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四章 就問你氣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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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仲俞這人開了個頭,蘇林氏想起自己今天來的任務,頓時呼天搶地起來:“可不是麼。本來今年的莊稼長得還成,想著日子能過富餘點,有些餘錢也能接濟二弟和弟妹,前些天裏正卻下了通知,說是今年還要加半成。這官老爺動動嘴,下麵跑斷腿,今年不曉得該怎麼過啊……”邊哭還邊偷偷看蘇仲俞的反應。
蘇仲俞哪能注意到這裏麵的道道,他還在想著兄嫂給的關懷呢,當下便寬慰道:“嫂嫂也別太難受,這上麵的話,咱們這些泥腿子也隻能聽著。這日子慢慢過吧,還能咋整?”
一看這事有戲,蘇林氏演繹起來更加賣力,那叫一個哭爹喊娘,像是把八輩子的委屈都濃縮在這幾嗓子裏了,也不嫌誇張。
見蘇林氏哭的更傷心了,怕嫂嫂哭壞了嗓子,就想著上碗茶來。蘇仲俞想起來剛剛指使閨女去端茶,這等了半天了也沒個人影兒,心道死丫頭跑哪去了?
就在蘇仲俞恨的牙癢癢的時候,蘇馨棠姍姍來遲,手上端著茶碗進了屋子。
蘇仲俞見女兒來了,心裏的火氣也消了一些:“你這孩子,讓你端碗茶,怎地忒慢。還不快給你大伯母奉茶!”
蘇馨棠聽了,心裏也是有些不高興。‘哎吆喂,便宜爹,我可是你親閨女啊。眼前這人是你嫂嫂,可不是我奶奶,看把你給急的。人自個兒有閨女,用得著我奉茶麼?’
腹誹歸腹誹,但便宜爹的話也不能不聽,畢竟住在一個屋簷下,打斷骨頭連著筋。她端著茶,乖巧的走了過來,把茶水雙手奉送到蘇林氏麵前。
蘇林氏心下暗笑,目光在蘇馨棠漂亮的臉蛋上不斷徘徊,心裏一陣暗爽,隻道你個死丫頭剛剛罵老娘,這會兒挨收拾了吧?
這麼想著,心裏也愉快了起來,高興的從蘇馨棠手裏接過了茶碗。
“棠棠這丫頭真是長大了,也懂事兒了啊!”蘇林氏言不由衷的誇讚著,要知道她方才還說蘇馨棠不懂禮數呢。
“那是。自打那次生病以後,棠棠越來越懂事兒了。”蘇李氏聽大嫂在誇自己的女兒,這可比誇她自己還高興。想到女兒生病的事兒,蘇李氏突然頓住了,扭頭看了眼在炕上坐著的蘇仲俞,果然自己的老伴兒皺了皺眉頭,還衝著自己使眼色呢。
上回蘇馨棠連傷帶病,不就是因為蘇蘭馨把女兒丟在了山上弄得,當著蘇林氏的麵提這事兒,有點不好。畢竟蘇林氏上門來是示好的,蘇李氏和蘇仲俞都不想讓自己的大嫂麵上過不去。
不過這顯然是他們多慮了,人蘇蘭馨的娘“心寬”,可想不到這個點兒。
隻見蘇林氏該喝茶喝茶,該樂嗬樂嗬,就好像這事兒和她家一點關係都沒有似的,還有心思在屋裏四處打量。
一個破屋子有啥好看的?漏雨不說,有的地方還透著亮,明顯的漏風嘛,就這條件換了素日裏就是請她蘇林氏,她都不會上門。
要不是有任務在身……
見蘇仲俞倆口子不說話了,蘇林氏咳嗽一聲。
蘇馨棠知道,這是要上正菜了。
“我,我今兒個……”蘇林氏說了半句就停了下來,好像不好意思再說了。
蘇仲俞急了,這大嫂平日裏也是個潑辣的主,啥時候這麼吞吞吐吐過,連忙接道:“大嫂,有啥事你就說唄,俺這能幫的指定幫你。”
蘇林氏一聽這話就樂了,她欲言又止半天,不就是等這句話的麼?
“那我可就說了。”蘇林氏故作為難,餘光卻一直沒忘記打量這兩口子的反應。
“說吧。”連老實的蘇李氏都有點受不了她這個拿文勁兒了。
蘇林氏清了清嗓子:“是這樣的:這不眼看著就要祭祖了麼,俺男人指使俺過來和二弟合計合計。”
這話說的,蘇仲俞夫妻二人都懵了。
這祭祖的事兒倒是真有,可自打分家有以後,蘇老大家再也沒和蘇仲俞說過,最多也就是去上個香。
今天這是唱的哪一出?
“剛剛二弟不也說了麼,今年的賦稅又漲了,家裏也沒什麼餘錢。聽說棠棠得了個發財的法子,俺們就想著把這生意給分一半,好好弄弄今年這個祭祖。”蘇林氏抹了抹嘴邊的水沫,齜著牙道。
‘這胃口可真大,張嘴就是一半兒,你咋不去搶呢?真不怕貪多嚼不爛,給你半道兒噎死了。’蘇馨棠隻覺得好笑。前世她辛辛苦苦救個大富豪一命,富豪拿出一半身家她還沒好意思要,今天蘇林氏好意思開這個口?
