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天就亮了，晨陽穿破黑夜，朝霞映照著正在蘇醒的大地。
    為了讓自己看上去沒犯什麼事，我義正凜然地站在院子衝二樓臥室窗口喊小玲下來做早飯，可是沒有回應。她還在生氣。我準備厚著臉皮喊第二聲時，院門突然響起。我打開院門，就看到仿佛給雷劈過，麵色鐵青的何偉。隻打了個照麵，他二話沒說直接給了我一拳。
    “你幹什麼？”
    “你怎麼那麼齷齪？”
    “我齷什麼齪了？”
    “你還裝無辜？小雪現在都還在宿舍裏哭啊。”
    原來何偉是為了林雪的事，看來林雪把昨晚那件事告訴了他和謝雨珊了。
    “她都跟你說了些什麼？”我問。
    “她說什麼重要麼？你難道還不清楚你自己對她做過什麼？”
    “我什麼都沒做過。”
    “剛吃幹抹淨就不認帳了？我以前怎麼沒看出你是這種人啊。”何偉舉起拳頭又要揍我。
    我一把抓住他的拳頭，也大聲地吼：“你別一大早發癲，昨晚小雪和你嫂子睡二樓，我睡一樓。半夜醒來就看到她光著身子縮在我睡的房間，事情就是這樣，我什麼也沒做過。”
    我那麼大聲除了氣憤之外，也是想讓小玲聽到。
    “放屁，小雪在宿舍裏對我和珊珊說，她半夜起來去衛生間方便，剛出衛生間，你就站在一樓房間門口讓她進去。她以為你有什麼事找她說，哪想到她一進你房間，你就……幸虧嫂子出現的早，不然真就讓你得逞了。”何偉說。
    我無語地笑了。
    “哇，你還笑得出來？”
    “不笑又能怎麼樣？如果我告訴你小雪昨晚是裝醉留在我家，你信麼？如果我告訴你她故意半夜起來進我房間，趁我醉酒不清醒把我衣服脫了，假裝受委屈用哭聲驚醒你嫂子，你信麼？”
    “你是說她做這一切是為了破壞你和嫂子的感情？”何偉愣了一會兒，似乎也記起了林雪以往，包括昨天說擔心我的態度，默默地點了點頭，說：“那……那現在怎麼辦？要揭穿她嗎？”
    我搖著頭說：“還是算了吧，以後少接觸就行了，沒必要太傷她麵子。我現在就想著怎麼把樓上那頭豬哄好，我就奇怪了，這麼簡單的一件事，你嫂子怎麼就想不通？”
    這時，二樓臥室的窗戶被推開，小玲站在窗口處瞪大了眼睛朝我咆哮：“你說誰是豬？換了是你看到那種情況，你不生氣？”
    她說是這麼說，但生硬的表情裏也摻雜著一絲笑容，看來她在樓上是聽得一清二楚。
    “那你現在心情好點了沒有，好了就給我死下來做早飯。”我舒暢了好多，但還是裝作不悅。
    “不做。”小玲斬釘截鐵。
    小玲還是下來做了早飯。
    吃完早飯，何偉似乎也沒有回去的打算，直愣愣地坐在客廳沙發上發呆，看來他也有心事。
    “你怎麼了？”我問。
    “沒……沒什麼。”何偉笑了笑，愣了片刻，忽然又對我說：“蕭揚，你記得我前些天跟你講過得那個夢嗎？”
    “你是說和珊珊洗澡，後來沉到海水裏暈過去的那個夢？”
    “沒錯。”
    “怎麼了？”
    “從那天開始我幾乎天天晚上都做相同的夢，每次都會沉到海水裏暈過去，是不是有點奇怪？”
    就在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了進來：“有人在家嗎？”
    說話的是韋警官，和他一起來的是年輕警員。
    “不好意思，院門沒關，我們直接就進來了。”韋警官邊說邊走進客廳，他一走進來，隨便觀察了一下我們，忽然看著何偉說：“怎麼，就你一個人來了？謝雨珊和那個林雪沒來嗎？”
    何偉搖了搖頭。
    韋警官“哦”了一聲，然後對我說：“其實今天來也沒什麼事，就是想讓你們看看這個。”
    他從手提工文包裏拿出兩部手機擺在茶幾上。一部是昨天看到的黑色手機，另外一部是粉紅色的手機。一看到粉紅色的手機，我和何偉愣住了。
