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無處不在的周季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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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吳帝國有一位無敵的師相,劍眉星眸,玉樹臨風,手中常拿著一把折扇,扇麵一開,上麵四個大字:天下為公。這人不穿官服時,如雲出岫,總穿一件青色長衫,窄袖銀線扣,玉帶束腰,腳上一雙黑長靴,一根玉簪束頂,走在路上,回頭率豈止是高,簡直是眾人匍匐在地,朕透過車簾鬱悶地看著他,心中隻覺得憋屈,不止憋屈,簡直是一望無際的憋屈。
記得剛記事的時候,父皇就說:“皇兒啊,你看看季褚,三歲便背詩,四歲能起武,五歲著對聯,六歲可作詞,七歲寫政策,八歲善辯論,九歲隨父上朝,別的父皇也不敢奢求,你現在都六歲了,好歹背一首完整的詩,要不詞也可以?”
朕當時還太小,心思單純,以為到了壽昌宮會得到些許安慰,誰知道還沒有開口,母後就語重心長地說:“皇兒啊,你以後要多和季褚走進,他少年英姿,逸群之才,你現在貴為太子,但年紀太小,人又蠢笨,正應該親近像他這樣的賢臣。”
低著頭,朕從壽昌宮出來,正巧遇見了太後,也就是朕的皇奶奶,拄著金杖在禦花園賞花,一股熱地就跑過去抱住她,正要哭訴,就聽見太後開口:“鈞兒啊,你現在也六歲了,不要再一直和太監們玩耍嬉戲,應該多讓季褚來宮裏,指導指導你的功課,聽你父皇說,你現在還背不了一首唐詩,哎,這委實有點說不過去。”
歎口氣來到太子殿聽課,還沒有緩過勁,太傅們就開講了:“古之聖賢,除了天賦異稟之外,更重要的是勤,就像周大學士一樣,天一亮便學習,天一黑挑燈夜讀,才成就這少年奇才,太子殿下貴為儲君,更應勤勉。”
哎,朕當時真的太單純,以為隻這一次罷了,誰知那是天天說,但凡能聽見的,少不得周季褚!朕簡直飽受摧殘,耳朵都聽出繭子了,而且還一聽聽了十年,直到朕的爹娘和奶奶都翹辮子,朕登上皇位。
當朕以為這就是結束的時候,現實又狠狠地給了朕一巴掌,因為周季褚他爹去了之後,他成了丞相,父皇臨終的時候一手拉著他,一手拉著朕,流著淚說:“季褚是我吳帝國的肱骨之臣,即為丞相,亦是師尊,鈞兒,你雖貴為太子,拜師之禮不可少。”
朕無奈,非常隆重地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又從宮女手裏端過來敬師茶,恭恭敬敬地遞過去,誰知道他竟然不接!跪在地上痛苦流涕地說:“陛下,臣安敢受此大禮?”
父皇拚著最後的力氣說:“季褚大鈞兒十歲,亦相。。。亦師。。。亦兄長,還望你。。。輔助。。。共同。。。治理。。。我。。。吳帝國。”說完之後就崩了。朕當時是傷心欲絕,嚎啕大哭,喪父之痛,何其悲烈?那周季褚竟然拉著朕說:“國不可一日無君,殿下請即刻稱帝,大赦天下,然後再設皇奠等。”說著就將龍袍套在朕的身上。
朕無奈,他練過武的,朕拉不過他,隻得隨著他來到朝堂之上,他將那沉甸甸的皇冠壓在朕的頭上,然後又跑到下麵匍匐跪地大呼陛下,後麵撲撲通通,從朕眼前到永和殿的殿門前,少說也有三萬人,這聲音震天震地,震得朕頭疼。
朕坐在龍椅上,覺得頭暈,這東西這麼沉,父皇怎麼戴了三十年?看著下麵跪著密密麻麻的人,朕定了定心神喊了句平身。百官起來之後都看著朕,朕隻覺得那就像一個馬蜂窩裏都是眼,每隻眼睛都瞄著朕,朕動都不敢動,穩穩地坐在那裏!
朕當了天子,自然以後朕說了算,可朕怎麼就忘了還有一個周季褚!?
但沒關係,朕有一個大絕對的優點,那就是心大,胸懷大!民間不常說:宰相肚裏能撐船嗎?那朕從小都是太子,怎麼也能撐江撐海不是?撐一個周季褚還是綽綽有餘。
可為什麼這周季褚簡直就像影子一樣,天天跟在身邊啊!
