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6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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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自在的感覺籠罩著嘉嵐,從這個學期開始,這種感覺無時無刻不在學校裏跟隨著他,那是來自一道過分熱切和深沉的目光,如同鋒利的刀一寸寸地剜割他的皮膚,切開他的皮肉,將那淬著毒液的刀尖刺入他的體內。
    嘉嵐知曉那道目光的來源——坐在他斜後方的一個女生,對方有著一頭天生蜜蜂茶色的長發,麵容漂亮精致,五官線條非常突出,眼眸更是美麗得讓人驚豔,然而一雙如此好看的眼睛卻經常向嘉嵐投去怨恨的眼神,那扭曲的眼光猶如深不見底的泥潭,讓人忍不住想要遠遠地逃離。
    步步成績優異,外形出眾,嘉嵐不禁對這個女生留有幾分印象,卻也僅此而已。他從來沒有主動接觸過步步,彼此的交流幾乎為零。
    無論從哪個方麵看,步步都是一位出類拔萃的高中生,學習成績也好、特長也好、家世也好、容貌也好,都讓人挑不出缺點,唯一的不足就是性格問題和人際關係。
    病態的自尊心使步步無法正視周圍的同齡人,她認為班上的同學沒有資格做她的朋友,她從不和班裏的任何一個人發展私交,除了必要的情況她都不想和他人有多餘的接觸。
    盡管步步不會將這種想法坦率地表露出來,可不經意間流露的言辭和舉動都讓班裏的人了解到她的高傲,人們也識趣地不去招惹這位“高嶺之花”,連那些起初對步步懷有戀慕之情的男生後來都知難而退。
    嘉嵐對步步沒有什麼興趣,因為嘉凝的關係,他對人際交往日漸變得冷淡,倒不是說他不想交到知心好友,而是交朋友的代價太過慘重,他沒有那麼強大的承受能力去迎接每一次的代價,因此他選擇了孑然一身,不再主動與他人打交道。
    原本以為平淡無奇的高中生活會持續到畢業那天,但是從這個學期開始,當嘉嵐的成績第一次超過了步步之後,那道熾熱的視線便時時刻刻附著在嘉嵐身上,他就算不看向對方也能感受到那飽含敵意和恨意的目光。
    他多多少少知道步步看他不順眼的原因,卻沒有深究其中,嘉嵐不想浪費精力去了解一個自己不熟悉的人的想法。
    可步步的眼神委實令嘉嵐很不自在,那種目光讓他有點熟悉,像是嘉凝每次誤以為他做了什麼背叛她的事情而展露出來的眼光,凝聚著黑暗的負麵情緒,翻滾著暴虐的氣息,恨不得將倒映在眼中的人碎屍萬段。
    這種眼神對嘉嵐而言是一種無形的折磨,每當嘉凝以這種目光凝視他時,他就知道自己大難臨頭。
    如今又有另一個人以這種眼神注視著他,使他惴惴不安,嘉嵐產生了一股不可言喻的懼意,好似下一秒就會被對方撕成碎片。
    嘉嵐逼著自己將注意力集中在課堂,但步步的視線沒有離開過他,他不禁疑惑——難道對方不聽課的嗎?同時也不理解步步何以將大量時間都用來盯視他、還不如將這些時間投放在學習上。
    嘉嵐對步步的行為百思不得其解,他是沒辦法做到長時間去注視自己不感興趣的甚至是討厭的對象,這是一種十分無聊的舉動,何況他絕不認為這是步步對他抱有興趣甚至想接觸他的表現。
    不過這是步步的自由和權利,嘉嵐沒資格幹涉,隻好任由對方繼續打量他。
    嘉嵐今早踏入課室的時候,步步第一時間就看向對方,發現對方的臉上貼著一塊創可貼,從校服的短袖中裸露出來的手臂帶著一些淤青和劃痕。
