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第二十五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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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十分,陽光明媚
“睡了這半下午,肚子該餓了吧,吃點粥?”
心口裏湧上不知名的滋味兒,似酸楚,似悲苦。這一偏頭,卻從虛掩的門縫中看到如斯一幕,康熙坐在鐵鈴兒的床邊,他手裏端著粥碗,專注的喂著她
宜妃木愣愣的站著,漸覺那酸楚就像是從骨髓裏開始泛濫一般,沿著血管飛快的蔓生到她的全身
她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站立難安,也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生出這樣的情緒,帶著幾分的失落,也帶著說不出的煩躁
是不是自己貪求太多,所以才讓自己失了衡,有現在這樣的情緒產生?
或許是
明明隻是為了保全白焰才答應留在他身邊,現在,自己卻不知不覺,開始要求更多了吧?
所以,才會那麼在意
他疼寵的人已經來到他身邊,他就不需要她在身邊了吧,她就。。。可以離開吧
心口還像是忽然空了一點什麼
像是長久在你身邊飄蕩的東西,忽然有一天斷了線,要飛走了
要不要伸手去抓?
可你即便去抓,好像也抓不住
隻能任由它斷掉,然後遠遠的離開你的手心。。。。
小心翼翼地從門口進來的康熙,在確定沒有吵醒床榻上的人兒後,小小地舒了口氣
將門關上,走到床邊,脫了外袍,掀開被子輕手輕腳的鑽了進去
夢裏突然有陣冷風吹進來,宜妃冷得哆嗦起來,康熙趕忙將被子四周窩好。宜妃睡夢中本能地向更溫暖處依偎,那溫暖緩緩地攏住她,那熟悉安詳的感覺圍繞著她,就像之前她躺在他的懷裏熟睡一樣,伸手環住了他,又朦朧睡去
康熙微微一怔,露出一個孩子氣的笑容,手輕柔撫到了宜妃清麗的臉蛋,慢慢靠近之後,低頭吻上她的粉嫩誘人的雙唇
動作輕柔,像是在嗬護著一個十分珍重的人,臉上那溫柔的表情,給他整個剛毅的俊朗臉容添上一絲柔和之光
康熙最後看向宜妃的目光中是深深的眷戀
隨後,眼眸微闔
次日清晨,宜妃懶懶地睜開雙眼,卻看到了熟睡中的康熙
照顧她,直到那麼晚嗎?
微澀地抿起唇,又一會眯起眼睛笑若彎月,似哭似笑
不想動,此刻的大腦如實的告訴她,闔上眼皮,不久又在他懷中沉沉睡去。
宜妃呆呆的站在那兒,看著吻的難分難舍的兩人,一時間,說不出心裏是什麼滋味
指尖戳在手掌心裏,那疼痛就似乎沿著手指開始向周身彌漫,心髒都開始發疼起來
真的是天意弄人。偏偏康熙背對著宜妃,宜妃並沒有看到他此時驚愕的雙眼,隻看到鐵鈴兒一臉的沉醉
眼淚不知在什麼時候掉了下來,砸在地上,悄無聲息,宜妃死死的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發出一點點的聲音
她不愛他,她早已不愛他了,她發誓她現在心裏對他毫無愛意,但是她為什麼感覺那疼痛像是跗骨之蛆,怎麼趕,怎麼趕,都無法擺脫?
木然的抿了抿有些幹澀的唇瓣,她麻木的轉身離去
康熙大腦始終還保留著一絲的清醒,想要推開鐵鈴兒,後者卻將他抓得更緊
“你別。。。別再這樣把我丟在半空中,你說好要教我讀書識字。我要你把我當成她們一樣。我也喜歡你,我也無力自拔。你別再扔下我。。。。”鐵鈴兒嘴裏不斷地呢喃著
“不不!”康熙心裏一怔,大腦頓時清醒了許多,他倉皇地推開鐵鈴兒,愧疚地低下頭“你知道我是個壞蛋!我已經罪孽深重了!”
鐵鈴兒也難以掩飾自己的羞澀和尷尬,死死地著頭,小聲沉吟道“你是壞,但你為什麼偏偏對我裝好人?你心裏能裝下那麼多女人,難道就不能多了我一個嗎?你就真的這麼討厭我,嫌棄我嗎?”
“不不!不是這樣的!”
鐵鈴兒突然大膽抬起頭,放肆看著康熙,帶著歇斯底裏哭喊“那你就不許拒絕我!就算你是為了別的女人,我也不在乎!誰叫你這樣征服了我,我不想在我的生命中留下永遠的遺憾。我要你做我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
聽到她的哭喊,康熙更加驚慌錯愕“你別這樣,你會受傷,你會後悔的!”
“你住嘴!你這個騙子!出爾反爾!我早就被你傷害的體無完膚了!”
康熙無言以對,是了,他的確是個騙子!當初說要接她進宮卻並沒有兌現承諾,可當初他明明是那麼執著於她、明明是那般想要她進宮的、明明是喜歡她的。。。。
時隔兩年,再次碰到卻沒有了那種蠢蠢欲動。。。。或許,當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離去後,一切都變了
屋子裏的氣氛突然陷入沉寂,空氣有些凝固
見康熙這樣子,鐵鈴兒氣也消了一半,重新恢複到楚楚哀怨的樣子,主動上前摟住他“黃三!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不識字,性格也不好。可你是我這輩子第一個這麼親近的男人。在晉城,你為了救我,白白受了那麼多委屈。。。。我也不想再這樣委屈自己,克製自己。你就讓我也真正感受一次愛和被愛的滋味好嗎?”
聽著她的這番訴說和表白,康熙並沒有覺得欣喜,反而覺得心更加沉重了
晉城,在晉城,她受多少委屈,承受了多少壓力
離宮後,她吃了多少苦?她受了多少罪?她流了多少眼淚?她看了多少冷臉?她絕望過多少次?
可是那一年裏,他養尊處優高高站在雲端,她一個柔弱的滿腹書香的女人卻被人踩在了泥濘裏
康熙倏然回過神來,一把推開鐵鈴兒,轉身離去
鐵鈴兒眼中滿是失落。沒錯,剛才她看到了宜妃出來了,所以她是故意的,當時腦子發熱,也沒想後果
女人都是自私的,她也隻想爭取自己的幸福
一場空
不過是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