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長的回憶將漫漫長夜填滿。窗外依稀有了星星點點的光亮、有了起早的人們細細碎碎的聲響，屋內卻好似一片恒久的靜默。
    一夜未眠，宋晚的麵色顯然有些憔悴，可眼神卻清明了許多。易重山躺靠在他的外側，兩人共蓋一床棉被倒也不覺得擠，那孔武有力的手臂緊緊摟著宋晚的肩膀、將熱量源源不斷地傳給他，冬日裏的寒冷好似也沒有那麼難熬了。
    “我說完了，你就沒什麼感想麼？”易重山嘴角噙著笑，輕聲問宋晚道。
    宋晚默默白了他一眼，有些不滿道，“就這些事兒，你說你以前有什麼可隱瞞的？害我傻傻尋你尋了那麼久，連你早已在身邊了都不知道。”
    說罷，宋晚好似聽見易重山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眉宇之間多了一絲凝重，於是連忙補充道，“我知道你說的是我母後那件事……隻是你救了我，我已經很感激了，想必我母後在天有靈也一定會將你當作恩人的。”
    聽言，易重山的神色漸漸緩和了，溫暖寬闊的手掌溫柔地在宋晚的腦袋上拍了拍，道，“你不怪罪於我？”
    宋晚將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惹得易重山麵上浮現出幾絲笑意來。
    “隻是我還是有些不明白的地方……”宋晚又道，“當年我在破廟裏昏了過去，醒來時便已經在宮裏了。那時救我的是一個自稱江齊光的年輕人，可二哥哥告訴我當年那江齊光不過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子，又怎麼會是他？”
    易重山搖頭道，“這點我也很奇怪。當年我匆匆趕回時，那裏已經是一座空廟了。我悄悄潛入城中探尋，得知你已經被救了回宮，聽人說是江澗大人的功勞。後來我遭人追殺，易家幾乎滿門全滅、我也差點慘遭毒手，卻有一股強大的勢力莫名其妙地出手相救，這才保住了易家的一線生機……這些年我始終在暗中探查這股勢力，卻依舊沒有任何結果。”
    “大概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聽罷，宋晚從被子裏伸出一隻手撫了撫易重山說話時不自覺皺起的眉頭，含著笑說道。
    “是，上天都舍不得讓我們分開，你怎麼就那麼舍得呢？”易重山重翻舊賬。
    宋晚不甘示弱道，“也就你這麼小心眼的人，才會聽人說兩句氣話就當了真。難道我以後還不能跟你發脾氣了？”
    “發脾氣可以，再說那種話可就要挨打了。”易重山認真道。宋晚瞬間一陣寒意，突然有點後悔找了個武功高強的夫君，畢竟人家真要家暴起來、自己無論如何也是打不過的。
    “你要是敢打我，你就睡偏房去，永遠別想跟我擠一塊兒。”宋晚說著將被子往自己那邊扯了扯，故意將易重山大半個胳膊和腿晾在了外頭。易重山笑而不語，並沒有將被子搶回去的意思，宋晚倒是率先沉不住氣、又將扯過來的半邊被子還了回去，嘴裏念念有詞道，“你要是感了風寒、還得麻煩我照顧，我多劃不來。蓋好蓋好……”
    話音未落，便被易重山一個結結實實的吻親在了臉頰上。隻聽那人笑道，“你這麼可愛，若是被別人搶走了怎麼辦？”
    宋晚憤憤不平地抹了一把臉，嚷道，“昨晚沒洗漱、今早也沒洗漱，你怎麼就不怕我嫌棄你呢？”
    剛說罷，又被人狠狠地親了一口。宋晚剛想炸毛，卻聽身側那人深沉而又認真地道，“宋晚，我們早日成親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