    步步不是第一次看到帶著傷痕回校的嘉嵐,對方每次請假後的回校身上都會出現傷口。即使傷痕的程度不深,步步也能看得出來是人為故意製造的,不是嘉嵐不小心摔傷或碰到其他東西而留下的傷口。
    這種情況發生的次數不算少,步步懷疑嘉嵐受人虐待,而施虐者的最大嫌疑人是對方的姐姐。
    由於對嘉嵐關注密切,步步推斷對方沒有親近的朋友、也是像她一樣習慣獨來獨往,加上嘉嵐雙親早逝,能夠對他造成這種生理傷害的對象最大可能性是嘉凝。
    她還數次尾隨嘉嵐放學,想知道對方是否惹上了社會的混混而導致受傷,可這種現象一次都沒有發生。嘉凝每天都會開車來接送弟弟。步步每次看到的都是嘉嵐一出學校校門便坐上姐姐的車回家。
    如此一來,步步更加斷定對嘉嵐施暴的人應該就是嘉凝,即便沒有掌握充分的證據,但從種種跡象來看她不認為自己的判斷是錯誤的。
    這樣的事實令步步萬分不解,以她對嘉凝的認知來看,對方是一個極其溺愛與嗬護弟弟的姐姐,而且公眾形象良好,不管是接受訪問或出席其他場麵都保持著彬彬有禮的態度。
    連網上一些粉絲都說若是在街上碰到嘉凝並索要簽名的話,嘉凝會十分樂意地配合,還會和粉絲合照。
    這樣一個幾乎沒有負麵新聞且廣受好評的人很難讓步步相信嘉凝會虐待嘉嵐,特別是嘉嵐還是她唯一的親人和摯愛。
    假如不是嘉凝,還有哪些人敢對嘉嵐動手?以嘉凝的社會地位和名聲,恐怕大多數人都來不及巴結討好嘉嵐而不是傷害他。
    這個疑問在步步心裏停留了許久,答案遲遲沒有水落石出,她倒不是很想了解嘉嵐和嘉凝之間的相處狀況,畢竟她對別人的家事沒有多少興致。
    隻是嘉嵐異樣的情況勾起了她些許好奇心,對嘉嵐的在意程度令她有點想要一窺事情的原委,倘使事情的真相和她的推測相吻合,那無疑是一件有趣至極的事,也是一個大快人心的局麵。
    一想到嘉嵐被嘉凝反複虐待,步步忍不住在心裏發出愉悅的笑聲,似乎對嘉嵐的怨恨找到了宣泄口。
    她巴不得對方遭受越來越多的傷害,希望嘉嵐遍體鱗傷,最好對方以後都要拄著拐杖、身上裹著白紗布來上課。
    嘉嵐的處境越是淒慘,步步越是高興,惟其如此她才覺得自己被嘉嵐踐踏的自尊心有了一點點的補償,尤其是對方遭受的摧殘和蹂躪都來自最愛他的姐姐,這種強烈的諷刺令步步的心情更加愉快。
    “被自己唯一的親人虐待,那種滋味一定很好受吧。而且還是被最愛弟弟的姐姐虐待,那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感覺吧。如果以後能夠看到你身上的傷痕不斷增加就好了,沒有什麼人比你更配得上這種處境。
    不過你若傷得太嚴重而無法來學校的話我會很失望的,希望你以後就算被打斷了手腳也要堅持來上課,哪怕失去了某部分的肢體也沒關係,那樣更合我意。”
    步步默默地將這番心底話傳達給嘉嵐,充滿仇恨的目光難得染上了喜悅的笑意,嘴角微微勾起,雙眼半眯,恨不得心中的想法即刻變成現實。
    一股莫名的冷意爬上嘉嵐的脊背,正在記筆記的手停了下來,他感知到這份寒意是從步步那邊傳來,令他更加不自在,宛如脖子的動脈被對方捏在手裏隨時麵臨被割斷的危險。
    嘉嵐渾身泛起雞皮疙瘩,不敢迎上對方的視線,不想麵對那駭人的目光,卻又擺脫不了眼下的處境。
    嘉嵐深吸了一口氣,趕緊平複心情,精神卻沒法集中在課堂,步步的視線分散了他的注意力,那恐怖的眼神一步一步地侵蝕著他,讓他沒法做到像平時那樣置若罔聞。
    俄頃,下課鈴聲的響起如同一雙手將他從困境中拯救出來。嘉嵐快步走出了教室,頭也不回,仿佛背後有一頭可怖的怪物緊追自己。
    步步看著嘉嵐的離去,掛在臉上的笑意瞬間斂去,恢複了平日的麵無表情。剛才那節課她基本沒有聽講,全程都在觀察嘉嵐,老師講的知識內容她業已提早自學完畢並熟練掌握。
