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好東西回來，還沒進院門，一聲嚎叫從裏麵傳來。
    是何偉的聲音，聲音裏沒有戲虐隻有恐懼。
    我手沒扶穩，和張思同連人帶車一起摔倒，也不管有沒有受傷，爬起來跑進院子。院裏的幾個人站得離花圃很遠，個個麵色驚恐的看著花圃。花圃裏的紅花已經被挖出來，外沿堆滿了泥土。
    我慢慢走近。
    坑裏有個已被打開的盒子，裏麵是一具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童屍體，沒有左手食指，額頭綻開，露出碎裂的白骨。屍體已經開始腐爛，蛆蟲從鼻孔、嘴、耳朵、眼睛裏鑽進鑽出，粘稠的屍液順著臉頰慢慢的滑落。雖然屍體的麵容已被蛆蟲分食不少，右臉頰上的殘肉明顯是顆肉瘤。
    我確定這具屍體正是徐林的女兒小美。
    我想起一個月前和小玲開過一個花圃底下埋著人的玩笑，想起徐林妻子和女兒捉迷藏的視頻，想起最後一次聊天徐林表情反常的樣子，內心五味雜陳。
    報警十分鍾後，兩輛警車趕到。
    一輛警車下來的是帶著器皿設備的法醫，另一輛警車下來兩個人，一個年輕警員跟在一個身形微胖三十五六歲左右的警官後麵。看了一下現場，他們走過來，微胖的警察向我們出示證件，他叫韋一凡，市公安局刑偵隊隊長。
    我向他們講述一個月前買房的經過，把他們帶到二樓看存在電腦裏的捉迷藏視頻，看完視頻，韋警官點燃一根煙，深吸了一口，眉宇緊鎖。
    大家也在思考。
    “腦袋碎了，明顯是頭部受過重創，而且還少了一根手指，這種情況看來應該是徐林殺了女兒，怕引起別人注意就埋在花圃裏，然後賣房跑路。”張思同分析。
    “虎毒不食子，父親怎麼忍心殺死女兒？”林雪很驚訝。
    “別亂猜。”韋警官指了指張思同，又問我：“能聯係徐林嗎？”
    “在你們來之前，我打了電話給他，停機了。”我說。
    韋警官又深吸一口煙，讓年輕警員用U盤拷貝電腦裏的視頻，年輕警員拷貝完，側過頭來問我：“視頻還要不要留著？”
    “刪掉，刪掉。”小玲搶著說。
    現場勘查結束，韋警官和我互留電話，約好下午和我一起去青山精神康複中心去找徐林。
    中午的時候，天色大變，暴雨如豆般從天空傾灑下來。
    午飯大家吃得很勉強，雨停之後，何偉和張思同壓著恐懼幫我把竹子種進剛被翻出屍體的花圃裏。
    他們四個想留下來陪我，我硬著頭皮讓他們回去。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不知為什麼，竟像在訣別。最令我擔心是小玲，她大概也想起我那個花圃底下埋著人的玩笑，變得敏感而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