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塞外豪情 66、深情難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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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瑩瑩穿夜行衣,來到前院,見寧王府側院的火光熄滅,滾滾煙塵之後,四處散發一股難聞的烤糊味。她悄聲來到寧王住處,發現人影攢動,隻能躲在一顆偌大的槐樹樹冠上,借著燈光,遠遠看著窗內的人影。
一會兒有華木榮陪著一背著藥箱的和尚走了出來,他們邊走邊聊,到了那大槐樹下停住了腳步。
“王爺的傷勢雖然不輕,但並未觸及髒腑,隻是刺穿性的傷口需要細加護理,這疼痛是難免的,今後隻怕你們在身邊伺候的人,要多受些委屈了,千萬千萬不能讓他發脾氣。”那大夫強調給華木榮。
“羅覺師傅,多謝你不辭辛勞,半夜來此搭救我家王爺。”華木榮說著話,從胸內摸出一錠白銀,交於這位叫羅覺的和尚。
“哦彌陀佛,出家人救人,不收納,請華施主免禮”那和尚謝絕,轉身辭別而去。
張瑩瑩見華木榮悻然手回手,捏著那銀子,轉身回去了。他輕輕跳下槐樹,尾隨那和尚前行,躲開那巡邏的士兵,出了王府院落。再前行半裏,穿過一道街巷,遠遠看到一小小的寺廟,上掛著“雲覺”兩字的木牌。
羅覺和尚忽然停下腳步,嘴裏喊道:“女施主,請出來吧,你尾隨我可有什麼事情?”這和尚似耳後有眼,竟然連張瑩瑩是男是女都分辨的清楚。
張瑩瑩隻好快步上前,施禮道:“師傅且恕瑩瑩冒昧,能否救我朋友一命?”她心裏想著,既然這和尚能被寧王府請去療傷,必然有高超的醫術。
“哦,我佛慈悲,你且告訴我,你的朋友得了什麼病?”羅覺慈目望著張瑩瑩,神態淡然而又帶著溫和。
“她不知中了什麼毒,昏迷不醒。”張瑩瑩回答了,嘴裏又補充道:“她是住在這寧王府,如若師傅住在這寺廟裏,可否容我帶她到寺中,請師傅瞧一瞧?”
“既然是中毒,那事不宜遲,女施主且請快快帶來,我在寺中靜候。”羅覺和尚說完,便辭別回寺了。
張瑩瑩再返回林碧雨的房間,見這呆子滿臉憂傷焦慮,心裏有些不快,她還是忍住了。“林弟弟,趕快幫忙,把她帶到這街上的雲覺寺,這裏有位叫羅覺的和尚,或可看出她中的毒。”
林碧雨見張瑩瑩回來,如獲得救星,他趕緊抱起赫玉花,二人越牆離開寧王府,進入雲覺寺。
這寺廟不大,內設大雄寶殿,側麵有一禪房亮著燈。張瑩瑩帶著林碧雨上前敲門,開門的果然是羅覺和尚。
“快快放於床上。”羅覺指著地上的一竹榻,嘴裏說道。
林碧雨放下赫玉花,把她的四肢擺放整齊。羅覺和尚為她把脈後,有用一銀針刺入他的合穀穴,拔出銀針看了看,搖搖頭嘴裏說道:“這毒性已經攻入心室,隻怕任何常規的藥物奈何不得。”
“師傅可知道這毒的來曆,能否找到解藥。”林碧雨急急問道。
“凡是毒,都可以有解藥,無陰便無陽,有陰必有陽,隻是這解藥補交特殊。這姑娘中的原本是迷情至幻的還魂失憶丹,極陰之毒,但有人又為她輸了更加陰邪的內功,雖然護住心脈不散,但傷及她的根本。一般的藥力根本驅逐不了這深層的毒性。”羅覺和尚緩慢說完,轉身望了一眼張瑩瑩。
“多謝師傅,這似乎有什麼特殊的藥可以驅逐她身上的毒性?”張瑩瑩張口。
“離此處四十裏地,有一個峽穀,叫夢人穀,穀內有一段幹涸的河床,沙漠覆蓋,這河床經過千年陽光照曬,在幹砂高溫的煆烤下。有種極陽的植物,吸收夜間的潮露,長在這沙子中。”羅覺說完,頓了頓。
“這藥可有名字,現在去采摘可否采到?”林碧雨焦急打斷。
“這藥好找,但這穀卻難入,有皇家派出大內高手,隱居那裏把守,專門采摘為皇上煉製丹藥,尋常人家哪能得半段。”羅覺說完,搖頭歎息一聲。
“可有別的辦法拿到那藥?”張瑩瑩再問。
“有兩種辦法,一種是搶,隻要能勝過那些大內高手。一種是買,那些大內高手雖然效忠皇上,但每年去采摘的太監和道士自然是貪財好欲之徒。隻是,這藥的采摘時間在秋月,你們隻怕等不到時間。”羅覺說完默然。
安靜了一會,屋中沉寂得聽到赫玉花的呼吸。
“若我們拿到這藥,師傅可否救活她?”林碧雨打破沉寂。
“要救這姑娘的,恐怕隻能是施主了,貧僧看得出來,你對她有六根於心。這藥名叫鎖陽,隻能男子服用,服後通過男女房間之事,輸入女子體內,令其懷孕,在母育嬰期間,將那毒收集在嬰兒體內,經過胎盤的孕化,排解了。”羅覺和尚平靜說完這些。
林碧雨和張瑩瑩卻同時大吃一驚。
林碧雨想,這種事,隻怕自己願意,那赫玉花的清譽不受。
張瑩瑩想,如果這樣救了她,不就等於把她嫁給林碧雨了嘛,這樣自己好心救她的命,卻成全了她,丟下了自己。張瑩瑩陷入矛盾糾葛之中。
羅覺和尚見兩人猶豫,便說道:“深夜一過,這女子經不得折騰,就留於這寺內吧。”二位也在,請這位女施主照顧,這位那施主可以到隔壁禪房歇息。
和尚走了,林碧雨正要退出房間,張瑩瑩忽然從他身後撲來,緊緊抱住林碧雨的身體,嘴裏說道:“你果然是要救她?”