    看著嘉嵐因為她露出不安的樣子,步步感到興奮的同時還感到一股不可名狀的滿足感,像是自己的舉動得到了某種程度的回應,這種體驗是她以前從未有過的,也是她無比渴求的。
    從小到大不論她表現得多麼優秀,父母都不會向她投去一眼。不管她說出什麼樣的話和做出什麼樣的舉動都無法引起父母的注意,父母將她當作透明人的存在,從來不給予她絲毫的回應。
    即便收到來自老師和同齡人的讚美和羨慕,也無法填補內心的空虛,那些讚賞的話語和豔羨的目光被她的心牆擋在外麵,她對這種東西不屑一顧。
    她不認為那些人是在回應她,人們隻不過是出於慣性而表現出這副模樣,實質上沒有一個人是想要真正地回應她,那裝模作樣的麵孔令她隻想作嘔。
    但嘉嵐似乎和其他人不太一樣,這個人對她不感興趣,不會像其他人那樣會對她投去羨慕和欣賞的眼神,甚至根本沒有關注她。
    然而這樣一個不把她放在眼裏的人卻會因為她的目光而有所反應,還會就此進行思考,身體變得僵硬,神情變得忐忑,以及逃命般地離開教室,這一切都讓步步感到不可思議。
    她從嘉嵐的反應中獲得異樣的滿足感,認為對方是在認真地回應他,而不是出於慣性敷衍了事,不會把她視作透明。
    害怕也好,不安也好,慌亂也好,不論嘉嵐是抱著負麵情緒還是正麵情緒,隻要給予了認真的回應,步步心中空缺的部分就會得到填補。
    這種變態的滿足感令步步體內的每個細胞都沸騰起來,她甚至壓抑不住溢出唇邊的笑聲,眼裏閃爍著瘋狂的神色,身體因興奮至極而輕輕顫抖。
    可她又感到十分惡心和難受,竟然要從自己憎惡的人身上獲得滿足感,無疑是踐踏自己的表現,是對自己莫大的諷刺。
    步步一方麵無法接受這樣的自己,另一方麵又陶醉於滿足感之中,整個人分裂成兩半,雙方鬥爭不已,拚個你死我活。錐心的痛苦和扭曲的快感宛若冰火兩重天,時而讓她登上極樂的巔峰,時而讓她墜入十八層地獄。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仿佛變得陌生不已,這種脫離掌控的不安令她痛苦不已,恨不得從窗戶一躍而下,卻又令她興奮不已,她甚至隱隱期待自己接下來會變成什麼模樣。
    失控的列車不一定會墜落深淵,而是駛向陌生的地方,遇到無人知曉的風景。
    步步花了一些時間平靜下來,右手緊緊揪住胸口的衣服,竭力克製著體內洶湧澎湃的因子,呼吸略微急促,後背冒著點點冷汗。她做了兩下深呼吸,激動的情緒逐漸消退。
    一個可怕的念頭浮上腦際——如果她對嘉嵐做出更過分的事,對方是不是會給予她更多的回應,是不是會流露出更多不同的表情,甚至會因為畏懼而顫抖身體,用無助的眼神看向她,然後用哀切的聲音向她求饒。
    這個想法令步步差點付諸於實踐,她從這陰暗的念頭中獲得了難以言喻的快感,比每次考試都獲得第一名更令她滿足。
    方才平複下來的心情再度歡騰起來,下一秒步步便為這樣的自己感到無比作嘔,對嘉嵐的恨意更上一層。
    是嘉嵐導致她變得如此醜陋,令她變得不像自己,如若沒有對方的存在,她就不會從巔峰跌落低穀,也不會因此而記恨一個人,更不會產生這樣的心情和想法。
    步步死死地揪著自己的頭發,忽略了頭皮的疼痛,滿腦子都是嘉嵐的身影,她將全部的責任推給對方,認為對方是一切罪孽的根源。
    暴虐的氣息倏忽湧上步步的心頭,目光變得冷厲萬分,眼眸深處醞釀著巨大的風暴,渾身散發出駭人的戾氣,圍繞在她周圍的空氣都凝結起來。
    視線落在嘉嵐的座位上,步步目不轉睛地盯著對方的位置,仿若嘉嵐一旦坐在那裏,她就會毫不猶豫地撲上去掐住對方的脖子,揪住對方的頭發讓對方的頭部狠狠地撞向牆麵。
