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京都軼事 129、公主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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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玉花落座後,其馥華氣質,美麗容顏引起隆晉蘭的注意,用餐間,不斷用餘光打量。隆貴齊盡管和眾人談論,並不理睬自己這個妹妹。
“姐姐可是在京都長大的?”隆晉蘭忍不住,問了一句赫玉花。
“晉蘭公主,我並非京都人氏,卻在關外長大,這京都還未曾去過。”赫玉花如實回答。
“那要去京都,這一路上,姐姐可否陪我?到了京城我可以陪姐姐遊玩。”隆晉蘭一路上隻和那些侍女為伍,自然感到苦悶,見到赫玉花,便要攀個親近。
“赫姑娘如若孤單,和晉蘭攜行,也是件好事。”隆貴齊笑著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好啊,如此有晉蘭公主一路相伴,想來這路途可增添無限趣意。”赫玉花心裏高興。
隆晉蘭聽聞,更是高興地滿臉花開,端起茶盞,“姐姐,我來敬你,晉蘭遠出大漠,有個體己的朋友,可是件美事呐。”
赫玉花隻好端茶盞和隆晉蘭對飲,落杯間,見隆晉蘭雖然穿裝華麗,內秀外中,但目光中卻浮現淡淡的陰鬱。
茶飯過後,隆貴齊吩咐仆人侍奉赫玉花和隆晉蘭同乘馬車前行,自己騎馬帶了一幹隨從,浩浩蕩蕩跟隨太子達臘的隊伍,向京城趕路。
赫玉花在馬車中,揭簾望向外邊的草原,想起林碧雨和令玉媛,心裏有種幽怨,感到胸悶難捱。
“姐姐,你有什麼心事?”隆晉蘭體貼問道。
赫玉花搖搖頭,她心裏的事,自然不想讓一個初識的貴胄女子知道。“沒什麼,這馬車行走,不知路途多遠,心裏自然感到落寞而已。”
“嘻嘻,姐姐這才走了多少路。我們一路途徑大漠,在無人之境都走了一月有餘,這種落寞可如何消遣得了,還不是挺過來了嘛。”隆晉蘭性格活躍。
“但是,方才在席間,我依然看到公主滿心抑鬱,且不知是為什麼事擾心?”赫玉花反問隆晉蘭,避免過多的透露自己。
“姐姐,你可知道,這和親之事,本是一場官家婚姻,我遠離父皇皇後,不遠千裏來這陌生之地,離娘的女子哪能不心憂。”隆晉蘭歎息說道。
這時,馬車外邊有人咳嗽,顯然在提醒隆晉蘭,說話小心。
隆晉蘭指了指外邊,悄聲道:“這一路,她都在監視我。”
“她是誰?”赫玉花用目光詢問。
“我們波斯王宮的嬤嬤,母後派到我身邊的人,這次和親,我本是反對的,因此一路都由她監護,這人武功極高。”隆晉蘭將嘴唇貼在赫玉花耳邊,悄聲說道。
赫玉花心想,看來這晉蘭公主也是被強人所難,不得已而去。作為女子,要和一個異國陌生的男子和親,的確是一件很差強人意的事情。赫玉花不禁對晉蘭公主有幾分同情。
車行半日,又到夜間,車隊已經進入京都郊區,這裏有皇家行宮,早有人安排了停歇用度。
達臘等隆貴齊的車隊一到,親自接他到太子行宮。二人吃酒話聊,不在話下。
隆晉蘭和赫玉花被安排到一僻靜後院,這裏夜燈通明,秋菊燦爛,小橋流水,玉砌石欄,環境安靜而又舒適。
隆晉蘭一路手牽著赫玉花,一直帶她到自己房間。“姐姐,這一路有你相伴,感到十分親厚,不若一起用餐後再作休息。”
“承蒙公主厚愛,實在不便打攪,不過公主若需要玉花陪同,自然不敢違逆。”赫玉花嘴裏客氣,心裏也想著,和隆晉蘭在一起,好打消這孤獨苦悶。
二人用膳間,赫玉花感到房頂上有動靜,她立即警覺。
隆晉蘭似乎也察覺到什麼,她輕步走到窗前,輕輕打開窗戶,見一個黑影倒掛金鍾在屋簷上,便伸手召喚。“進來吧!”
來人推門而入,隆晉蘭插好門,嘴裏問道:“嬤嬤沒有察覺吧?”
