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衍的內心是拒絕的。
    因為江東樓實在是---太醜了。
    一身黝黑的肌膚，頂著一個肥碩的啤酒肚，晃晃蕩蕩地迎了上來，直接就走到了方衍的身前。
    腫的跟核桃一樣的大眼睛，塌陷的鼻子，還有厚厚的黑唇。
    真不是方衍太以貌取人，而是他見貫了美人，對於這種高能的實在是有點承受不來。
    當然，前提是他自己也忘了，多少年前，他好像也給翟老留下了不少高能的影子。
    方衍當然很自覺地讓到一旁，他很清楚，今晚的主角是他身後的——他微側頭，瞥見那人冷冽的眉眼，對方似乎注意到他的目光，也回望著他。
    沒錯，今晚的主角是---墨茗軒。
    “王爺，”江東樓熱切地上前喚道：“屬下來迎接你了。”
    墨茗軒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但是一旁的黑老三忍不住熱喇喇道：“江大人，聽說你要帶我們去個好地方。”
    “不錯，”江東樓一聽，立刻活絡道：“王爺，這邊請。”
    率先跟上的不是墨茗軒而是方衍。
    這可把江東樓弄得一愣。
    他甫一剛進來，隻注意觀察寧王和他身邊的黑老三，倒是真沒怎麼注意眼前的這一位。
    探尋到江東樓的目光，方衍微一回頭，淡然一笑。
    清俊的眉眼在朦朧的月色中，傲然而疏離。
    而他左眼下的淚痣更在和樹影的交錯中，若隱若現。
    說不出的貴氣清華。
    江東樓知道黑老三，也知道瘦子和吳老狗，獨獨---他鷹隼一樣的目光鎖定在方衍的身上，他怎麼從來不知道寧王身邊還有這樣的一號人物。
    “走吧。”寧王的出聲喚回了江東樓的思緒，他不動聲色地站至方衍的身旁，伸出手道：“請。”
    方衍挺滿意。
    南宮宸說過，方衍這個人自戀又臭屁。
    當然，南宮宸這麼評價方衍的時候，是不知道方衍從小的目標就是有西門慶那樣的麵貌，時刻成為眾人的焦點，然後嘛，嘿嘿嘿！
    自然是“辣手摧花，”然後一生豔遇無數，雨露均沾。
    方衍不喜歡權利，但是他喜歡美人。
    兒時那些師傅口中“jin書”的流入，讓還是6歲的方衍萌生了做一個“采花大盜”的人生理想，當他偷偷把這個秘密分享給慈祥又善良的師母的時候，師母剜了他一眼，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到最後，忍不住點了點他的頭，“你啊，這麼小就學會沉浸女兒鄉，長大還得了。”
    方衍氣呼呼地反駁道：沉浸女兒鄉有什麼不好，我要是能像師傅一樣，有師母這麼愛我，我就天天不出門---哎喲！”
    方衍捂著自己頭上的大包，看著師母收回自己的手的同時，還順便賞了自己一個“大白眼。”
    “剛剛你不是說采盡天下花嘛。”
    方衍嘿嘿傻笑。
    “什麼花？”段九歌邁步走進來，方衍在師母開口前就哇哇叫道：“我說師母是茉莉，清雅淡然，和師傅你真是天生一對璧人。”
    段九歌心說放屁，但是看了看身旁的發妻，心裏不自覺地就軟了下來，雖然知道臭小子說的是假話，但是還是中聽。
    “臭小子，知道還不滾開，是想打擾我們休息嘛！”
    方衍灰溜溜地竄了出來，心說，師母配師傅，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鑒於兒時不是時常被打就是被當“電燈泡”呼來喝去的陰影，方衍對於人家隆重的對待還是很受用的。
    沒辦法，他就是這麼俗氣。
    江東樓引著方衍過來的時候，他就覺得不對了。
    這條路怎麼----莫名地熟悉————
    “到了，王爺，你們看，這就是聞名天下的——”
    聽到江東樓嘴裏吐出的三個字，方衍覺得頭都大了。
    “天香苑。”
    方衍頭疼。
    這可不是他被“吃幹抹淨”的地嘛！
    反觀墨茗軒，倒是一臉如常地跟在江東樓的身後。
    方衍咬著牙，也跟了上去。
    一路上，黑老三興致倒是興致缺缺。
    的確，本來人告訴你一個好地，你當然地以為是個未知的“仙境”。
    可是，半路上，你突然發現，哦，原來別人口中的“好地方”，其實你早就來過，那麼之前所有的驚喜感和神秘感早已一掃而光。
    那剩下幹嘛呢！
    當然是裝不知道，繼續裝了。
    何為人情世故？
    這就是。
    不知為何。
    方衍總覺得，江東樓帶他們過來的路和他上次來得不是同一條。
    天香苑比青衣樓更能屹立不倒的另一個深層原因是，天香苑的勢力更加龐大，也更複雜。
    走了些許，江東樓終於在一座幽暗的小樓前停了下來。
