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娘好弟好鄰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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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湯的鮮香熏得人飄飄然,盯著那碗雞湯,蘇馨棠吞了吞口水。這具身體應該是虧大發了,聞著味兒就能發慌。
她是想喝,但卻不得不仔細思考一番。最終,還是稍稍推開了碗:“奎子哥!這湯我不能喝。”
農家人,除非逢年過節啥的,一般都舍不得殺雞鴨。
一碗雞湯,可珍貴呢!怕不是秋奎的娘專門兒殺來給她補身子的。
秋奎看著她不停舔嘴唇的饞樣兒,又是一笑,將手裏的碗硬塞到她手裏:“我娘聽說你受傷了,特意做了的,別推了,快喝。”
鄭家嬸子和鄭大伯是很好的鄰居,夫婦二人看著蘇老二家娘幾個生活辛苦,因此經常來幫襯著。鄭家嬸子更是與蘇李氏感情很好,還將蘇馨棠當親生女兒一般待。
聽聞今早這些鬧騰事兒,鄭家嬸子也沒怪秋奎生事,還心疼蘇馨棠受傷,就宰了家裏養著的一隻老公雞,燉了送來。
這會兒,鄭家嬸子正在屋外跟蘇李氏說些體己話。秋奎接了雞湯,親自送進來。秋奎與蘇馨棠自小一塊兒長大,所以也沒啥好避諱的。
蘇馨棠是真的餓很了,再也扛不住香味兒,一把端起碗狼吞虎咽起來。秋奎有些驚訝地看著她,眼神裏有些心疼:“棠棠,慢些吃,不夠家裏還有呢。”
蘇馨棠趕緊放下碗,連連搖頭:“不了,不了,一碗就多了呢,不要再送了。”喝了一碗就已經很不好意思了,怎麼還能再吃人家的。
秋奎搖搖頭,摸著蘇馨棠的頭頂笑:“你受了傷,還流了很多血,是該補補的。一隻雞不夠,這幾天我會再上一趟山,給你打些野味回來補補身子。”
蘇馨棠有些依戀,有些感動,磨蹭著秋奎的手,紅著眼睛道:“奎子哥,你對我真好。”就跟我親哥似的。
她又想到了蘇聿堂,心裏慢慢地將秋奎代入了哥哥的位置。
可秋奎不知道咋的,竟然鬧了一個大紅臉。猛地收回手,碗也不拿就出去:“我先回了,你再歇歇吧。”
蘇馨棠沒覺出甚麼,在榻上坐了會兒。這時身邊傳出一聲嗚咽,袖子也被扯了扯。她下意識低頭看,那白狐眼巴巴盯著她,見她看來,舌頭呼啦一吐,又是一個狗樣兒。
蘇馨棠“噗”地笑了,順著白狐的視線就看到了。原來這白狐是餓了,這會兒盯著她碗裏的雞骨頭流口水呢。
她轉念一想,狐狸和黃鼠狼都特愛吃雞,這會兒聞到雞味兒,可饞死它了。
蘇馨棠將碗裏的骨頭倒在桌子上,再將白狐放上去,白狐撒歡一樣,尾巴搖的特快,張嘴吃個不停。
看到白狐,蘇馨棠又想起自己懷裏可還有一個野參,山裏還有幾個地方有好藥,當時白狐指了她看著年頭挺老長著不容易,就沒大包大攬地收著。再一個,就是帶了這麼多藥材,下山是要惹人眼的。
好在她當時沒有貪婪,否則入村的時候讓劉老三家那口子逮著,山上有藥可要弄得人盡皆知了。
大仙願意幫她,八成是看她順眼,但這事要是捅出去,人人上山采藥,怕是要衝撞大仙,到時候大家都沒好果子吃。而她……首當其衝。
但那些好藥擱著,她心裏發癢,恨不得馬上跑到山上去看看。將老參包好,重新塞進懷裏,轉身準備下地。
她腳一靠地,頭就有點刺疼,站了一會兒才算穩當了。
低頭看看這小身板,她就有點鬱悶。營養不良還貧血,若再不調養,估計這身子注定要當太平公主了。
從屋裏出來,秋家嬸子和秋奎已經回去用飯了。蘇李氏正蹲在地上摘菜,準備做午飯,蘇立果則在另一邊,用樹枝在地上寫字。
鄉裏人讀書,筆墨都是奢侈品。蘇立果舍不得紙筆,平常就用樹枝在沙地上劃拉。
聽到響動,蘇李氏抬頭看到她,“棠棠,你咋起來了,你頭上受傷,還是快去榻上躺著吧。”
“娘,我不礙事的。要老是躺著不動,我也難受呢。”蘇馨棠走過去,蹲下跟蘇李氏一起摘菜。蘇李氏看到她頭上的白布,眼眶又是一紅,“你這孩子,頭上這麼大口子,要是留疤了咋辦?”
古時女子都看中臉麵,若是落了疤,那就醜了。但是蘇馨棠根本不在意,她他哥從小就告訴她,疤痕是勇敢者的勳章。在她看來,有那麼一兩個疤也不會怎樣,遇到了真愛誰在乎這個?
“娘,我真的沒事,落了疤也沒什麼的。就算真的有,我用頭發擋著不就成了。”蘇李氏看蘇馨棠如此想得開,也不好再哭哭啼啼。而且女兒經此大難,似乎變得比以前開朗了,瞧這笑的,眼神忽閃忽閃的,精神得很。
“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蘇李氏欣慰點頭,蘇馨棠趕緊把話題扯開,“娘,我們這兒去鎮上遠麼?”
“坐牛車半個時辰就能到鎮子上,不咋遠。”蘇李氏果然被移開視線,奇怪地問她,“怎麼,你要去趕集嗎?”
“趕集?”
“對,鎮子上每幾天就會有一次小集,每半個月就會有一次大集。算算日子,離下一次大集,也就三日了。娘準備和鄭家嬸子一起,拿一些果蔬去城裏賣,也好換些油鹽回來。”蘇家清貧,家裏沒油鹽了就隻能拿些東西去賣。可一些蔬果又能換幾個錢,買一點東西就存不下幾文了。
可蘇李氏看著蘇馨棠的模樣,心疼:“你這衣裳也小了,娘去扯一點布回來,給你做一身新的。舊的改小了,給果果穿。”
聽到這話,蘇馨棠險些落淚。看看蘇李氏這滿身補丁的衣裳,再看她兩鬢些微白發。做娘親不為自己買些東西,卻還一心為女兒打算。
“娘,我不用新衣裳,你給果果做吧!”其實她更想讓蘇李氏給自己做一身新的,可蘇李氏必定是舍不得的。
“果果一個男孩子,穿這麼新做什麼,你一個姑娘家,眼看著要到嫁人的年紀,得穿好些。”蘇李氏還是堅持,在她眼裏,女兒已經被虧待了,她多心疼些也是應該的。
“對啊,姐,我不喜歡穿新衣裳,你穿吧!”蘇立果抬起圓圓的頭看過來,臉上笑嘻嘻的。一雙黑亮眼睛,跟蘇馨棠幾乎一模一樣。
“瞎說!”蘇馨棠走過去,輕輕拍拍蘇立果的頭,“哪有人不愛穿新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