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燦的眼睛在鄒鳴跟壽衣間來回遊走，“你該不會是讓我穿那個吧？”鄒燦毫無底氣，緩緩地問出這句話。
    “乖，聽爸的，穿上它！”鄒鳴沒有解釋，隻是固執的讓他穿上壽衣。
    “可是，爸，那個是壽衣，是、是死人穿的東西！”鄒燦說出話的時候險些沒有憋住自己的眼淚，當他父親以默認的口吻讓他穿上那身衣服的時候，就忍不住眼睛裏聚集了很多霧氣，他害怕的事發生了，他覺得父親不僅不重視自己，從他來到這裏，那些人對自己的怪異舉動開始，他便連一個解釋都沒有收到。
    隻是別人讓做什麼就做什麼，明明該是世上最親的親人，卻總是讓他感到很冰冷。
    “爸，能告訴我為什麼嗎？”他強忍著淚水望著鄒鳴，這個他從小便沒什麼記憶的父親。
    “兒子，聽話，爸不會害你，爸都是為了你好！”聽到這話，鄒燦明白了，他並不打算給自己什麼解釋，他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就算讓自己做什麼不可理解的事，也不會傷害到自己。
    鄒燦聽到這話，雖然心裏有萬般的委屈，也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一把抹去了眼底的潮濕，乖乖脫下衣服，換上了那身壽衣。
    當裏裏外外換好衣服後，鄒燦就走到那個老式家具前照起了鏡子。（老式胡桃色家具都會有一個嵌在家具門外麵的全身鏡子）
    鄒燦看著這一身唐裝樣式的壽衣，壽衣很長，離地麵隻差三公分的距離，肩有點窄袖子卻很寬。看著這身如電視裏人物的行頭，感覺很可笑，如果這隻是對僵屍的cosplay，自己還是可以接受的，但是這可是貨真價實的壽衣。想到這，鄒燦的嘴角全無笑意。
    鄒鳴走到他麵前，伸出手整了整他敞開的衣領，然後扣上最上麵的扣子。這一動作讓鄒燦更覺除此之外，還有什麼更可怕的事等著他，這想法讓他感到喘不上氣來。
    鄒鳴放緩了手裏的動作，低聲對著鄒燦說：“小燦，你也十六歲了，爺爺走了，從今天起你就是個大人了，不能再像個孩子一樣了，要學會勇敢，堅強！為了這個家，這個村子，為了你爺爺好，需要你去扛起一些推卸不了的責任！明白嗎？”
    這感覺很像是含淚的母親，不舍的對著要嫁給有錢家老爺做妾侍的女兒囑咐什麼，可鄒燦聽著父親的話，仍像是受到蠱惑般，緩緩的點了點頭。
    跟著鄒鳴走出房間，第一次穿這種衣服跟鞋子，可能是心理關係，鄒燦走路顯得有點笨拙，出房間時也忘了關門，當鄒燦走到樓梯口時，隻聽“吱”的一聲，門卻自己關上了。
    一手摸著扶手，一手抓起長長的衣服走到拐彎處時，鄒燦忽覺有什麼東西扯住了自己的衣服後下擺，低頭看了一下衣服，衣服的一角正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拉起來，這條走廊的燈壞掉了，隻能憑著樓下的燈光才能勉強看清路。
    鄒燦以為是被粗糙的樓梯扶手掛起來的，剛要伸手去摸，被扯起的衣擺卻突然掉落在樓梯上。
    鄒燦的手一滯，慢慢的抬起頭看了一下這漆黑的樓梯轉角處，額上泛起了絲絲涼意。
    鄒燦不知是自己眼睛問題還是心理問題，他總覺得有個什麼東西正站在自己麵前看著自己。這種被人死盯著的感覺，讓鄒燦渾身範冷。
    抱著我不犯人人不犯我的心裏，鄒燦拉起衣服，扶著扶手踉踉蹌蹌的往下走去。
    隻是鄒燦不知道的是，在他下樓後，樓梯上出現了一排很輕很輕的黑色印記。那不是普通人用肉眼就能看到的印記。
    下了樓，來到廳堂，看到他穿成這個樣子，二叔別過頭不敢直視他，隻有嬸嬸麵無表情的對著他上下打量一番。
    “讓他進去吧！”鄒鳴悠悠的說出一句，這話一出口鄒燦便疑惑的轉頭看向鄒鳴，鄒鳴依舊毫無解釋的走到他麵前，拉住他的手直朝著主棺旁的副棺走去。
    拉著他到副棺旁，便一個用力把他橫抱起來。“爸，你要幹什麼？爸！”鄒燦又是一驚，蹬著腿想要下來，可這一切卻不容他多作反應便被一個用力放到了棺材裏。
    “爸，你要幹什麼啊？爸，你告訴我啊爸！”鄒鳴感覺自己被父親的舉動震得完全沒有思考能力了，隻是一直含著震驚的眼淚不甘心的問著。
    看到兒子站起來便一手按住他的肩，控製住不讓他動，鄒燦卻還是不甘心一手抓著鄒鳴的衣角，一條腿準備跨出來。看到這一幕鄒付跟妻子並沒有上來阻止，而是站在原地靜靜地等著鄒鳴的指示。
    “爸，為什麼，這是為什麼啊？爸！”鄒燦強忍住淚水衝著鄒鳴喊道，他已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隻想知道，為什麼一位父親會讓自己活生生的兒子，穿著壽衣去躺進一副棺材裏。
    “小燦，我說過，這是你生為這個家的人，推卸不了的責任！”按著鄒燦的手收緊，聲音帶著微不可查的顫抖，依舊是一副你不用知道什麼，隻要照著我說的去做就好了的口吻。
    看鄒燦不在掙紮，緩步離開棺木。手在衣側攥緊，咬了咬牙，控製好情緒，冷冷地喊出兩個字，“蓋棺！”。
    蓋棺？此話一出，鄒燦的淚水再也忍不住，豆大的淚水順著臉頰刷刷地往下流，微微開啟的口中卻吐出一個音“爸。。。。。。”。

    作者閑話：

    他家這是什麼鬼規矩啊~真是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