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居然跑到這來，這地方也是你能來的？”
    “就是就是，一個不知哪來的雜種，你知道這是哪嗎你就敢來？”
    “喂，穿的這麼破破爛爛的，我看你不是來修仙的，你是來撿破爛的吧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喂，臭小子，別裝死！起來！”
    莫梓翊眯了眯眼。他們兩人都是耳力極其敏銳的人，這麼聽了幾句，哪裏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在歸一劍宗境內竟還有這等宵小。”洛蕭的臉色很難看，莫梓翊則是直接禦法飛了過去。
    果不其然，在一個僻靜的林子裏，幾個看上去出身不凡的富家子弟正圍著一個衣衫破舊的瘦弱孩子拳打腳踢，那孩子身上已是淤青遍布，不少裸露的皮膚處還有不少觸目驚心的鞭痕。
    不，不是鞭。莫梓翊眼神又冷了幾分，但臉上卻仍舊掛著淡笑，隻不過這笑容，讓人心裏發寒。莫梓翊走近了些，揮揮衣袖便將一個孩子手中拿著的粗樹枝打飛了出去。
    這一下，力度可不輕。
    那孩子連連倒退了好幾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然後抬起頭來驚恐的四處亂看：“誰？誰幹的？少裝神弄鬼，出來！”
    “幾位小友，這是在幹嘛？”莫梓翊走上前去，抬眼淡淡的瞥了幾人一眼，舉止淡然，目光卻罕見的帶了幾分凜冽。
    “你是？”領頭的一個男子上前一步，打量了下莫梓翊的衣袍，然後頗為恭敬地拱了拱手。
    “歸一莫梓翊。”莫梓翊淡淡的抬眸，然後把目光停在那個瘦弱的孩子身上，“這個孩子怎麼了？怎麼傷成這樣？”
    那幾個人一聽莫梓翊的名號，紛紛慌張的行了個禮，有膽大的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恭恭敬敬地對莫梓翊道：“仙君明鑒，這個小子偷了我們的東西不肯還，我們也不知道他藏在哪了，一時衝動這才……”
    “哦？是嗎？”莫梓翊眸子裏迅速掠過一抹嫌惡，然後走近前去，蹲在那個孩子身旁。
    “沒有，我……沒有。”孩子聲音很弱，卻是異常堅定，恨不能將銀牙咬碎。
    旁邊的那幾個富家子弟相互使了幾個眼色，就想走上前來，但莫梓翊微微移動一步，擋在那孩子身前，然後細細檢查起他的傷。
    “仙君，他……”
    莫梓翊充耳不聞，毫不避諱的拉起了他的袖子查看他身上的傷。
    一片紫紅之中，一個狐尾形狀的黑色印記忽然映入眼簾。莫梓翊瞳孔微縮，然後果決地將那孩子一把抱起：“這個人，我帶走了。”
    “仙君，可是他……”那些人還想再說些什麼，莫梓翊已飛身往劍宗山門去了。
    洛蕭唇瓣微張，飛身跟在莫梓翊身後而去。
    莫梓翊穩穩的落了地，以俯視的姿態掃視了眾人一眼，嘴角再次掛上了慣性的禮貌微笑。
    “掌門。”他對著坐在高台正中央的白守道微微頷首，然後俯身把那孩子放了下來。
    “你可願拜我為師？”莫梓翊蹲下身，笑著向那孩子伸出一隻手。
    聲音不大，卻在此時一片寂靜的山門前清清楚楚的傳入眾人耳中。一時滿座嘩然。
    “那孩子是誰啊？竟能有幸讓莫宗師收他為徒？”
    “不知道啊，那看起來是個普通孩子啊，資質也是十分普通的，莫非真的有什麼過人之處？”
    “瞎說，那孩子身上可沒有半點仙門之氣，分明是人界的普通孩子！”
    “啊？不是吧？那莫宗師為何要收他為徒？”
    四處皆是這般的議論紛紛，莫梓翊淡然微笑著，保持著伸手的動作。
    那孩子怔了怔，然後使勁將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放在了莫梓翊的手上：“師尊。”
    莫梓翊滿意的勾起嘴角，伸手摸了摸他的頭：“你叫什麼？”
    “顧離。”男孩抬眸，對上他溫柔的眸。
    “好。”莫梓翊牽著他的手站直身，眼眸柔和卻不失威嚴，“從今以後，顧離，就是我莫梓翊的親傳弟子。”
    “什麼？親傳弟子？”
    “怎，怎麼可能！莫宗師分明是不收徒的啊！”
    “一個人界的普通孩子，憑什麼讓莫宗師收為親傳弟子？！”
    “就這樣的資質，在其他長老門下連記名弟子都排不上！”
    而莫梓翊並無心解釋，言罷，便不顧所有人或詫異或不解的議論，再次俯下身，將顧離抱起，讓他靠在自己的肩頭，然後禦劍向清漓峰飛去。
    洛蕭站在不遠處，看著遠去的兩人，眼神複雜。
    清漓峰是莫梓翊這些年的居所，十三年來除了掌門和師兄，從未有人去過。
    眾弟子皆知，這位好脾氣的宗師似乎對這一點有著偏執，自從來到歸一，掌門將他帶到那座山，他便是常年閉關不出，不接受除掌門和洛蕭之外任何人的求見。
    莫梓翊對此也是很無語：我不是偏執啊，隻是我們沒那麼熟好吧？我沒請你你隨便往我家跑算咋回事啊？
    顧離垂著眸，安然地趴在莫梓翊肩頭，嗅著他身上特有的花香。那花香淡然幽遠，格外清新怡人，不得不說，與莫梓翊實在是襯極了。盡管他並不知道那是什麼花。
    “離兒？”柔和的聲音自耳畔傳來，顧離一怔，才反應過來莫梓翊是在喊他。
    “師尊？”他微微眯起眼睛，顯然有些拿不準莫梓翊的想法。他是早就聽過莫梓翊的大名的，隻是……他根本沒有想過，這般高高在上的人竟會收他為徒。
    莫梓翊便輕笑。
    顧離詫異地抬起頭看他。
    莫梓翊偏頭看了他好一會，然後伸出一隻手捏住他的臉，彎起眼睛笑：“離兒，好可愛啊。”這聲音軟糯糯的真的好萌啊啊啊。當然，這一句他沒說出來。
    顧離愣住了，睜大眼睛，仍他捏著自己的臉。他實在不知道眼前這個一代宗師到底是怎麼想的。但是……這樣，似乎……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