年來親手溺斃他的母親的男人享盡富貴榮華；若真有報應，為何將南宮宸折磨地不成人形的敗類卻能風光厚葬；若真有報應，他向來行事光明磊落的師傅為何死後遭萬人唾罵，載入史冊呢？
    不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嗎？
    若是舉頭三尺有神明！
    若是舉頭三尺有神明？
    大概這世界上不會有不平事了，不是嗎？
    也不會有他這個弑父殺兄之人了吧！
    “我自然是不信的。”
    “真巧，”墨茗軒漠然地接過話茬：“我也不信。”他說得是那麼自然，那麼的冷硬，仿佛剛剛挑起話頭的人不是他。
    方衍很早以前就清楚，從政之人不吃素。
    相比命中注定，他們更信人定勝天。
    也或許當他和墨茗軒分別走上官場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這一場毫無意義的交鋒。
    毫無意義，卻隻能繼續。
    他們曾在兒時仰望彼此的背影，而今時終於不同於往日。
    彼此的在意反而成了互相的枷鎖，處在對立的場麵。
    隻能遙遙相望，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