林碧雨感到張瑩瑩的心室在顫動,她的手玉一樣的白嫩,在自己胸前箍著。
“瑩瑩姐,你怎麼啦?”林碧雨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
“我的心難道你就沒有看出嗎,我總以為你心裏是有我的?”張瑩瑩似答似問。
林碧雨沒想到張瑩瑩會直接向自己表達感情,先前他們相知相惜,但似乎多是親情,他一直把她當自己的姐姐。
“我是要救她的,瑩瑩姐,她……”林碧雨覺得,他對赫玉花的情感,真的無從啟口,是極難用語言表達的,何況是要說給張瑩瑩。
“哦,那好吧,既然你決心以她為伴,那我沒什麼可說的了。”張瑩瑩放開林碧雨,扭頭坐在竹榻旁邊的木床上,不在理睬林碧雨。
林碧雨退出房間,到了隔壁,經過一夜折騰,他困了,便張口打了個哈欠,合衣躺下睡了。
第二天,林碧雨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他感到睡過頭了,聽到隔壁也安靜,沒什麼動靜。隻有大殿上有和尚誦經的聲音。他急急到隔壁敲門,半天沒有回應,便喊了幾聲。
“瑩瑩姐,瑩瑩姐,快起來,快開門。”見裏麵沒有動靜,他便推門進去,發現裏麵空無一人。
林碧雨在房間搜索一番,沒發現任何東西。他再出門來到大雄寶殿前,見羅覺和尚走了出來,緩緩施禮道:“那位女施主已經攜病人走了,她留下口信說,等你找回了救命仙草,便去醫王宅尋她。”
林碧雨聽聞,心裏一陣的感激,他感覺這生要欠人什麼,便是欠了張瑩瑩最多。
“煩請師傅將昨夜見聞莫要向人提及,我這就告辭了。”林碧雨說完,離開雲覺寺,他回到寧王府。
林碧雨正待收拾行李,打算辭別離去。華木榮找他而來,見屋中隻林碧雨一人,便環眼掃視一圈。
林碧雨心裏明白,便淡然說道:“哦,賤內一早出去上街置辦些用度,說好在府外等我,正要辭別王府。”
“少俠夫妻為何如此著急要走”華木榮麵露遺憾。
“府上發生了事情,大家忙碌,不便打攪。”林碧雨搪塞。
華木榮並未多留,嘴裏又說“林少俠,我家王爺深受重傷,但有一事相求。”
“華管家,盡管說來,王爺的事,我林碧雨在所不辭。”林碧雨耿切說道。。
“少俠武功蓋世,王爺有意留你,但目前他有一件事情,放在心頭。一是那拓拓尚無下落,王爺希望打聽到他的消息。二是王爺的小女兒路雯郡主下落不明,上次在玉蘭酒樓失蹤,王爺懷疑她被拓拓挾持而去。三是白玉楊說王爺的大女兒路妍隨拓貼兒出關了。這三樁事,後兩件雖然是王爺的私事,但和拓拓有著莫大的聯係。”華木榮說著,看了看林碧雨的表情,見他認真聽著。便接著說道:“我家王爺想請您幫助他探明這些事,王爺讓本管家備了厚禮,還請林俠笑納。”
華木榮說完,向門外喊了一聲。進來兩位女子,手端兩個盤子,全係黃燦燦的金條。
“華管家,我一江湖遊子,要這麼多金子也沒什麼用度,這些禮物就免收了,請你回明王爺,他的事情我一定幫他辦到,既然王爺有染在身,碧雨就不前去打攪,在此告辭了。”
林碧雨繞開那兩個女子,提起行李便向外走。
出了王爺府,華木榮又追了上來,身後有一壯士,牽著一批棗紅大馬,這馬拉著一小巧精致的馬車。
“林少俠,出了這王府,不管去哪裏,都是沙漠貧瘠之處,這輛馬車內已為你們準備的吃喝用度,方便少俠和夫人一路用度,這馬車便交與少俠,添個腳力。”
林碧雨回頭,看了看馬車,心裏暗暗歡喜,便謝過華木榮,坐上車轅,駕馬離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