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台岷並非重鎮，駐兵不會超過五百。”趙四的眉頭一直皺著，兵力差距是大問題，雖然他們的戰艦配備了八牛弩和拋石機，但遇上大食人的石炮就沒有多大的優勢了，還要小心石炮破壞船體。
    “無妨。”白衛擺擺手，“台岷有前朝遺留烽火台，老子記得徐世明那小子之前來信問候的時候說最近在楚州代縣附近練兵，狼煙一起憑他飛騎衛的速度半日內必能抵達，重要的是我們能不能撐得過半日。”
    “飛騎衛！”在座幾人眼睛都亮了，大盛軍中無人不知衛國公徐家所訓練的飛騎衛是大盛最為強力的騎兵，每次軍中大比時總能拔得頭籌，這點連白衛都沒辦法，能把人跟馬訓的像一體的騎兵戰力不是開玩笑的，而且徐家的馬都是草原上的良種，當年為了這些馬徐家可是在草原拚殺多年，甚至連國公的封號都有了。
    徐世明是衛國公長子，也是受過朝廷冊封正兒八經的世子，自幾年前從老國公手裏接過兵權就一直在致力於新的飛騎衛培養。
    “大龜島上近萬，還有不少星散的東洋海寇，即便我們到了也很難阻止他們上岸。”馮三雖然聽到飛騎衛的消息安心不少但目前敵方超過五倍的兵力仍然是頭疼的大問題，更何況還有大食人。
    “該死，那些狡猾的大食人就知道溜邊撿便宜。”趙四氣到握拳，要不是有大食人他們也不用這麼束手束腳。
    白衛哼了一聲，“大食的寶貝多，陛下至今仍然不禁大食商船來，不過這次之後老子一定要上奏提高他們的關稅。”
    趙四和馮三麵麵相覷，很想說將軍你的奏本每次都到不了陛下跟前上了也是白上，還是說又要去收拾那些中書舍人嗎？
    台岷多山地，海邊也多石岩高崖，烽火台就在海岸邊不遠，馮三領著一隊人麻溜的攀了上去，托天氣晴好的福狼煙很快就揚起了。
    比台岷縣人更早注意到狼煙的海上那些即將到達的海寇。
    “混賬！大盛人怎麼點起了狼煙？是誰走漏了小西”
    白田佐佐一巴掌對海匪大當家扇了過去。
    東洋人的船大小不一，就算有大船也比尋常漁船大不了多少，所以近萬海寇在海上的結果就是星星點點的船隻近二百，大當家看著不遠處的海岸想著很快就到那些岸上的人都已經看到了還有什麼好遮掩的。
    可惜海匪還需要抱緊海寇的大腿才能生存，所以即使是大當家也不敢朝海寇尥蹶子，隻能陪著小心道：“白田大人，或許是有人早早看到了吧，白田大人這麼多的兵力想遮掩行跡也很難。”
    “混賬！”白田佐佐怒了，又是一巴掌扇了過去，“狼煙起我們要縮短劫掠時間，會損失很多收獲。”白田家在這次國內爭鬥中失敗，他們這些在外劫掠的隊伍也必須盡快回去，回去之前最後的劫掠就非常重要了，尤其在聽說台岷有大船之後，隻要把大船帶回去想必能彌補一下這次白田家的損失。
    “鬆下，大食人到了沒有？”白田佐佐對身旁一個矮個子的棕發中年男人問道。
    “大人，大食人向來不守時，估計等我們結束之後他們才會到。”鬆下弓著身子一板一眼的回答。
    “哼！”白田佐佐拍了拍船舷，他們和大食人半敵半友，有時沒辦法了路過東洋海的大食商船照樣會劫掠，“好，既然如此我們也不必給他們留好處了，除了大船不分一點財物給他們。”
    會跟大食人合作也是沒辦法的事，東洋少有大船，他們也沒有多少駕駛大船的經驗，聽說這次台岷周家造了三艘六桅大船，新船今日下水，他們至少要帶兩艘回去。
    海邊撒網的漁夫最先發現了海寇，連漁網都顧不得了，趕緊舉起魚叉奔向家中，台岷並不富庶，因為海港的位置不好，所以也少有海寇來打主意，但這並不代表台岷的人們不知道海寇是什麼樣喪心病狂的東西。
    敲盆聲響起，人們抱起孩子拉著婦人趕緊走，在沒有組織起有序的反抗隊伍之前能走一個是一個。
    村頭鄉老們派了人去附近報信，縣裏派人恐怕不現實，大家隻能分散了走，湊在一起就是一鍋端的下場。
    “村長，海寇太多，恐怕不好。”青壯的眼力最好，站在高處望去很快清楚了海寇隊伍的龐大。
