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
    白發老者已然出手。
    迅如雷，疾如電。
    一掌襲來，直擊方衍心髒。
    方衍幾乎是本能地以掌回擊，直接硬抗。
    但是他內力顯然不如老者深厚，被迫向後退了幾步才勉強穩住身形，不料菩提老祖找準時機，猛地回頭，從自己的靴中抽出匕首，直刺向方衍胸口。
    要死了嗎？方衍盯著那明晃晃的刀刃。
    “哢嚓”，是刀劍相交的聲音。
    墨茗軒一手揚劍卸掉了菩提老祖的匕首，一手抱住方衍躍入身後的河中。
    河水比想象中的要涼。
    然而，方衍發現，與其說是河，其實更像是潭。
    它靜默地流淌在幽靜的山穀中，遺世獨立，不摻和任何的人世紛爭。
    舉世皆濁我獨清。
    它不像流淌在人類世界的河流一樣，帶著濃重的生活氣息，早已沾染上了世俗的煙火味，自然而然也就慢慢得濁化了。所以，方衍在水中很輕而易舉地就找到了在他身前不遠處的墨茗軒。
    命運真的是很奇妙的東西，它如一根細絲般，在你毫無察覺之時，把你和他人連在一起，待到等你反應過來的時候，你發現，此時此刻的你早就和別人緊密相連。
    千絲萬縷間，剪不斷，理還亂。
    就像墨茗軒和他，不久前他們隻見拔劍相向，而現在，他們互相救助，隻為了逃離眼前的這個困境。
    大夏的寧王和燕慶的方侯，怎麼想都應該是你死我活的樣子！
    方衍有點不敢想象如果南宮宸知道他們此時的情景會有什麼樣的臉色。
    墨茗軒並沒有察覺到方衍的想法，他回頭看到方衍臉色微有異樣，便停了下來，伸手拉住方衍的手，在方衍仍是心有餘悸的目光中，輕吻著他的唇。
    方衍本能地想要抗拒，然而，一股氣流順著彼此相交的唇齒傳遞過來。
    他這是在給我渡氣？
    方衍的臉色由白青，又由青轉紅，明白了墨茗軒此舉隻是擔心他可能在水中撐不下去，所以才渡氣給自己，他為自己有如此齷齪的想法而感到羞愧，所以一時間感到火辣辣的，所幸潭中幽深，光線不明，倒也看不太出他臉上的變化。
    不知道過了多久。
    方衍覺得很短，又覺得很長。
    彼此的氣息在水中交換，清晰的麵容也在眼前不斷放大。
    波光粼粼中，兩人身影交錯。
    墨茗軒終於放開了方衍，而他們也終於上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