別說蘇馨棠了,就連蘇仲俞和蘇李氏夫妻倆個都被說愣了,麵麵相覷,張了張口,不知道說什麼好。
“大伯母,您這是獅子大開口呢?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想從我手裏咬下一半的肉來?”蘇馨棠冷冷地看著蘇林氏,目光如同兩把利劍一般,恨不得紮死眼前這個貪婪的小人。
蘇林氏幹巴巴地眨了眨眼,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表演:“冤枉啊,二弟!你也知道今年的賦稅又漲了半成,這年景也不好。每年祭祖花哪麼多錢,今年實在是拿不出來了啊!”
如此,蘇馨棠更覺得好笑。這時候還想著讓便宜爹壓她一頭,難道就不明白這主意是她出的,便是這便宜爹說什麼,這麵子該不給還是不給!
蘇仲俞看著在自己麵前抹眼淚的大嫂,心裏就是一陣子抽抽,抖著眼皮看著自己的女兒:“棠棠!你看這祭祖可是大事,不能耽擱,今年年景也著實不好,要不你把那生意分出來點,讓他們好過些。”
蘇馨棠打眼瞧了瞧這便宜爹,見這位早被忽悠的暈頭轉向的,便開口道:“爹,不是我不分給她,這生意的重點就在這冰塊上,那要是一處岔子,就啥都沒了。”她緩了一口氣,接著道,“再說這祭祖,當年您和大伯分家的時候可都說好了,您啥事都不用管,大部分家財也都讓大伯拿走了。如今大伯母又來開這個口,怕是有些不厚道吧。”
蘇仲俞抿著唇,說不出話來。
“棠棠,話可不是這麼說的,這祭祖可是一大家子最重要的事兒了。祭祖這事要是耽擱了,可是要讓村裏的鄉親們戳著脊梁骨罵的啊。”一咬牙,蘇林氏打算豁出去了,拿起祭祖這個大義來壓蘇馨棠。
蘇馨棠的臉色微沉:“大伯母你也別用祭祖來壓我,我不反對祭祖,這是人倫大事。”看了蘇林氏一眼,繼續道,“拿走生意的事兒,你是想都不要想,沒門兒!祭祖的花費我倒是可以承擔一些。”
“這年年有花銷,光給錢沒用啊,還是得有個長久的法子。”蘇林氏轉了轉眼珠子,麵色有點不好看。
“錢的事兒不是問題,我可以年年給,你們可以一分錢都不掏。但……”蘇馨棠正色的說道。
蘇林氏一聽,來精神了。
這事兒有的說啊,要不來生意拿一些錢也行啊。一個丫頭片子,哪知道祭祖的花費有多少?到時候獅子大開口,嘿嘿……還不是想拿多少拿多少?
想著到時候白嘩嘩的銀子,蘇林氏的內心就是一片火熱。
“大伯母,您先別激動,我的話還沒說完呢。”見蘇林氏因為聽到錢而激動得漲成豬肝色的臉,蘇馨棠輕笑了一聲。
“嗯?”蘇林氏見蘇馨棠還有話說,心下覺得大概不妙。
蘇馨棠道:“這錢我們可以出。既然祭祖的錢是我們二房出的,那這主持祭祖的人——”蘇馨棠拉長了嗓子,接著道,“這主持祭祖的事兒,就讓我爹來安排吧。”
蘇林氏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頓時就跳了起來:“這怎麼能行?你大伯是家族族長,自然是他來安排。”笑話,這權利要是讓出去,那她們一家還怎麼撈錢?
“既然這樣,那就是沒得談嘍。”蘇馨棠輕鬆道。
突然,蘇林氏想到什麼,猛地拔高了嗓門兒:“蘇馨棠!你啥意思?從我進門你就不對勁,你這是壓根兒就沒想過拿錢吧?”
蘇馨棠搖了搖頭。
剛開始她還真這麼想過來著,但後來就不這麼想了。
她倒是真想辦這個祭祖,一來是想到這身體裏流著蘇家的血脈,姑且算是替原主敬一敬祖上,好歹沒有原主她也不過是個什麼都做不來的孤魂野鬼;二來她接下來的生意還需要可靠的人手,將蘇家的人脈抓在手裏,不愁找不到可意兒的。
這麼一想,祭祖還真得拿下來了。
至於有點花銷……倒也算不得什麼。
她耐心解釋道:“大伯母,這您可就想錯了,我可從來沒想過不拿錢。但是要讓我拿錢,就得讓我爹來辦這個事兒!”
“這長子祭祀,是自古以來的道理。哪能讓次子上手,你這分明是不想祭祖的借口!”蘇林氏恨道。
這事兒要是傳到村子裏,指不定被人家怎麼說呢?那可就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蘇馨棠笑眯眯的湊到蘇林氏耳邊,悄聲道:“蘇林氏,我知道你的目的,不就是想要錢麼。告訴你,我一個子兒都不會給你。”
“你、你——”蘇林氏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