朕吃飯的時候,他也在那裏吃飯,把所有朕愛吃的都從朕的碗裏夾出去,然後竟挑一些蘿卜青菜放在朕的碗裏說:“陛下應仁厚節儉,方才懂得休息養民,再者陛下一直食肉,現在走路已經有些顫,若不節製,恐以後上朝都困難。”
朕看了看自己,嗯,很有天子之福威,可以適當的減少一些。等一頓飯吃完,朕覺得應該放鬆一下身體,鍛煉鍛煉,就讓幾個宮女挑了些玩意,正要去玩,他又拱手說:“陛下,你今年已經十六,不可再和太監婢女們玩在一起。”
哎,朕隻得歎口氣坐下來,看著他批奏章,看著看著朕突然發現,這周季褚長得真俊,挺鼻薄唇,明眸皓齒,麵若冠玉,這一品官服在身,既威嚴莊重,又顯得風華月貌。二十六,年歲很大了呀,他同齡的為官者,早已經四妻十六子了,怎的他到如今還是孑然一身?
朕不僅心大,而且善良,朝他身邊偎了偎說:“師相,你怎的不娶妻?”
他可能沒有料想到朕突然這樣問,嚇了一跳,手中拿著的禦筆也掉在折子上了,看著朕,臉蹭的一下子紅了說:“陛下為何突然問起臣的私事?”
誒,私事,想來是不願意朕插手,可朕真的很想插手,不找個師相夫人管管他,他什麼時候才能回家,朕什麼時候才能自由?
第二日在朝堂之上,朕看著下麵的文武百官說:“師相為國操勞,殫精竭慮,朕心甚慰,但唯有一事,讓朕寢食難安,那便是師相的婚事,為了吳帝國,到如今師相還孑然一身,眾愛卿有何良策,速速講來。”
朕說完,心頭一陣狂喜,想來眾位大臣一定會踴躍舉薦自己的愛女,雖然師相有點老,但好歹也是青年才俊,一品大員。可為什麼下麵這麼安靜?靜的掉根針都能聽見!?朕仔細看了看,眾百官都低著頭,沒人敢說話,連最威武勇猛的姬將軍都站在那裏默默無聲!
事出反常必有妖,朕覺得此事非常妖!
朕是天子,怕什麼,你們不說話,朕也不說話!坐在龍椅上,等了半個時辰,師相終於站了出來說:“陛下,當今最為重要的乃是李元帥帶兵攻打邱國之事,此時還不知勝負,臣這點私事還不足掛齒。”
朕看著周季褚,心中有些咬牙切齒,麵上一片溫和地說:“師相所言極是,那不知李元帥此時戰果如何?”
這時姬將軍站出來,拱手說:“陛下無須擔心,師相雖在朝堂,但胸有謀略,決勝在千裏之外。”
朕點了點頭說:“姬將軍所言甚是。”
朕看了看下麵的百官,哎,覺得他們都不如朕疼愛周季褚,這周季褚再過四五年,絕對的老黃瓜一根,到時候少不得要幹出老牛吃嫩草的勾當,朕這也是為他好,他還不領這個情!
哼!
朕想了想朕好歹是天子,對待臣子要溫和,不能嚇唬,就溫聲說:“眾愛卿可還有事上奏?”看下麵沒有什麼聲音,就頓了頓又說:“既然無事,那就退朝。”說完之後以最好的風度從龍椅上起身,然後走回自己的寢宮,到了寢宮,朕就覺得一陣憋屈,拿起禦桌上的酒壺給自己斟了一杯酒,送到嘴邊,還沒來得及咽,就聽得外邊太監喊:“師相到。”
朕隻待放下酒杯,端坐好,等他進來。
師相輕車熟路地走了進來,看了看朕,又看了看朕旁邊的酒杯說:“陛下年少,不宜飲酒。”
朕笑了笑說:“原來想飲來著,這會兒又覺得不飲也沒什麼。”
師相點了點頭,便坐在桌在上,不一會兒宦官拿著一摞小山的折子走進來,朕就知道,今晚還待盯著他看奏折,朕覺得周季褚有病,而且病得不輕,可為什麼他自己覺得自己沒病?他有個非常奇特的習慣,那就是他批奏章的時候一定要朕看著!來了興致會和朕說兩句,比如刑部又做了哪些調動,或者那裏又出了旱澇之類的,若不想說就埋頭苦幹,但朕一定要在他身邊,吃飯也好,洗澡也好,睡覺也好,發呆也好,這不是病是什麼?他一定是覺得替朕批閱這些奏章太辛苦,以至於要朕日日守著他。
不要覺得朕的很容易,從小聽著所有的人嘮叨另外一個人多優秀,長大之後還要日日看著他在你眼前奮筆疾書,這絕不是一項輕易的工作,朕非常辛苦。
終於熬到半夜,月亮偏西,師相才把那些公文處理完,抬起頭,看著朕說:“陛下辛苦了。”
嗯,這句話最能熨貼朕的心,也不枉朕陪著他到深夜。
朕站起來,揉了揉腿和眼睛說:“夜已深,師相快些回府吧,朕也去安寢了。”
師相站著不動,朕在想,難道還有什麼事?
果然師相開口了:“陛下很關心臣的私事?”
外邊的風吹得樹葉婆娑,朕沒有聽清楚,就湊近他問:“師相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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