    也許對嘉嵐拳打腳踢也不足以平息她的怒氣,她還要砍斷對方的四肢,毀掉對方的容顏,扒其皮,飲其血,啖其肉,讓對方以最痛苦的方式活在這個世界。
    這不隻是對嘉嵐踐踏她自尊心的懲罰,更是對嘉嵐使她變得不像自己的報複。
    一些經過步步身邊的人被步步的神情嚇了一跳,但沒有人出聲,反而拉開與步步之間的距離,那種恐怖的眼光和冷冽的氣場使人頭皮發麻,那絕不是一個心理健全的人該有的表情。
    有些人小聲地議論步步,談論是什麼原因導致步步露出這副樣子,可對步步不甚了解的人們無論如何都得不出答案,索性放棄作罷,不再關注步步。
    嘉嵐站在走廊的一端,調整狀態,拚命地將不自在的感覺趕出身體。雖說他早已習慣了步步的視線,但今天步步的目光比往常強烈許多,如同一座牢籠將他困在其中,使他窒息,連他平時享受的課堂都變得煎熬起來。
    實在是太可怕了。嘉嵐在心裏嘀咕,危機感籠罩著他,他有預感步步不會就此罷休,對方可能還會做出什麼事來。可他不知道該采取什麼措施,這種事情他無法向老師、同學以及姐姐開口。
    換班級?目前的班級有嘉嵐最喜歡的老師,上這個老師的課成為了他每日的期待。他在這個班待得很舒服,學習氛圍很符合他的心意,他不想為了這些事而申請調班。
    直接找步步談話?這個辦法令嘉嵐禁不住打了一個冷顫,他沒有勇氣直視對方,那可駭的目光令他望而卻步,甚至會讓他想起不愉快的回憶。
    他覺得和步步的談話極大可能會落得失敗的下場,對方說不定還會趁機借題發揮,從而對他做出更過分的事。
    絞盡腦汁的嘉嵐沒法想出一個完美的解決方案,隻好硬著頭皮繼續支撐下去,像平常那樣忽略對方的視線,不和對方有目光交集,盡量專注於自己的事情。
    上課鈴聲響起,走廊上的學生回到各自的班級,下課間的歡聲笑語慢慢銷聲匿跡。有些學生害怕遲到而小跑地奔向課室,老師拿著教學資料從辦公室裏出來走向任教的班級。
    嘉嵐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班級,當踏入課室的那一刻,那道灼熱的視線立馬黏在他身上。他裝作若無其事地回到座位,拿出課本和筆記本,無視身後的步步,心跳因緊張而有所加快。
    步步望了嘉嵐一陣子,終於將注意力放在課堂,但依然時不時地朝對方投去目光,嘉嵐專心聽課的模樣倒映在她的眼簾。
    下午上自習課時,嘉嵐提早完成了今日的所有作業,便拿出課外書閱讀起來。
    步步留意到嘉嵐沒有在學習,對方正在看一本懸疑小說並讀得滋滋有味,嘉嵐的這一舉動顯然觸怒了她。
    她不止一次發現嘉嵐在自習課時做除了學習以外的事,對方不隻看課外書,有時還會拿出IPOD插上耳機聽音樂,一副自由散漫的樣子,完全不把課業當一回事。
    憑什麼她每節自習課都那麼努力地學習而成績始終沒能超過嘉嵐?憑什麼嘉嵐在自習課上看小說聽音樂就能輕而易舉地壓過她?這是比種族歧視更加不公平的現象。
    每當她看到嘉嵐在自習課上悠然自得地做學習之外的事情時,步步都恨不得將對方千刀萬剮。她最看不慣嘉嵐這副對學習漫不經心的態度,讓她的自尊心受到極大的侮辱,好像她的用功和刻苦都是毫無意義的行為。
    步步握緊手中的筆,力道之大欲要將筆折斷,嘴唇緊抿成一條線,充滿恨意和不甘的眼神落在嘉嵐身上,五官幾乎扭曲起來,怒火燃燒著她的理智。
    她認為嘉嵐在學習上起碼要付出比她多數十倍的努力和拿出比她多數十倍的認真態度才有資格擔當得起成績年級第一的優等生,但從她的觀察來看,對方令她失望透徹,明明付出的努力比她少那麼多,明明學習態度比她散漫那麼多,為何到頭來成績第一的那個人卻不是她?