進來的男子回答:“老太太已經睡下了,我用了迷香,想她也一時醒不過來。”
隆晉蘭上前拉住那男子的胳膊對和驚異不安的赫玉花說道:“這位是洛桑公子,我的好友。赫玉花姐姐是我剛結實的姐妹,自然不是外人。”
赫玉花打量洛桑,見她鷹鉤鼻,寬額頭,身八尺,頭紮辮子,身穿黃色錦緞衣,顯然是波斯的貴族打扮。
“見過赫姑娘”洛桑施禮,赫玉花起身還禮,見隆晉蘭從床上拿起一個包來,從中抖出一套衣服。
“這是我覲見元皇上的外衣,這包內有配飾,赫姐姐,晉蘭有一事相求。”隆晉蘭將衣服舉在手裏,雙膝跪地,目光懇切。
“公主快快請起,你金枝玉葉,怎麼能為我一介貧女下跪。”赫玉花慌忙伸手攙扶。
洛桑也雙膝跪地,嘴裏說道:“還請赫姑娘聽洛桑一席言。晉蘭公主已決心拒婚,怎奈熬不過波斯皇宮的威逼,隻有隨我洛桑流落江湖。此番,公主需要赫胡娘相助,假扮公主,前去入元皇宮覲見。”
“使不得,使不得,這可是欺君之罪,我赫玉花怎敢冒犯皇威。”赫玉花被這突入其來的要求,弄得慌亂。
“姐姐,我知道你隻身未嫁,我兄隆貴齊也對姐姐情有獨鍾。姐姐此番入京,自然有要做的事情,如若入宮也是兩全其美的事情。姐姐辦姐姐的事,我走我的路。隻要你存心離開,我哥哥自然可以幫你,隻求姐姐成全晉蘭所求。”隆晉蘭嘴裏說話,兩隻大眼,淚光泛濫,顯得淒楚可人。
此時門外有人敲門,隆晉蘭輕聲問道:“誰?”
“蘭兒,是我。”門外的人顯然是隆貴齊。
洛桑打開門,放隆貴齊進來。
“赫姑娘,想必我妹妹已經向你說明原委。還請姑娘能大義淩然,答應了這件事情。”隆貴齊見赫玉花左右為難地望著自己,爽朗說道。
“怎麼,公主拒婚的事情,王子你也知曉?”赫玉花驚問。
“這件事,在我們波斯王宮已經鬧了一出,迫於目前大元和波斯的局勢,我們隻有派公主和親。但我也心疼妹妹,不想她流落大元,落為紅巾軍的階下囚。”隆貴齊頓了頓。
“但是,如果我答應了你們,這不是將陷我於虎狼之穴嗎?”赫玉花反問。
“非也,赫姑娘有所不知,公主和親的對象正是大元太子達臘,而我和太子已經談妥,借姑娘之身和親,你和太子之間隻是名義上的成親,姑娘要走,太子絕不為難。”隆貴齊溫和說道。
“你怎麼能保證太子達臘會放我離開呢?”赫玉花再問。
“目前,太子已然明白,元朝勢末,紅巾軍不日將攻入大都。到時若太子落難,自然要投靠一個避身之所。我波斯王國便是他最好的落腳之處。此番,我和太子達臘的交情便在這裏。”隆貴齊說完,用期望的目光望著赫玉花。
赫玉花總算弄明白,原來,這一路上隆貴齊有意來參加拉達姆大會,其真實目的是和達臘取得聯絡。
“既然如此,我赫玉花願意成人之美,晉蘭公主,我答應你。”赫玉花想著,林碧雨幫助令玉媛行刺元皇,如若遇到意外,隻怕粉身碎骨。自己借機進入皇宮,或可能更加有力的幫助林碧雨脫險。主意一定,她便欣然答應了。
隆貴齊見赫玉花答應,恭敬向她鞠了一躬。
洛桑扶起隆晉蘭,嘴裏說道:“王子殿下,我這就帶晉蘭公主離開,請保重。”
隆貴齊眼圈微紅,看了一眼隆晉蘭,伸手在握住她的雙肩,嘴裏說道:“蘭兒,一路小心,我已派人接應,一路快馬加鞭,不許停歇。”
隆晉蘭摸摸淚眼,離開隆貴齊,上前抱住赫玉花,嘴裏哭到:“姐姐請多保重,我回波斯等你隨我哥哥同來。”
說完話,隆晉蘭和洛桑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留下隆貴齊,怔怔地望著側立的赫玉花,那美麗的容顏,俏立的身材,讓隆貴齊心裏感到有所失落。若不是世事逼迫,他一定會將赫玉花視為自己一生的伴侶。
見隆貴齊不走也不說話,赫玉花感到一陣的尷尬,自己又不知如何開口。
過了半響,隆貴齊才吐出一句,“赫姑娘,今日之事,我定當重重酬謝,從明日起,姑娘一切行藏都按晉蘭公主來做。這是一份薄禮,還望笑納。”隆貴齊說著,從袖中掏出一玉簪,遞給赫玉花。
“王子客氣了,這禮物貴重,恕玉花不能接納。”赫玉花退步,躲開隆貴齊的手。
“拿著,這玉簪後有機關,如果遇到危難,赫姑娘可以用這玉簪內的迷藥保護自己,機關就在玉簪的柄上。”隆貴齊再度伸手拉住赫玉花的胳膊,將玉簪放在赫玉花手中,扭頭出去了。
赫玉花拿著玉簪,心潮澎湃。隆家兄妹,和自己才一日相識,便將這麼重要的事情向自己相托,足見其心性直爽,為人誠懇。
已過半夜,赫玉花拿起公主的衣服,對鏡試穿一番,裝扮上那些首飾玉佩,金簪華冠。自己都認不出自己了,鏡子中的自己,是那麼的美豔迷人。這樣的美,這樣的情,赫玉花隻希望被林碧雨看到,可惜,林碧雨和她咫尺相隔,一句話也沒說上,就隨令玉媛走了,她心裏有股說不上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