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醋海翻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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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好!”
茶館裏客人們的喝彩聲,將尹星烈從自怨自艾中拉了回來,那說書人正講到精彩的地方,說的是一年餘前的江南大旱,糧食極為匱乏,大量的難民湧入宋城,那宋家的小城主不顧叔伯長輩們的阻止,硬是打開城門接收難民,並在城中設粥鋪,每日提供難民三餐清粥,如此持續數月,那宋城的糧倉也見了底。小宋城主菩薩心腸,不忍心見難民們再挨餓,便將自己家裏的餘糧分發給難民們,勉強維持了不到一月,他便一樣同難民們開始餓著肚子過日子。宋家其他人也多少受到牽連,紛紛埋冤起小宋城主,更有人提出收回他城主之位,將他同難民們一起趕出宋城。不過,小宋城主神通廣大,不知從哪裏運來千旦糧食,這才讓難民們熬過整個冬天。等到第二年春季開始,天降甘露,有些難民們離開宋城回到自己的家鄉;但是大部分年輕的難民感激小宋城主,便在宋城紮了根,替小宋城主辦事,其中不乏一些身懷絕技的武林中人,這也為後來他坐穩城主之位奠定了夯實的根基。
說書人故事中的小宋城主正是宋允欽,原來他接替父位做了城主,不僅還樂善好施,廣結善緣,而且在武林中的名氣也越來越響,許多少年豪傑慕名而來,隻為求與他比上一招半式。
“先生,那小宋城主風頭正盛,怎麼白月山莊這邊沒有什麼動靜呢?”有人問那說書人道。
尹星烈聽他提起白月山莊,不免豎起耳朵凝神靜聽。說書人略一沉吟,說道,“動靜是有,不過不是什麼好事?”
“此話怎講?”
“其實都是些江湖謠傳,事情從大約兩年前開始,先是離白月山莊最近的石頭鎮有一名少女莫名失蹤,然後陸陸續續的周邊幾個村鎮每隔三個月左右便會有少女失蹤,大家都說他們的失蹤跟白月山莊有關…”
“這怎麼可能呢,白月山莊聞名遐邇,莊主白沐風更是謙謙君子,這一定是有什麼誤會!”
“所以說是江湖傳言呢,也許是那些宵小之輩暗中詆毀白月山莊也說不定呢!”
“是啊、是啊。”
星辰吃飽喝足,便開始哈欠連連,淳於堯見狀對他們“飯吃好了嗎,我們走吧!”,“吃飽、睡覺!”星辰回答他道,星烈和冷夜均點了點頭。四人起身離開,後半條街也無心再逛。回客棧的路上,星辰牽著尹星烈在前麵走,淳於堯則和冷夜遠遠落在後麵,好像再商議什麼事情。等到了客棧,星烈、星辰先回了房間,淳於堯卻遲遲沒有跟上來。
關上門,星辰自顧爬上床,手裏拿著淳於堯送他的香囊來回把玩,最後嗅了嗅,才將香囊貼在胸口收好,然後歪頭睡著。尹星烈坐在桌前,掏出梔子花香囊,不知怎的心中越來越煩悶,他想不通淳於堯為什麼隨隨便便收那些女孩們禮物,然後又轉手塞給他?還有為什麼送給他之後還要再送給星辰?
淳於堯和冷夜隨後回到客棧,他駐足在尹星烈的房門前若有所思,冷夜已經不想去猜他心中所想了,直接對他說道,“世子,我回房休息了,明天一早我便動身去宋城!”
“冷夜,你想不想帶著星辰一起去?”淳於堯扭過頭,臉上帶著不明意味的淺笑。
“不想!”冷夜脫口而出。
“不想也不行,這是命令!”說著他扣響尹星烈的房門,“星辰,你睡了嗎?冷夜說明天一早帶你去宋城玩!”
“去玩!”星辰嗖地打開了門,一臉興奮的說道。
“嗯,宋城很大,有更多好吃的、好玩的地方!”
“我、要去!”
“那你今晚要和冷夜睡了,因為明天一早你們就要出發!”
星辰回頭看了一眼尹星烈,他還不明白分別是什麼意思,隻是想再多看看他…尹星烈以為星辰這兩年與他同吃同睡,自然不會輕易離開,誰知星辰隻是看了他一眼而已、就一眼!然後就轉身拉著冷夜說道,“睡覺!”,瞬間尹星烈臉上變換了幾種顏色,震驚、不解、還有傷心…
尹星烈悵然若失的悶聲坐著,淳於堯心中暗笑,關上門,湊過來明知故問道,“星烈,你怎麼了?”
“沒怎麼……”
“之前我們在街上,那些女孩子送我禮物時,你是不是覺得厭煩?我故意誇那些女孩子心靈手巧,你是不是覺得嫉妒?我借花獻佛將香囊送給你,你是不是覺得心中苦悶?對了我還順手送了星辰一個,你是不是覺得在我心中自己不是獨一無二的?”
尹星烈的心事被淳於堯一一猜中,真是又羞又氣,原來他是故意逗弄他的!可這是他第一次收到別人的禮物,猶豫再三他還是沒舍得將手中的香囊扔出去。
淳於堯見他手中還攥著那個香囊,便一把扯過丟在地上,尹星烈連忙將香囊撿起來,仔細拍拍上麵的灰塵,回頭嗔怪道,“幹嘛扔掉,這可是你送我的!”
淳於堯拉過他讓他坐在自己腿上,然後柔聲說道,“星烈,這個香囊不算是一件禮物,諾,這玉鐲送給你!”說著,尹星烈的手上多了一個羊脂玉鐲,這玉鐲油潤細膩、色如截脂,不張揚、不豔麗,有一種精光內蘊的美。
“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這玉鐲是我母親的遺物,我一直帶著身上,現在我把它送給我最重要的人,就是你,星烈!”
“你母親不在了麼……”
“嗯,我母親在我十歲的時候自縊身亡了,她是因為與人私通,被我父親發現後羞愧難當,才選擇用這種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對不起……”
“不用對不起,我想你了解我的一切,這些事情遲早都要告訴你的。”
尹星烈看著這樣的他心中憐惜不已,他雙手環上他的頸,給了他一個擁抱,淳於堯也緊緊抱住他,兩人相擁良久,不願分開,隻想從對方身上汲取更多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