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燦從上車起便一直看著窗外，外麵的樹與之前路上的有所不同，那些樹的顏色是灰白色的，枝幹看起來很細很尖銳，千奇百怪什麼形狀都有，這讓他想起了童話故事裏城堡前麵的樹，去城堡時總要經過這樣一堆縱橫猙獰的樹，才能到達看似破敗裏麵卻很華麗的城堡。
    其實他沒有回爸爸家的那些年，鄒鳴也有去看過他幾次，但都趕上鄒燦上學，等到放學後，匆匆見了一麵就走了
    每次看到鄒燦，他都沒有過多的表情，不會像一個慈父一樣對兒子噓寒問暖，而總是問一些讓鄒燦覺得很奇怪的問題，例如平時有沒有什麼不舒服啊，會不會感覺有人跟著他，還有就是會不會經常做夢？
    鄒燦總是忍不住想，別人的父親也是這麼問自己兒子的嗎？便回去問了自己同學，然而得到的卻是大家的否定加反問。
    “不會啊，肯定是問學習上的問題啊，比如兒子你學的怎麼樣了？要不爸讓你媽給你報個班，兒子好好學習的人以後才能有出息，哪會那麼問啊，難道你爸會這麼問你啊？”鄒燦聽完立馬羞紅了臉，低下頭小聲的回道“不會啊，我爸也問我學習的問題”。
    鄒燦覺得他並不像其他父親那樣，很在意自己的學習成績，總是問一些奇怪的問題，這大概就是因為他也並不是很在意自己吧，找不到話說了，就隨便問一些。
    坐上車後，鄒燦一直沒說話，鄒鳴掃了眼兒子，抿了抿唇，問了一句“你媽媽還好嗎？”，鄒燦看了他一眼，低著頭“嗯”了一聲，表示母親過得還好。
    鄒鳴又問了一句“那你怎麼樣？”鄒燦低著頭擺弄著手，像是沒有聽到，半晌後才說出話來。
    “我期末考試考了578分，老師說這次題難，還不錯，再使把勁600多分應該不成問題。”說完，鄒燦期待著什麼一樣，忍不住偷瞄了鄒鳴一眼。
    鄒鳴聽完鄒燦的話也感覺到了，就算是從小不在自己的身邊，就算每次見到他，他的表情都很淡然，仿佛說著我有媽媽就夠了，你不在也沒關係一樣，但是在兒子的心理，多少還是希望他能夠像普通父親那樣關注自己吧。
    鄒鳴欣慰的笑了，“繼續努力！”，又期待又忐忑的以為父親不會說什麼的鄒燦，聽到這句話停止了攪手的動作，有些驚喜有些錯愕的抬頭望向鄒鳴。
    鄒鳴仿佛感覺到了他的視線，便轉過頭微笑著看了他一眼。鄒燦有些忍不住心中湧上來的喜悅，掩飾般的轉過頭看外麵的風景，抿著嘴偷笑。
    雖然沒有在說什麼，但可以明顯感覺到氣氛不像一開始那麼尷尬。
    開了二十分鍾左右便到了村子裏，車子開到鄒鳴家門口時鄒燦看到有好幾個人在門口等著，看到鄒鳴的車，門口的人都讓開了路，有個女人把院子門打開，方便讓車進來。
    開到了院子裏後鄒燦先下了車，鄒鳴在後麵把鄒燦的行李拿進屋子裏，幾個人便圍了上來。
    “這就是小燦嗎？”一個帶著帽子的大叔問道。
    “長這麼大了啊？”
    “我記得那會見到的時候才這麼大點。”一個女人用手比了比自己的腰。
    “。。。。。。”鄒燦被問的不知道怎麼回答，這時候開門的女人走了過來，拉住鄒燦的手便往屋子裏帶。
    “小燦啊，還記得姑姑嗎？”鄒燦聽到‘姑姑’時，先是一臉懵的看了下女人，便在下一秒突然想起媽媽的囑咐，“盡量離你姑姑遠一點，你姑姑她有點問題，不太清醒。”想到這，鄒燦便試探的叫了聲“姑姑”，聽到鄒燦這樣叫她，女人回頭看了他一眼，緩緩道“我不是你姑姑，我是你嬸嬸！”。
    女人的話一出口，頓時搞得鄒燦一臉尷尬，心想這都什麼跟什麼啊，她這樣問當然會讓人覺得她就是自己姑姑啊。可鄒燦實在說不出什麼，便皺了皺眉繼續跟著她走。
    這是鄒燦爺爺過世後的第二天。屋子裏有很多的人，踏進門的那一刻鄒燦的眼睛便被廳堂的兩口棺木吸引了，眾人看到鄒燦也紛紛讓開了路，從未見過這種場麵的鄒燦一時有點慌了。
    廳堂很大，大概有二三十人在裏麵，據說還有一半分家的親戚沒有到齊。
    廳堂裏擺了兩具棺材，一個大一些放在主位，一個看上去稍小一些，放在了主棺右邊。
    鄒燦看著嬸嬸，企圖從她那裏得到幫助，女人也沒有辜負他的期望，帶他走到最前麵，靈堂上有兩個香爐，一個快燒完了，而另一個很明顯已經滅了。
    鄒燦疑惑的看了看嬸嬸，她便拿起三根香讓他點上，伸出左手用“請”的手勢示意插在其中正在燃燒的那個香爐上，又按住他的肩膀，他便跪在了地上的蒲團上麵磕了三個頭。
    鄒燦不解，為什麼一個靈堂上會有兩個香爐，還有兩個棺材？難道去世的不止爺爺一個人？
    起身後又一把被嬸嬸拉過準備帶到後院，這時他隱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那是個音色偏低的年輕男聲，聽說話，貌似是在跟各位長輩打招呼，聲音很好聽，想讓人繼續聽下去。
    鄒燦好奇的想轉過頭尋找，卻被嬸嬸給打斷了“快點，小燦”，隻好繼續快步跟著她走。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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