    幽冷的風中，帶著點輕微的寒意。
    方衍覺得背脊發涼。
    雖然聲音很小，但是還是能夠感覺到的。
    那如訴如泣的哽咽哭聲，混雜著兒童與女人的聲音。
    分不清。
    “這一間，”江東樓向黑老三招了招手，“這是給黑老哥，你的。”
    “我的？”黑老三黝黑的臉笑成一朵花，褶子多得跟波浪一樣，“好好好，多謝江老弟。”
    語畢，他直接推開了門，趁著黑老三開門的夾縫中，方衍向屋內望去。
    可是，徒然無功。
    他什麼都看不見。
    不過，江東樓的做法，方衍非常欣賞。
    畢竟重口難調。
    他和黑老三的口味，那可不是差了十萬八千裏，所以分開招待是再恰當不過的。
    至於墨茗軒，方衍忍不住回過頭，他喜歡的女子是怎樣的呢？
    墨湛的母親？
    思緒翻飛的時刻，江東樓早已來到方衍的身前，輕聲道：“公子，你的是這間。”
    方衍剛想伸手開門，卻被某人斬釘截鐵地拒絕：“他和我一間。”
    方衍：。。。。。。
    江東樓：。。。。。。
    “有什麼問題嗎？”
    方衍內心os：我拒絕！！！！！！
    江東樓隻呆了一瞬，便立刻回過神來：“沒問題王爺。”
    沒想到啊，寧王這麼重口味，江東樓重新瞄了一眼眼前的方衍，所以眼前之人是寧王養的孌童？不得不說，長得不錯啊。
    以上種種都是在未經過方衍的同意下達成一致的，所以，管他們去死。
    方衍還是打算我行我素地推開門，隻是手連門的邊緣都還沒有碰到，就被墨茗軒一手攬到了身前。
    姿勢其實並不曖昧，不仔細看，隻會以外他兩感情太好，勾肩搭背的。
    然而，方衍太清楚了。
    墨茗軒的另外一隻手，正緊緊地鉗製住了自己的雙手，迫使他不得不緊跟他的腳步。
    他慵懶的聲線環繞在自己的耳邊，墨茗軒用低的隻有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輕聲說道：“方侯，難道本王還滿足不了你嗎？”
    方衍心說，那能一樣嘛！那能一樣嘛！
    跟你在一起，受傷的隻有我！
    無視兩人間的眼神交流，江東樓咳嗽了聲：“到了，王爺。”
    方衍從墨茗軒手中掙脫出來，迫不及待地推開了門。
    既然江東樓是特地為他們準備了不同的房間，那麼肯定也對他們的興趣有所調查。
    說實話，方衍對於墨茗軒喜歡的類型很感興趣，所以他才急於開門。
    而在開門的一瞬間，原本漆黑的房間內瞬間就明亮了起來。
    方衍看著不知何時在床邊閃爍的燭火，他循著微光，和床上之人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方衍無法用言語來形容那雙眸子，隻能說很美，很美的一雙眼睛。
    眉如遠黛，眼含秋水。
    隻一眨眼，眸中便有豔。
    這是怎樣美麗的一個女人啊！誒誒誒誒！方衍看到那個跟自己一樣的“器官”的時候，還真是有嚇了一跳，感情不是女人！
    他幾乎是本能地去看他不遠處的墨茗軒。
    他在看他，而墨茗軒卻在看床上的他。
    江東樓再點了一根蠟燭，走近方衍和墨茗軒身旁，這一次，方衍倒是看得極為清楚。
    一身紅如血的男人，雙手被反綁在身後，他側著身體，眼含媚色地看著他們，身體在不住地顫抖。
    方衍幾乎是瞬間就判斷出來，他們在他身上下了藥。
    但是，可惜啊。
    方衍看著眼前的男人，眼裏閃過惋惜的神色。
    一襲紅衣的桀驁，宛若鳳凰，涅槃重生。
    隻是，這個鳳凰太乖了吧，實在是讓人提不起任何的興趣。
    “王爺，公子，請慢用，東樓先退下了。”
    墨茗軒頷首：“多謝江大人的款待。”
    方衍心裏翻了個極大的白眼，享用，享用你妹。
    精致的雅閣內，黑刀接過方衍遞過來的畫像，徐徐展開，畫中的男子清俊溫雅。
    “這就是弑父的柳雲鶴，看起來不像是會殺人的啊”。
    “你還看起來像個好人呢。”方衍冷不丁的諷刺道。
    黑刀卻當真了，“真的？”
    “廢話假的。”
    黑刀：。。。。。。。
    墨茗軒看著方衍修長的手指，緩緩展開從袖中掏出來的畫像，一點點地和床上的男人進行比較，比較到最後，他忍不住長歎了一口氣：“我想我們遇到了個大麻煩。”
    墨茗軒不解地看著他。
    方衍指了指床上的男人“勃起的山丘”，朝墨茗軒努了努嘴：“問話之前，要不，你先幫他解決一下？”
    墨茗軒：。。。。。。
    

    作者閑話：

    累死了，差點好怕網頁崩了，一晚上的東西白寫了。還好，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