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衍臉上隻出現了一瞬的吃驚，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說實話，墨茗軒遲早會發現他不是“淩陽公主”，這隻是時間問題，隻是他沒有想到，他這麼快就識破了自己的身份。
    既然識破了，那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
    方衍將手輕輕地放到了墨茗軒的手上，自己臉上和人pi麵具的開口處，兩人的手交疊在一起：“稱呼不過是個虛名，王爺喜歡即可，區區倒是無所謂。”他握住墨茗軒的手，順著自己的手一起，“嘩啦”一下，便把臉上的麵具撕了下來。
    僅在遲遲的距離，兩人四目相對。
    靜謐的空氣中，火花四濺。
    一個是上元燈節巧言令色挑釁他的登徒浪子；一個是雨落初晨自證清白卻不忘嘲諷的“淩陽公主。”
    都說冤家宜解不宜結，方衍卻覺得自己和墨茗軒的結估計是解不開了。
    他耐心地等著墨茗軒的條件，奈何後者隻是像根木頭一樣杵在原地，並沒有任何開口的打算。沒辦法，方衍隻好自己開口：“寧王。”
    墨茗軒的目光動了動，終於和他交彙在一起。
    “你說，我該怎麼處置你？”
    他被人發現本當應該等著別人提條件，然而方衍討厭被動，所以他才反客為主，直接質問墨茗軒。
    “你想殺我？”
    方衍大笑：“怎麼不想，燕慶和楚國可是有不少人做夢都想殺了你。”
    殺了你，大夏政權岌岌可危；殺了你，大夏疆土唾手可得。
    墨茗軒卻好似看穿了他的心思，隻是冷靜地搖頭：“殺了我，大夏還有別的將領。”
    方衍冷笑：“失去狼王的狼群還有什麼可怕的。”
    墨茗軒不再繼續接過方衍的話茬，而是一針見血地問道：“你不想我揭穿你的身份吧。”
    被人說中了心事的方衍像被人戳破的氣球一樣，剛剛還一鼓作氣的模樣，瞬間就癟了下去，方衍心虛地清了清嗓子，厚顏無恥地反駁道：“怎麼會，要怎麼做是王爺你的自由，區區不敢指教一二。”
    墨茗軒邁步就走，方衍沒想到他真的要去揭穿他，本能地上前阻攔，可是他的手還沒抓住墨茗軒，後者突然回頭，方衍想要刹車已經來不及了，而且這個時候墨茗軒已經抓住了他的手腕。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的是，方衍腳滑了一下。
    於是乎，兩人齊齊跌進浴桶，成了落湯雞。
    隻不過一個赤裸的白斬雞，一個是還有一層衣衫的蔥油雞。
    重！這是方衍腦袋裏第一個閃現的念頭，他原本打算好好發表一下諸如“原來大夏戰神也不過如此”的話，但是在他看到墨茗軒漆黑的深眸染上水珠，狹長的眉睫一開一合，紅唇如玉時，他胸腔中所有的抱怨都幾乎一掃而空。
    燕慶四權臣。
    段子吟好馬，宋知微喜書，南宮宸嗜美，而方君卿好色。
    君卿是方衍的字。
    而坊間流傳最多的也是關於這位天子寵臣方侯的趣聞軼事，據說他來者不拒，男女皆可。當然，至於真相如何，也隻有方衍本人才清楚。
    事實上，方衍確實“好色，”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和“食色，xing也，”的道理其實是一樣的，方衍一直秉承著“頂級的美是不分性別的。”的原則，所以當渾身濕漉漉卻別有一番風情的寧王躺在自己上麵時，某人忍不住生起了促狹之心，隻見他輕佻卻熟撚地挑起了墨茗軒的下巴，笑得邪魅而風流，右眼下的淚痣閃著熠熠光輝：“沒想到王爺如此絕色。”
    他這句話既是揶揄，也是他的真心話。
    接過，方衍剛說完這句話的下一麵，就感覺到了身上重若千斤，如果說剛才墨茗軒孤寂著身下的方衍，那麼剛剛的那句話算是徹底地把墨茗軒惹毛了，他現在完全故意加重力道將方衍壓在身下的，果不其然，隻聽得浴桶砰的一下，裂開了兩道口子。
    對此，墨茗軒毫無愧色，他在方衍頸邊蹭了蹭，悠悠道：“怎敵方侯半分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