    步步沉浸在歇斯底裏的內心世界,對嘉嵐持有嚴重偏見的她完全忽視了對方在課堂上的專注聽講以及在午休時間裏的勤奮好學,以及忽視了嘉嵐聰慧的頭腦和卓越的理解能力。
    她看到的隻是自己的臆測,而非事情的真相,她不願意相信嘉嵐比她更加優秀的事實,不願意接受有另一個人比她更加出色。她一直相信自己是永遠站在最高峰,沒有人能比得上她。
    而嘉嵐一次又一次地觸犯她的底線,不斷地挑戰她的容忍限度,將她逼近癲狂的絕境。
    心中的咆哮和怒吼讓步步的眼光冷如冰霜,危險的氣息令正在看書的嘉嵐感受到了比今天上午更加強烈的冷意,步步的視線正在淩遲他的皮膚,使他心裏發毛。
    嘉嵐非常鬱悶和苦惱,強迫自己將注意力集中在小說上,但步步的目光穿透了他的身心,使他感受到皮膚被對方視線切割的痛楚。
    嘉嵐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招惹了步步,以致對方用比看仇人還要可怖一百三十倍的眼神來看他。他懷疑對方精神有問題和心理有疾病,否則一個正常人是不會有這樣的表現。
    為了轉移注意力,嘉嵐拿出手機在LINE上發消息給姐姐,告訴對方他今晚想出去吃飯。
    嘉凝瞬間回複了嘉嵐,答應對方的要求,字裏行間透露著滿溢而出的喜悅。嘉嵐隔著屏幕都能看到嘉凝明媚的笑容,無論他在什麼時候發消息給對方,姐姐一定會即時回複,從不怠慢。
    嘉凝任何時候都是手機不離身,為的就是可以隨時回複嘉嵐的消息,她不想讓對方等待一秒鍾,不想讓自己的話語沒法及時傳給對方。
    哪怕在工作期間,不管工作有多麼緊急,不管身處什麼樣的場所,隻要嘉嵐聯係她,嘉凝都會毫不遲疑暫停工作而回複嘉嵐。
    凡是涉及到與嘉嵐有關的事情,她都會毫不猶豫地拋下眼前的一切,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對方身邊。
    同樣地,嘉凝會強硬地要求嘉嵐必須及時回應她,若是她發消息或打電話給對方,對方沒有馬上回複或接聽,她會勃然大怒,認為嘉嵐不重視她,從而對弟弟“暴力執法”。
    嘉嵐對此有過深刻的體會,有一次他違反了嘉凝規定的電話必須在三下鈴聲內接通的要求,他當時在聽音樂,沒有頓時注意到電話鈴聲的響起。
    待他反應過來時電話鈴聲在響第五次,他匆忙接起,道歉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嘉凝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通。
    不管他道歉了多少次對方仍罵個不停,晚上回到家時嘉凝還把他無情地揍了一頓,嚇得他從今以後都會在響起第一道鈴聲時接通電話,信息回複的時間不超過十秒。
    嘉凝剛剛參加完一個電影的宣傳活動,正在回工作室的路上。嘉嵐東拉西扯地和姐姐聊天,內容無非是詢問對方的工作狀況、今天午飯吃了什麼、晚上吃完飯去哪裏逛街等瑣事。
    和姐姐的談話有效地分散了嘉嵐對步步的關注,心情有所緩和,直到放學後他都沒有再把心思放在步步身上,滿腦子都想著今晚和姐姐的獨處。
    步步則咬牙切齒,嘉嵐玩手機的行為令她的不滿和憤怒更進一步,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才控製住自己沒有將對方的手機踩個稀巴爛。
    嘉嵐整整一堂自習課都在做與學習無關的事情!步步簡直氣得七竅冒煙,她可是在無比認真地學習,連後麵幾個單元的知識都自學完畢了。嘉嵐竟然連課本都沒看一眼!
    情緒無處發泄的步步死命地盯著嘉嵐,看著對方收拾書包離開教室。她跟隨其後,保持在不被對方察覺的距離,望著嘉嵐一如既往地坐上嘉凝的車並揚長而去。
    步步注視著嘉嵐離去的方向,衷心祈禱明天會出現對方遭遇車禍的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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