    那赫然是張思同的手機。
    “從哪找到這部手機的？也是從東湖裏撈出來的？”我問。
    韋警官搖了搖頭，說：“是從瘸子那裏找到的。”
    “瘸子？你是說第一個發現命案現場的瘸子？”何偉說。
    年輕警員忽然拿起粉色手機對我們說：“沒錯，就是那個瘸子。那個瘸子是湖麵清潔工，他昨晚過來自首，說發現屍體的時候從張思同的手裏拿走了這部粉紅色的手機。”
    “掉到了水裏，手上怎麼可能還能抓著手機？”小玲問。
    “一個人在突然死亡的時候，手裏抓住任何一樣東西都會當救命稻草。而且我們重新檢查了一遍張思同的屍體，發現他有一隻手掌雖然是緊握的狀態，但確實有幾厘米的縫隙。”年輕警員解釋了下，又接著神秘地說：“你們一定想不到，他這部手機裏居然有兩個號碼，而且其中一個是給你們發騷擾短信和騷擾電話的號碼。”
    “怎麼可能？”
    年輕警員見我不信，幹脆用張思同的手機撥打我的電話。手機鈴聲響起，屏幕上顯示的正是那個騷擾號碼。
    “現在信了嗎？”年輕警員衝我微微笑了笑，另一隻手拿起茶幾上的黑色手機，同時晃動著兩隻手機，接著說：“黑色手機裏的一段mp3是你聽到過的騷擾內容，而張思同的粉色手機裏有騷擾過你們的號碼，而且他手機裏還有給你們發恐怖短信的記錄……你現在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嗎？”
    我從年輕警員手裏接過粉色手機，逐一翻看信息和通話記錄，心裏說不出的驚訝與難過。何偉和小玲也湊過來，看完也很驚訝。
    年輕警員看著我說：“已經很明顯了，張思同用騷擾號碼給你打電話的同時播放黑色手機裏他剪輯好的恐怖內容，造成鬼來電的恐怖景象來嚇你。”
    “他為什麼要那麼做？”我問。
    年輕警員說：“我們推測他群發消息隻是製造恐慌，真正針對的是你，所以才會隻給你打電話。”
    我疑惑：“我和他從來沒什麼隔閡，為什麼他要針對我？”
    “這我就不知道了。”年輕警員眼含深意靜靜的看著我。
    “你們不會是懷疑我殺了他吧？那天法醫說他有可能是嚇死的，熟人怎麼能嚇死熟人？”我說。
    “沒說懷疑你，隻是有些好奇張思同為什麼針對你。熟人能不能嚇死熟人我不知道，但每個人承受能力不同，膽大的就算放到鬼窩也不怕，膽小的哪怕聽到一聲尖叫都會嚇死。”年輕警員說
    “張思同死的那晚，我和蕭揚都在家啊，我可以為他作證。”小玲替我辯解。
    “那誰又能證明你不是在說謊？”年輕警員說。
    我站起來，對年輕警員不客氣地說：“你擺明了懷疑我是嗎？”
    一直沒有開口的韋警官忽然笑了笑，說：“隻要與案子有牽連的人都有嫌疑，這是我們幹刑偵工作人的本份。你放心，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但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韋警官示意年輕警員收起桌子上兩部手機，準備離開。走到客廳門口，他突然回過頭來，說：“對了，忘了告訴你們，徐林死了。”
    “死了？怎麼死的？”
    韋警官歎了口氣，說：“割腕自殺，是我們的失職，沒發現他身上藏了一把水果刀。他死之前說小美是他老婆白血病發作，產生強烈妄想下殺死的，過後還臆想是鬼做的。”
    何偉沒多久也走了，帶著迷惘走的。不過我們很快又彙合了。
    晚上韋警官打電話讓我們去他那裏。
    我和小玲抵達公安局時，何偉和謝雨珊也到了，隻差林雪。
    我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