    “唉！”鄉老們無不歎氣捶腿，“就知道周家害人不淺，連海寇都引來了。”周家是楚州的大海上，前年落戶台岷，來了之後就一心埋頭造船大業中，勢要造出能夠航行遠海的大船。如果隻是造船就算了，偏偏周家造船還沒保密意識，不過一兩年就傳遍臨海各州縣，海寇會來也不意外。
    “今天周家船下水隻有隔壁村派了人去幫忙，村長，怎麼辦？”
    幾個鄉老互相看了一眼隨後歎了口氣。
    “派人去通知一下就算仁至義盡了，幸好今天縣太爺沒來，不然可就真被海寇給堵正著。”
    在他們商量的時候海寇的先頭部隊已經快要上岸了，村老很有經驗的將所有四條腿能跑的先帶走，海寇光憑兩條腿還能慢些。
    “將軍，馮三他們成了。”趙四看見狼煙立馬道。
    白衛點了點頭，“狼煙起我們也上吧，拋石機準備，盡量選擇破壞船，讓那些狗娘養的先下海再說。”
    二十艘戰艦愣是做出了包圍二百艘船的氣勢，王仕林站在白衛身旁很是驚訝。
    “小子，你進去吧，待會的箭雨不長眼睛。”白衛雙手交握在刀柄上，淡淡的開口了。
    王仕林看了老頭一眼，他發現老頭的肌肉在衣袍下慢慢的鼓漲，如同蓄勢的猛虎就待張開血盆大口撲出去撕咬。
    王仕林摸了摸鼻子聽話的轉身，不過離開之前他道了句，“對了，將軍無需擔心大食人，他們困在一場風暴中估計一時來不了。”
    白衛雙眼一瞪，不信的看向王仕林，“你說什麼？”
    王仕林聳了聳肩，一副輕鬆隨意的樣子，“將軍都能多長一隻眼小子多了隻耳朵也不稀奇吧。”
    沒有意外的被白衛老頭拎到了近前，“你確定。”
    白衛的眼睛裏帶著森冷之意，王仕林連忙點頭，這不是他晃點老頭，而是他確實聽到的就是這樣。
    大概是那片魔鬼海域裏凶獸的次聲波對他造成了影響，又或許是他天生自帶的超能力，隻是以前離海太遠沒有發揮餘地罷了。
    從下海那一刻起他就會時常聽到若有若無的旋律，有時是在寧靜的深夜有時是在嘈雜的正午，起初他覺得那隻是尋常幻聽，隻是每當那旋律傳來時心情都會特別平靜。
    直到進了魔鬼海域，若有若無的旋律變得清晰了，好似在他耳邊呢喃清唱，然後他就能聽到海豚的叫聲。“魔神”哭嚎宛如次聲波，近距離一擊之後他感覺耳朵裏有一層東西在裂開，要不是沒有疼痛感他都會以為是耳膜破了。
    再次清醒之後他的耳朵就變成了接收器，不論海浪波濤還是海底遊魚隻要能發出聲音的都能被他接收到，這兩天一直都沒休息好，因為嚐試屏蔽辨別這些聲音太難了，耳朵被折騰到快要燒起來的時候他還能聽到無數的人聲。
    前世看封神榜武王伐紂有順風耳出場，當時沒什麼感覺，現在想想或許現在他也能稱得上是順風耳了吧。與小說裏的順風耳不同的是，他聽到的所有異常聲音都是大海帶給來的，海風所過之處的所有聲音隻要他想他都能接收到，就好比還在風暴裏掙紮的大食海船。
    海風能將所有的聲音變成清晰的話語傳輸給他，說來也巧，大食和東洋話他已經接收無障礙了，風暴似乎很大，大食人拚命掙紮的同時還不忘惦記周家的船，關鍵詞一出王仕林就輕易分辨出了那艘困在風暴裏的船是誰了。
    “小子不拿自己開玩笑，請將軍放心。”王仕林閉上了眼抬起了手，“就在那裏，風暴還有半個時辰結束，即使大食人趕到也是日落後的事，相信到時飛騎衛也到了。”
    毫不猶豫的和視著，沒有絲毫回避，白衛終於鬆開了手，他很清楚飛騎衛的存在隻有在作戰室裏提過，王仕林沒有參與會議卻知道，他不信是有人告訴這小子的，因為幾個知道這件事的人從剛剛到現在沒有離開過他的視線。
    二十艘戰艦氣勢洶洶的衝擊海寇群中時，喊殺聲已經拉開了序幕。
    海寇們開始還驚惶被軍艦包圍，不過在發現軍艦隻有區區二十艘後就放開了膽氣。
    二十艘戰艦上統一升起了將旗，偌大的白字在桅杆頂飄揚。
    “白人屠來了！”
    剛剛上岸的白田佐佐很快收到了這個消息，隨後立馬白了麵色。
    “這怎麼可能？”
    鬆下一刀砍在了海匪大當家身上，“肯定是這些老鼠引來的白人屠，大人，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